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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沐山河 第二九回 北境风云变

司徒川大吃一惊,当他看到这极速刺来冰冷的剑刃,霎时酒醒了一半。

司徒川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剑风带来的丝丝凉意,他同时看到了持剑者那双冷若冰霜的坚毅的双眸——那是一双曾经无比温柔妩媚的美丽的眼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位久经沙场的白袍司徒,凭借其多年来练就的沉着、镇定、勇敢、机智和敏锐,没有选择躲闪,而是迅速抓起眼前的酒杯,杯口朝外,挡住颈部。

只听到一声铮然脆响,小小的酒杯竟然不偏不倚的与来袭的利刃撞在一起,剑刃刚好插进杯口。

司徒川奋力抵住酒杯,将剑刃牢牢套住,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人还来不及有任何行动上的反应,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目睹这一幕的发生。

美丽的舞者一击不成,迅速抽剑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她的动作极为迅捷,这次她将宝剑向斜上扬起,意图劈砍。

毫无疑问,面对这样的攻击,司徒川再难躲避,他只能下意识地抬起左臂格挡来袭的利刃,形势已然危如累卵!

在这危急时刻,一个曼妙的身影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径直扑向刺客,二人的身体猛烈地撞在一起,转瞬之间,美丽刺客竟被撞倒在地,司徒川再次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

原来,就在刺客抽剑准备第二击的时候,坐在距离刺客最近位置的莫里美人乌南图雅已经一跃而起,这位勇敢的异族女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的统帅。

美丽刺客倒地后手中还是牢牢地抓握着那把宝剑,她迅速翻身而起。

然而这次她再无机会,她的手腕迅速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锁住,无法动弹。

大将关龙子云用力握紧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刺客痛得大叫一声,宝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关龙子云迅速将刺客控制住,至此,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不幸的是,由于刚才撞击的过程中乌南图雅的右臂被利刃划破,血流如注。

“看来伤得不轻!”慕容晴雪已经冲到近前,一手扶住乌南图雅。

“刚才多亏你舍身相救!”司徒川深炯的目光凝视着乌南图雅,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感激。“慕容晴雪,赶快为她包扎伤口。”

“遵命!”慕容晴雪于是将乌南图雅扶到一边,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惊魂未定的东州节度使宫仪浩正怒不可遏,他恶狠狠地盯着已被关龙子云牢牢控制住的美丽刺客,“为何要加害大将军?你受何人指使,快说!”

刺客毫无惧色,仰起白皙的脸庞,冷艳而又孤傲,她直视着宫仪浩正,眸光透着仇恨与轻蔑,“白袍司徒当世之英雄,杀之可惜,其实,我个人更愿意取你的老命!”

这时,关龙子云已经将刺客交给了大厅外冲进来的几位东州武士,两个健硕的东州武士一左一右将刺客架起来。

“带下去!”宫仪浩正厉声道:“关进水牢,严加审问!”

刺客很快被押解着出了大厅,宫仪浩正转脸对着司徒川,嘴角闪出一抹尴尬的笑,“让大将军受惊了,是老夫失察,引狼入室,罪过!罪过!”

司徒川始终波澜不惊,面色沉静,“节度使大人不必自责,我猜测她可能是金觉岛的人。”

“何以见得?”

“世人知我来到东州,却并不清楚我只是路过而已!”

“有道理!”宫仪浩正恍然大悟,“尉迟金漠可能误以为大将军此来是为了讨伐金觉岛,必欲除掉大将军而后快!今日如其得逞,老夫百身莫赎!”

司徒川笑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如果我不来东州,她的目标将是另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必是老夫无疑!老夫现在仍然活着,或许是得到了长天诸神的庇佑。”宫仪浩正的嘴角勾出一抹尴尬的浅笑,他的目光转向正在一边接受治疗的漠里美人乌南图雅,慨然道:“多亏这位将军以命相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司徒川就匆忙辞别了宫仪浩正,挥师北上。

就在司徒川的大军离开东都的同一天,太帝都天都城,昭元宫永乐殿的朝会上,两个令人震惊的坏消息令显庆皇帝和文武大臣们忧心忡忡,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诸位,”显庆皇帝阴沉冷酷的脸上透着愤怒与疲惫,“北境风云突变,寒山人突然对动森下手,寒山崇义王拓跋永济联合威明王拓跋德光,用计谋夺取了动森的都城瀚海城,东森王赫烈乌森和其长子赫烈元海战死,次子赫烈忽图叛国投敌,坐上了东森王的宝座,成了寒山人的傀儡,只有三子赫烈武都逃向南方,事态非常严重,此事稍后再议,接下来,我们先来谈谈赤林的惨败!慕容骏驰深负朕望,惨败赤林,损兵折将,令平州的形势再度险恶。传朕旨意,速将败军之将慕容骏驰斩首,并传首边关,以儆效尤!”

“陛下,”中书令上官景元双眉紧锁,他那苍老的脸上写满了焦灼与不安,“赤林之败,皆因情报失误,原本满朝文武皆以为趁着西凉内乱夺取赤林犹如探囊取物,谁也不曾料到那可竹浑竟然暗中投靠了寒山人,臣恳请陛下对慕容将军网开一面,准其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显庆皇帝冷笑着摇了摇头,“有罪就得受罚!否则叫朕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陛下!”上官景元显然不愿退步,“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前慕容将军乃是执掌平州的上佳人选,如屡屡因一败而杀边将,朝廷恐将陷入无人可用境地!况且慕容家族满门忠烈,其祖上为我大夏屡立奇功,陛下如能宽恕于他,天下臣民必将感念陛下的仁德!”

“住口!”皇帝脸色骤变,暴怒道:“好个因一败而杀边将!这么说,司马青川朕也杀错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到这个阵仗,满朝文武大臣们皆魂不附体,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上官景元却毫无惧色,“陛下,臣已老朽,死不足惜,但请陛下为大夏江山社稷,收回成命!”

“你不怕死!很好!很好!”皇帝猛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来人!推出去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