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评委都拿着试香纸靠近鼻尖，香味瞬间就窜入鼻息，很多人都忍不住再重重嗅了嗅。
这香味的确挺特别的。
评委们互相对视一眼，拿起配方看了看，然后微微点点头，露出惊艳之色。
弗里克也看到了配方，眼眸闪烁，他看了眼自信满满的顾夕语，别有深意地道：“顾夕语小姐这个年纪就能调配出这款香水，实在很难得。”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不相信顾夕语可以调配出这款香水。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精，也听出了其中的内涵。
大家看向顾夕语的目光不免多了丝怀疑。
原本得意洋洋的顾夕语被弗里克这么一说，脸色变了变，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但弗里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地打出9.2分。
其他评委见弗里克打出了分数，也纷纷亮分。
“9.5，9.3，9.8……”
主持人激动地念出各位评委的分数，然后宣布：“顾夕语总平均分为9.5分，恭喜顾小姐。”
台下的观众听到分数，也欢呼起来。
居然比上一届的冠军云霓还高0.05分，看来顾夕语很可能就是这一届冠军。
顾夕语此刻也暗松了口气，虽然她对这个分数依然不太满意，但这个分数在历届比赛中都算高分，肯定能赢过顾如烟。
她轻飘飘睨了眼顾如烟，愈发得意。
主持人也趁着大家激动的心情，履行主持人的职责。
他把话筒递给打出最高分的一位评委：“王先生，你给顾夕语打出了9.8分，能分享一下你对她的作品看法吗？”
王评委又重新闻了闻面前的这款香水，才缓缓道：“这款香清新怡人，馥郁而不厚重，前调清爽，中调开始升温，淡雅香醇，后调经过时间的催发，愈发醇厚。一瓶香水能把味道调出如此层次感，精彩。”
他还专门打开香水瓶盖子，用手扇了扇，前排的记者和观众都闻到了香气，纷纷点头，赞同王评委的说法。
有记者开始骚动起来，他高声问道：“弗里克，顾夕语选手调配出的香水很好闻，你为什么只给了9.2分？”
这个问题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顾夕语也紧盯着弗里克，手心不自觉渗出了汗水。
弗里克是调香界的权威，他说的话可以把人捧上天，也可以让人跌落深渊。
然而，弗里克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淡淡道：“我们先评比后面选手的作品吧。”
主持人听到弗里克这样说，也赶紧往下走流程。
程锦云和陈语菲的作品分别获得了9.1和9.0的分数。
她们虽然也有不甘，但在这些专业评委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
最后，就轮到顾如烟调配的香水。
因为她在第一环节拿了第一名，大家见识了她惊人的闻香能力，都对她调出的香水特别期待。
就连原本慵懒坐在椅子上的G先生，也饶有兴趣地坐直了腰，看向评委席。
评委都拿起试香纸蘸取了顾如烟调配的香水，靠近鼻尖，轻轻晃动着，香味随之送进鼻息间。
这味道……
有点熟悉，但又有点不一样。
评委狐疑地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约而同看向交上来的配方。等看清配方内容，都皱起眉头，居然和刚才顾夕语的配方很相似，只不过顾如烟的配方少了其中一样香料。
评委们的表情和反应，让所有观众和记者都有点懵。
Emma的作品就算有失误，也不应该会到被嫌弃的地步？
唯有顾夕语明白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她眼底泛起一抹冷笑，就看这次顾如烟还怎么为自己力挽狂澜。
而G先生看着台上淡然冷静的顾如烟，那双妖冶的眼睛里闪着捉摸不透的光。
柳絮一向最讨厌在调香界剽窃别人作品的人，没想到顾如烟居然还公然用别人的作品参加比赛。
那这是不是说明她以前的成绩也是靠偷取别人劳动成果获取的？
她厌恶地看向台上的顾如烟，怒不可歇开口：“Emma，你怎么解释你的作品和顾夕语……”
“不一样。”
没等柳絮说完，顾如烟率先淡淡出声，不卑不亢，却莫名就让台下哗然的观众安静下来。
而这轻轻的三个字也让顾夕语心里的不安感逐渐加重。
顾如烟从容不迫地一步一步缓缓走下舞台，走到评委席，轻轻扫了所有评委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柳絮身上。
柳絮已经将近五十岁，见过无数大小场面，但她却不禁被眼前女孩清冷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震慑住。
顾如烟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香水，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举起对上头顶直射下来的日光灯。
光线穿透瓶子，似乎像一只魔手，原本无色的香水瞬间呈现出淡红的色调。
乍一看和顾夕语那瓶没什么区别的香水，此刻显示出来它的神秘感。
看到这个变化，所有人都讶异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要调出淡红色调可能不是很难，但这种混淆在无色之中的颜色，在光照下就会显色，才是难能可贵的。
而这个颜色刚好让原本清雅淡冷的香水变得无比妖艳。
就像女人，未使用香水前可以是清纯少女，用了香水后又可以变得妩媚性感。
顾如烟用试香纸蘸取变成了淡红色调的香水，递给柳絮，淡声道：“你可以再闻闻。”
柳絮半信半疑接过试香纸在鼻尖轻晃了晃。
而这时整个会场诡异般死寂，大家都屏息等待着……
柳絮只觉得有一股清冷馥郁的香味钻入鼻息间，霎时抹去了之前所有的气味。
可明明前面是浓郁的味道，后调却又带有淡淡的玫瑰清香，让人身心蓦然被洗涤，生出干干净净的热气。
她这辈子闻香无数，但还是第一次从同一瓶香水中感受到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其他评委看到柳絮眼里掩盖不住的激动，还有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也纷纷重新蘸取香水闻了闻。
一时之间，没有人出声，只有香味在慢慢扩散……
然后所有人脸上都不约而同浮现出惊艳之色，看向顾如烟的目光都是讶异和赞叹。
真不愧是传说中天赋异禀的调香师Emma。
明明和顾夕语几乎一样的配方，但这款香水里由于玫瑰香与木香的碰撞，冷调而温暖，不疾不徐，散发着温柔且果断的力量，鲜艳迷人，浓烈且持久，仿如一朵一层层绽开的花朵。
仿佛这才是这款香水原来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