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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雄视川江 第九九回 谈笑临大敌

大夏显庆二十年六月的最后一天拂晓,侵入云江的南辰帝国庞大的水师舰队已经全部集结于凌波湖西部的广阔水域内,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一举拿下翠薇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凌波湖迎来了一个风光绮丽的早晨。

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静静的伫立在汐月半岛南端观澜山主峰的一棵高大垂柳的旁侧,凝神眺望着西方。

这里视野开阔,在清爽的晨风中,条条柳枝在司徒川的头顶婆娑起舞,金色的朝阳透过柳枝的罅隙在他那一身威武的甲胄上投下斑驳的日影。

司徒川看到的是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宏大的战争图景。

从西峡口到汐月半岛之间的浩瀚水波之上,千帆毕集,桅樯如林,蔚为壮观。

司徒川那透着几分忧郁的凝重而又深邃的目光里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你在想什么?”一个柔美的女人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静谧。

寻着细碎而又熟悉的脚步声,司徒川看到一身戎装的龙川郡主漠藏诺云沿着光滑的石板路朝着他的方向款款走来,当那优雅的步态、那窈窕的身姿和那一身纹饰精美的甲胄结合在一起并以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呈现出来时,是那样的撼人心魄,就连司徒川身边笔直肃立的贴身侍卫乌南图雅都忍不住侧目。

“莫非横扫西凉,席卷云州的白袍司徒也有畏惧之时?”漠藏诺云一边走着,一边看似以一种洒脱不羁的撩人表情直面着司徒川,在她身上,似乎暂时还看不到大敌当前的紧迫感与危机感。

司徒川没有说话,只是莞尔一笑,他那温柔的目光刚好落在漠藏诺云那透着高贵气质的美艳动人的脸上。

漠藏诺云来到司徒川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也不由自主的向西方眺望,“如此强大的水师,不知是谁在统领?”

“是木龙和硕,韩山勇将军曾经向我提起过他,他在南辰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或许,在虎平渡,我们和他已经打过交道了,只不过在那里他还只是配角。”

“这一回,南辰人看来是志在必得!形势十分严峻!”漠藏诺云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焦灼,挂在眼角眉梢的那份从容也渐渐消失不见,“想不到,小小的翠薇岛,竟成了天下纷争的焦点所在”。

“关于翠薇岛的价值,”司徒川看了一眼诺云,又转脸望向西方的湖面,他那深邃迷人的眼眸中透着坚毅与睿智,“你的妹妹,位高权重的漠藏诺兰恐怕比我们还要清楚。”

“景殿下已经在长门城打败了孤松敬德,真的令我没有想到,我先前一直在担心他能否守住长门城。”漠藏诺云伸出洁白的纤手摘下身旁一株垂柳的一片叶子,接着一脸凝重的说道:“虽说足以令人欣慰,但云州毕竟还有公孙龙胜,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公孙狡诈有余,胆略不足,优柔寡断,畏首畏尾,此主将之大忌也!此人不足为惧。”司徒川那透着万千思虑的柔和的目光再次凝向漠藏诺云,“总得来说,景殿下还是令人放心的,节度使裴大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云州暂且不会有事。如今,东方济真的被吸引到了昆宁一带,令狐将军和慕容晴雪功不可没,他们的骗术堪称高明,就连大名鼎鼎的东方济都被迷惑了。”

“接下来就看我们了,”漠藏诺云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司徒川身后的漠里美人,她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精致的五官在晨曦的阳光下显得益发动人心弦,“愿炽焰之神保佑大夏国!”漠藏诺云喃喃的说道。

“恐怕你的神管不到这里。”司徒川微微一笑,那线条刚毅的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优雅且又迷人,“要靠这个。”司徒川说完用食指指向了自己那带着头盔的脑袋。

漠藏诺云也灿然一笑,“看来,你脖子上长着的恐怕是整个大夏国最值钱的东西了。”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那么,请问大将军,到底有何破敌良策呢?我当洗耳恭听。”漠藏诺云一边将手中地叶子轻轻撕成两半,并潇洒的抛向空中,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司徒川。

司徒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事实上,他觉得到目前为止自己的想法尚且不够完善,毕竟,接下来的这场大战对大夏国来说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就在这时,先前派去打探敌军虚实的斥候回来禀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发现了南辰舰队的一个反常的现象,南辰战舰被五船为一组,用粗大的铁索相连,再铺上木板桥接在一起,成为一艘艘超大的巨舰,目前,他们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这样的行动。

“南辰人想要干什么?”漠藏诺云柳眉微蹙,眼前的情形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诸神保佑!”司徒川激动的说道:“我们距离最终的成功更近了一步!”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吗?”漠藏诺云那双美得令人心悸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那洁白玉润的脸上一副豁然开朗地样子,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是的,”司徒川道:“看来,钟离岳在西峡口的那次偷袭在南辰人的心头留下了阴影,尽管他们拥有雄厚的实力,却也变得谨小慎微。木龙和硕徒有虚名而已,看来南辰帝国所用非人,此我大夏国之幸也!”

“此话怎讲?”

“巨舰以铁索相连,再铺以木板为桥,看似稳固如履平地,遭遇攻击时各船之间士卒可以相互策应,但也绝非无懈可击。”司徒川微扬着两道浓眉,凌波湖潋滟的水波闪动在他那清澈的眼眸中,“这将会使他们的行动变得迟缓!”

“而这恰恰是你向想要的。”

二人相视一笑。

须臾之后,漠藏诺云忽而一脸担忧之色,“这个季节,风是从西边来的,遗憾的是,你的诸神并不会在决战的那天格外开恩,给你刮上一场东风。”

“我不需要什么东风,”司徒川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我只要西风就够了。放心,不会烧到我们自己的!”

至此,当几乎所有人慑于敌人的强大而感到惴惴不安之时,司徒川却对眼前即将发生的这场决定大夏国命运的大战重新燃起了信心。

根据司徒川的命令,明州大将公师云相和西凉大将赤里坤率军驻守翠薇岛,钟离岳原先组建的水师舰队也被布置在那里,摆出了一副誓死抗敌的防御架势。寒山大将拓跋仪和龙川大将中行牧负责凌波湖北岸以及汐月半岛的防御。而大将钟离岳则继续被寄予厚望,他麾下的身经百战的水军主力连同新近打造的全部战船都被司徒川秘密布置在汐月半岛北端东侧的冷月湾内。

所有全新打造的战船都是些只能承载二三十人的小船,这些船只显然没有办法与强大地南辰水师正面交锋。

司徒川当然不会用这些小船与强大的敌人死打硬拼,按照经过缜密思考之后业已成熟的计划,他对这些船只进行了一番精心的布置,旨在使这些不起眼儿的小船初步具备以小搏大的资本。当然,所有的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

三天之后,经过了充分准备,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庞大的南辰舰队以一种气吞河岳的宏大的气势浩浩荡荡的向翠薇岛开进。

美丽的翠薇岛注定将要再次在战争的喧嚣声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