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沉默了很久，吐出一口闷气道：“我觉得你有点魔怔了。”
先是蓝星之主，现在又自称未来之主。
这家伙多多少少沾点中二的感觉。
“这个名字不好么？”
青年微笑道：“只要能够掌握未来，本质上就是掌握了一切，超然者的前路走错了，塑造绝对命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思路，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太深了。确定的因，结出确定的果，看似坚不可摧，其实很容易就会被击垮，只有掌握未来，才能掌握真正的力量。”
“至于超然者成神的弊端，已经有人做了示范。”他向梁绛星看了一眼。
梁绛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之前那副被宇宙至暗能量所污染的疯狂模样全都收敛起来。
楚然倒是多看了这家伙几眼，转即就释然了。
能够把超然者拉下神坛的疯子，怎么可能会被情绪左右？
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们三个已经算是无尽命运中最强大的生命个体。
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点算计？
梁绛星这种老银币，更是心机深沉的那种货色，估计从刚刚见面开始就在给自己挖坑了。
楚然望着这两个家伙，心里忍不住感慨：“比起他们，我纯良的简直像是小白花。”
不过，楚然还是直切要害道：“说点实际的吧，你废了这么多话，肯定不是为了跟我们寒暄，除了拖延时间以外，估计也想要合作吧。”
“不错。”
‘未来之主’笑道：“我们或许存在着竞争关系，但并非不能联手合作。”
“你想怎么合作？”
便在这时，梁绛星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就像刚睡醒一样，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超然的弊端你我都很清楚，但不论如何，那个位置只有一个，想要成为超然，我们之间就是敌人。”
他也说出了矛盾的关键。
大家都想成就超然者，但那个位置只有一个，该让谁去坐？
可楚然根本不买账，摇头说道：“老登，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你三番五次暗示可以把升格超然的机会让给我，摆明是在给我挖坑，既然你跟他都了解超然的缺陷，照这个思路谈下去不就是坑我呢？”
“超然并不是存在缺陷，祂的状态非常奇妙，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梁绛星却不在乎自己那点小心思被楚然揭穿，他淡淡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这个位置让给我来坐也不是不可以。”
“啧，跟你们这种老银币说话就是没劲。”楚然啧了一声以后道：“既然要谈就拿出诚意来，你用这种话术给我挖坑就没劲了。无论超然到底有没有陷阱，我都不可能让给你，同时我自己也会开始怀疑祂是不是有什么天坑等着我，一旦犹豫，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好处都是你在占。”
“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想利用你。”未来之主则是笑道：“因为超然者的旧路，本质上就是一种宏观演化，我说得再简单一点，只要你成为了超然者，就会拥有无所不能的力量，同时也会失去使用这份力量的资格。”
听到这句话，楚然的眉头微动，若有所思道：“就像是世界意志？”
“不对。”
刚刚说完，楚然就否认了这个比喻：“更像是天道。”
“天道？”
未来之主重复这个词，脸上笑容更盛：“有些时候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耐心解释道：“就好像深渊演化一切的能力，它无法凭自己的意识去操控，最后甚至落得没办法守护自己伟力的结局，仔细想想，超然者难道不是这样一个存在么？”
“如果把超然者比喻为深渊，那确实好理解了。”
楚然点了点头：“一个不存在自我意识，没有善恶立场的伟大存在，而且还是无尽宇宙的底层基石，具备唯一性的伟力，确实跟超然者很像。”
“更确切的说，超然者就是进一步升格的深渊。”梁绛星冷冷道：“这样你听懂了么？”
尽管梁绛星现在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但他还是有些不耐道：“利用深渊王权构建的绝对命运，凭什么能够比深渊本身更灵活？就算拥有了更大的力量，也不过是给自己打造了一个更大的永恒牢笼而已。”
“其实答案很简单。”
未来之主说道：“超然的力量更像是无尽宇宙尽头的王座，超然者找到了一条攀登的捷径，却没想到，自己却化成了王座本身。”
他的笑容第一次收敛起来，缓缓说道：“而问题的关键也就在这，化为王座本身，能够称之为它的主人吗？”
楚然跟梁绛星都没有开口。
未来之主却是继续说道：“他跳出了无尽的命运，却没能完成最关键的一步，王座象征的权力再怎么辉煌，关键还是坐在上面的人。”
楚然闻言，直接道：“没有意志的力量只是一块肥肉，所以梁绛星这老登才能干掉超然者。”
他摇了摇头：“我就说，得到了超然层次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梁绛星？单单是绝对命运的悖论，好像还不足以让这个计划成立。如果我是超越一切的超然者，绝对隔着几亿光年一指头戳死他。”
说完，楚然还朝梁绛星看了一眼。
后者没有任何表示。
楚然继续道：“现在看来，不是超然者不想这么做，而是不能这么做，他并不是超然力量的主人，仅仅是超然力量本身而已。”
“没错。”未来之主道：“从绝对命运坍塌的那一刻开始，超然的力量消散，我也随之诞生了。”
“所以，你之前才对我说，‘超然者是虚幻的，而我是真实存在的’。”
楚然看着他道：“曾经那个制造绝对命运的楚然，在成为超然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死了。超然的力量就像是薛定谔的猫，没人观测到它以前，它处于量子叠加态，超然者暴力打开了盒子，结果他自己变成了猫。”
“但梁绛星让盒子重新关了起来，于是，你从虚无中诞生了。”
说到这里，楚然淡淡道：“我这么理解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