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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没想到平素里只顾着吃喝玩乐的二小姐竟然如此冷静,这出手不凡让他和邓柯超大吃了一惊,就连站在一边偷偷看着的卫婆子和石管事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霜儿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冲着卫婆子喊道:“去叫人弄些热水来,没看到小姐身上全是血?”

卫婆子慌手慌脚地点着头跑到人群里叫着人,这时,他们才渐渐散去。

洗漱完的沈清浔换了一身衣裳便召着几个管事的来到院里,她紧皱着眉,看着那邓柯超:“邓管事,这事你看怎么处理?”

邓柯超眼睛不时地瞟着刘二,说道:“按规矩,这两个都是在庄子里做事伤着的,庄子里是要承责的。”

“该承责自是要承的,刘管事,以前可曾出过这样的事?”她望向刘二。

刘二有些尴尬:“曾有过一例,那次是木材滚塌,压死了一人,当时赔了……,石管事,当时是赔了多少来着?”

石管事拘身回道:“一百两整。”

“好吧,我知道了。”沈清浔皱眉说道:“郎中可有来?”

“按路程,至少还得一个时辰。”刘二愁眉苦脸地低着头,浓清浔只能摆摆手让他们先出去。

“小姐,你说这都要完工了,怎么就出事了呢?”霜儿唉声叹气地说道:“还不知道那人会怎么样。”

沈清浔望向窗外,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

一个多时辰过去,郎中匆匆赶来,见着那头受伤的那人,他吃了一惊,那么大的伤口,竟能止得住血,直称神迹。可沈清浔知道,那是李御医的药粉所致,与她那拙劣的医术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郎中也无其他治疗方法,说这人能不能活,也只能看天意了,只是草草地开了几张方子算是应付了事。

紧接着连着几日,那人从未清醒过,连着发烧了几日,最终依旧死去,虽说不是她的原因,但到底是自己一手救过的人,沈清浔心里着实不好受,再去看望了腿折的人时,也是心有余悸。

“这夹板不能松开,草药也得每日换,知道吗?”沈清浔知道他们即将离去,不得不叮嘱着:“你这伤是在这受的,沈府少不得赔偿,你放心。”

那人是个六十多的老头,经过几日的照顾,心里着实对这位沈家二小姐感激得很,见着她心情不佳,叹了口气:“人各有命,二小姐,我们这些人命贱,不值得您伤心。”

她摇摇头,说道:“那人正当壮年,想必是上有老,下有小,就算赔了这一百两有什么用?这家都毁了。”

“一百两?哼,怕是做梦,能给他家十两怕是不错了。”老头说着长嗟叹着。

“什么?十两?”她生怕听错了,连忙问道:“邓柯超只会给十两给他家?”

老头望向她:“你倒人人于你般?这不知道人心能值几两呢。”

沈清浔眯着眼,再想到那日里邓柯超拖着她说话时的表情,心里冷冷发寒:“难道是他让你们故意……”

“不要问了,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二小姐,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庄子做事了,这里的水,深得很啊。”

心里顿时明白了,她走了出来,穿过那满是饿狼的三院。

登上来接她的马车,沈清浔不愿再往外看一眼,直至行到山间,霜儿指了指外面,喜儿依然挑着水正一步步地走来。

“喜儿。”沈清浔叫停了马车,撩开篷布将一套衣裳递给她:“你别嫌弃,虽说是我穿过的,但还算新,还有,代我向你娘亲说,将来会给她一个交代。”

喜儿感激地点点头,随着马车的走远,她这才发现夹杂在衣裳里的银子。

上次经过重元寺还有些期待,这次再看重元寺,心里如同刀割般,虽她与那小沙弥尼不过一面之交,但她那可爱的样子却让她心痛。

这短短一个月,再次让她见识到了世道和人心的黑暗,她心里醒悟过来,要护着想护的人,宁为刀俎,不为鱼肉。

霜儿看着她,眼见她的眼神越来越凌利起来。

“小姐,到了。”随着马车的停止,霜儿跳下车去,扶着她慢慢走了下来。

顾不得一身的疲乏,沈清浔只身前往赵若兰的院子里复命,尽管她如此厌恶她,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沈如眉。

“听说这次还出了事?”赵若兰看着她送来的账册,挑着眉问道。

“是,按以前老规矩,死者赔付一百两,伤者二十两。”沈清浔静静地说道:“今年修缮得也差不多了,所有用工用料在册子上有记载,并且另支出三百二十四两做备用料的支出。”

赵若兰看着她,见她表情没有任何波澜,这才说道:“知道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母亲,这下你放心了吧?我说了她哪里懂这些?何况刘二他们一向做事做得严谨,出不了差子的。”沈如眉看着她离去交的背景说道。

赵若兰皱着眉头,小声说道:“这刘二也是个不安稳的,哪里看得出严谨?都出人命了,还想着法从中捞银子,怕是不嫌事大。”

“听说是他自己没看清地方,落地时哪里料到那里有个碎木屑,竟也要了他的命,这也是没办法的,母亲也不用忧心,刘二和邓柯超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赵若兰依然是不放心地看着账目:“本想着让她去只是走个过场,却生出这些事,以后再要她去这些地方得三思了。”

他们母女俩的窃窃私语沈清浔并没有听见,此时她正急切地往白姨娘的院里跑去,这个把月的时间,心里无时不在挂念。

“姨娘,我回来了!”沈清浔脸带笑容地奔了进去。

“二小姐,悄声,姨娘昨日病犯了,才刚刚入睡。”柳婆子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

“怎么又犯了?可有请郎中?”边说着她边进入室内,却见白姨娘正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