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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单翎洞察人性,三言两语想要打消她的顾虑。

“翎哥,真的不用了,钱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你确定不需要?”

单翎仍不死心,不相信她在短时间内,就解决了这么一大笔金额。

“对,我确定,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

楚寒橙坚决不肯接受他伸出的援手,单翎也不想强迫刺激她,在她的再三确认强调下,最后只能勉强答应不再过问此事,他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如何跟佩楠还有彤彤交代。

“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楚寒橙的爷爷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他肯定是以为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就我同学打来的,你不认识他!”

楚寒橙的话打碎了老人的期望。

“哦……”

爷爷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就萎靡了许多。

“那个,学费我取出来了,你先拿着点点数。”

老人递过一叠钞票给楚寒橙,一脸的慈祥,看着她的眼神笑呵呵的,苦口婆心地劝慰道:

“大学一定要上的,生在农村,你不上学哪里来的未来?读书出去是你唯一的出路啊!

孩子~至于你父母,以后等他们老了,你读出书来了,有能力就管,没能力就算了!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听到了吗?别任性,听话好好读你的书,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跟你奶奶来出!听到没?”

生怕楚寒橙犟脾气,不肯定答应继续上学,楚爷爷再三跟她强调,女孩子多读书的重要性。

“嗯,我知道了,爷爷!”

架不住爷爷的苦苦哀求,楚寒橙重重地点头,将他的话默默记在了心里,也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辜负老人家的期望。

她要好好学习,努力学好专业知识。

楚寒橙上大学的费用,经过一家人的商议,得到妥善解决。

最后,临近开学前夕,他们也联系上了她父亲,他同意了支付大学四年部分费用的方案,楚寒橙也得以继续接受教育。

关于她的父亲,她不愿与任何人提及。

她的爷爷奶奶性格比较强势,偏偏她父亲的性格也是如此,两方是铁锤碰铁斧,硬刚硬,关系一直都处不好,谁也看对方不顺眼。

自打她父母成婚以后,原本一家人融洽了一阵子,后来历经家里修房子的事情,缺了点尾款,她父亲夸下海口,拍胸脯像爷奶保证,他能在他的好哥们儿手上周转过来。

结果爷爷奶奶嘱咐他,提着礼物去他那所谓的好哥们家里借钱,他却半路跟楚寒橙的母亲大吵一架,就一去不返,任何交代都没做。

直到家里的新房子,从打地基到修完盖顶,在这接近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没回来过一次,更是不闻不问,连通电话都没打过。

后来还是家里新居落成,看好了吉日,准备要摆喜酒了,爷爷奶奶才经打听得知他回了娘家住上了。

爷爷奶奶一辈子重名声,怕村里人说自己两老苛待上门女婿,传出闲言碎语,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强迫楚寒橙的母亲,去她公婆家,把老公接回来。

楚寒橙的母亲去到她父亲娘家接人,人还没接到,对方家里的姐夫,就蛮不讲理地护短,不让她父亲跟着她母亲回家。

甚至还抄起板凳,就要动手打人,一时间火药味十足,最后还是她奶奶(楚寒橙两头都喊爷爷奶奶)出面阻拦,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楚寒橙的父母外出务工,两人长期分居两地,在长达近十年的日子里,音讯全无,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大社会环境里,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是否健在?

不仅如此,他父亲更是到处放言,自己为这个家庭做了多大贡献之类云云,更是扬言他尽了应尽的义务,等楚寒橙年满十八岁之后就不归他负责了,她要自力更生,以后她要负责给他养老之类的话……

很多年以后,当楚寒橙人过中年,每每回想起过往种种,她都是泪眼朦胧,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为她的爷爷奶奶,为她的母亲,也为自己感到不值。

即使她的父亲是做到了这种地步,她的爷爷奶奶,早年死活不肯同意她母亲提出的离婚请求,导致后来她母亲跟她父亲天各一方,各自为家,就这么害了她母亲一辈子,也把他们两老自己坑苦了一辈子。

她的母亲跟她父亲分开时,年纪刚过二十,想法也太天真,只身一人那个年代背井离乡,孤苦无依,稀里糊涂就遇到了她现在的继父。

后来楚寒橙成年知事以后,才了解到她的母亲,其实那些年里,日子过得并不讨好。

人生的经历和过往,喜忧参半。

从一开始楚寒橙对母亲的埋怨、愤懑,到最后的理解、心疼和释怀,她花了差不多将近半辈子的时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做细表。

…………

崔佩楠和蔚彤彤从单翎那里得知,楚寒橙的困难已经得到解决,她答应不轻言放弃时,两人都大松口气。

顾不得追问细枝末节,崔佩楠给楚寒橙拨了一通电话。

“喂!”

楚寒橙这次没有挂断,而是选择接通。

“寒橙,是我!”

崔佩楠自报家门。

“嗯,我知道!”

手机上的备注名,那么醒目,她不看屏幕,光听声音,都知道是他。

“你,还好吗?我们约个时间,出来见面聊聊吧!”

崔佩楠开门见山,说明打来电话的意图。

“这周六行吗?”

楚寒橙也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跟他讲清楚比较好。

“好!那我来找你。”

崔佩楠喜出望外。

“别,我怕被人看到了不好。”

楚寒橙有些为难,要是崔佩楠来村里找她,指不定要传出多难听的话来。

“别怕,我去彤彤老家等你,刚好我也好久没见过彤彤的爷爷奶奶了,顺道看望下两位老人!”

崔佩楠打消她的顾虑,想出了合适的见面地点。

“也好,那你过来了,就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楚寒橙觉得约定在彤彤家,也好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同意了他的安排。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崔佩楠难掩激动的心,与她道完别。

下午两点时分,崔佩楠给楚寒橙发来一条短信:

“寒橙,我到彤彤家里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楚寒橙收到他发过来短信,及时回复了过去。

“好,那我等你。”

崔佩楠面色一喜,期待起她跟她的面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崔佩楠看到院子外面的公路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踩着自行车往这边来,距离越来越近。

崔佩楠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来之前就跟彤彤的爷爷奶奶说明过来意,得到了对方的应允,两老得知他要约见的对象是楚寒橙,连连称好。

女孩是两老看着长大的,人品不在话下,他们还打趣地叫他好好对待人家,这会儿两老都识趣地给他们留下空间,闲庭信步地走去了另一头的花园里。

“寒橙,你来了!”

崔佩楠迎了过去,主动帮她把车子推到一边停下后,带着她进了屋内的客厅坐下。

“对不起啊!上次我没回复你,还挂了你的电话……”

楚寒橙见到他不计前嫌,对着他就生出一股歉意。

“没事!都过去了,你发给我的短信内容……”

看着对面女生黝黑消瘦不少的面容,崔佩楠恍如隔世。

他闭口不提她辍学的事情,装作毫不知情她的私事。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打消她要自己绝交的念头。

“就是字面意思,这也是我今天答应过来,跟你见面的主要原因!”

楚寒橙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她怕自己心软,狠不下心来跟他做个了断,她强迫自己直视对方的眼睛,以示坚决。

“……”

崔佩楠难忍心中悲伤,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往前坐近了一步,死死注视着她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想好了吗?这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吗?寒橙。”

“我……没错,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觉得我们俩不适合谈恋爱,甚至,我觉得我们连做朋友,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她头一回,跟他谈及‘恋爱’二字,楚寒橙躲不开他的视线,心虚不已,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她强制稳定心神,看着他的双眼,说出了最残酷的语言。

她的话,犹如最锋利的刀子,凌迟着崔佩楠的内心。

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了许久,一言不发,楚寒橙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直到看到他眼眶疑似泪水的出现。

见此情景,她双目瞪大,呼吸一窒,心脏阵阵纠痛,正想不顾一切向他说明真相,道明自己的真实心意时。

崔佩楠侧过头不再看她,留给她一个侧面后脑勺,终于开了口: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楚寒橙错愕地瞪着他的侧颜,对于他没有过多纠缠追问的回答,她似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窒息感,让她有些呼吸急促。

她这是怎么了?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什么她的心里这么难过、失落?

楚寒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彤彤家,回到自己家里的。

她有些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准备好食材,为家人做完晚餐。

晚上她没什么胃口,没有吃晚饭,早早就洗完澡,躺床上睡下了。

她想好好睡上一觉,她需要足够的睡眠,来忘掉最近发生的这一切。

…………

楚寒橙走后,崔佩楠望着窗外原地呆坐,一颗心跌落谷底,沉重万分。

两位老人适时出现在客厅,走到他身边陪着他一同坐下。

“佩楠,你还好吗?”

奶奶的问候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起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两位老人家点点头:

“我很好,奶奶,让你担心了!”

“佩楠,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寒橙那丫头心口不一呢?”

一旁的爷爷看穿一切的模样,笑眯眯地望着眼前的崔佩楠,他看他为情所困,替他指点迷津。

“我知道的,爷爷。我都知道,谢谢你们的关心!”

崔佩楠苦笑,他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自认为他是很懂寒橙的人的,关于寒橙的所想所思,他细思都能明白。

他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她,就是不想再给她制造焦虑影响她,让她增加心理负担。

“你知道就好,孩子!别怪我们偷听多嘴啊!”

奶奶一脸慈爱地握住他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拍了拍。

“不会的,奶奶。还让你们为我操心,真是惭愧!”

崔佩楠反手握住老人家那布满皱纹的手心,抱歉地笑笑。

“没关系的,最重要的,还给你们年轻后生,都好好的!”

看着眼前这么开明的老人,崔佩楠打心底里敬重他们。

陪他们一起散步、种花大半天,吃完晚餐,崔佩楠才开车回家。

想了一路,崔佩楠坚定自己的内心,心里打定主意,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这段感情的,虽然一开始是他起的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一到家,把车停好锁定,崔佩楠打开门进去,蔚彤彤还在他家,没有离开。

“表哥,怎么样?彤彤跟你都说什么了?”

蔚彤彤两手急切地,抓住崔佩楠的胳膊肘,眼巴巴地寄希望于他身上,她希望自己得到的,不是个坏的消息。

“她要跟我相忘于江湖,互不干扰!”

崔佩楠这个时候,嘴上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用着最轻松的话语,说出最残忍的真相。

“啊?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没什么顾虑了吗?那你怎么说啊?表哥!”

蔚彤彤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她不相信橙橙对表哥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还能怎么说?我当然是直接答应她了……”

崔佩楠无奈一笑,只是这笑得比哭还难受。

他心里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一个结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