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谦动了动胳膊，踢了踢腿，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常之处。
“真的吗？”
明有些狐疑的打量着他。
“真的。”程谦点了点头，“浑身上下好的很，除了不知为何脸和肚子痛的厉害。”
“没准是被兜头泼了一脸的劣质药剂，泼毁容了。”明一边幸灾乐祸一边转移了视线，丝毫不肯承认就是他揍的。
“真的吗？我瞧瞧？”程谦照了照镜子，陡然看见自己面颊上顶着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他皮笑肉不笑的回过头去看向明，明转过头去看着墙角，嘴唇一撅吹起了难听的口哨。
程谦扬起手，后院种的一棵捕蝇草瞬间变得硕大无比，居然扭曲着自己的茎秆把自己的根系拔了出来，像蜘蛛似的在地上飞速的跑了过来，长大了两片带刺的叶片，一口咬住了明的脑袋。
明知道程谦不高兴了，也不敢挣扎，乖乖的杵在那里任由那朵花对着他的脑袋乱啃乱咬。
那捕蝇草啃了半天也没能咬动，倒是咬的明有点发痒，他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顿时把那棵捕蝇草震碎成了粉末。
程谦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捕蝇草粉末，好歹也是被法神级别的法力强化过了，能这么不结实？
他算是对明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新的概念。
明有些无奈的摊手说道：“我这可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么说来还得感谢明对自己下手悠着点了，不然估计一巴掌下去能把头打的像西瓜一样炸开。
“对了。”明的嘴巴向着那堆药剂的方向努了努，“我从这孩子身上搜出来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瞧瞧都是什么。”
程谦看了一眼那孩子，那孩子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样，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眼神里比起愤怒更多是胆怯。
有点像是离开了家人的熊孩子，就算表情讨厌了些，总归也是知道害怕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散落在地上，程谦挨个把它们拿起来，摆成一排。
整整齐齐的小瓶子，程谦数了数，一共有五个。
有三个是空的，一个还剩一半，剩下的一瓶并没有被打开。
其中昏迷药剂这种简单的药物，程谦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而另外两个空瓶子，程谦仔细嗅了嗅，其中有一瓶似乎有一点点幻彩毒菇的味道，应该是一种强效的致幻剂。
另一个空瓶子，程谦看不出来成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气味，只有瓶底沾着一点点粘稠的液体。
至于那半瓶剩下的药剂，是一瓶强效的镇静催眠药。
而另外一瓶没有开封的药剂，程谦只看了一眼，便神情凝重了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那孩子：“还好你没有打开它。”
那孩子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睛：“那个人和我说……就是吓唬吓唬你、让你做做噩梦，作为见死不救的惩罚……”
“蠢货，和你说什么你都信？我说我是你爸你信不信？”明直接暴怒，但是那小孩子已经被他打的有点惨不忍睹了，要是再一巴掌下去恐怕真的没活路了。
那孩子捂着脸呜呜的哭，却总是偷偷的瞄程谦。
只是一瞄程谦却发现程谦也在看他，程谦知道，这孩子心里根本没有忏悔之意，他害怕的和后悔的只是被明给抓住了，仅此而已。
“见死不救为什么需要惩罚呢？”程谦弯下腰来，手心里绽放出白色的光芒，治愈法术的波动温暖而又柔和。
“我……我家里都……”那孩子张张嘴，似乎他自己也慢慢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程谦的手就搭在他的头上，像是在顺小狗的毛，“如果你的父亲是因为救人而死的，也让你过上了这样没有父亲的悲惨生活，你会讨厌他吗？”
那孩子想大义凛然的说“不”，可是他又沉默了，他想了许久，怎么也没办法坦然说出自己不会讨厌他。
“我……我也许会吧……我只是想他能陪在我身边，不管什么方式都……都别死去。”
“那么现在，如果你父亲复活了，但是他救下的人死了，于是他本来应该是救下的人的恩人，结果却反目成仇了，你觉得又如何呢？”
“凭什么嘛……”那孩子顺着程谦的话想象了一下，委屈的扁了扁嘴，“要是没人看见的话一样也没人去救啊，为什么有人看见了不帮忙却成了过错……”
“其实倒也不必过于偏激，大多数人还是会愿意伸出援手的。”程谦笑了笑，“但人总有选择自己去做或者不去做的权力，这不是强加于身上的义务，你明白了吗？”
那孩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迷茫又不知所措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明白了几分。
明抱肩靠在墙角，眼底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言语的力量也能做到蛮力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不明白，也学不会。
“所以，那瓶没打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明打断了程谦循循善诱的教导，他压根没什么耐心，只想知道如果自己晚来一步，这小屁孩到底想干什么。
“你听说过郁气草吗？”程谦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魔法石来，为那瓶药剂的瓶盖添加封印。
“没听说过，那是什么？”明压根懒得关注主线任务以外的细枝末节，他可是暴力速推流玩家。
“是一种有微量毒性的药草，但它的药性是这片大陆绝无仅有的。”程谦指了指院子，“本来我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被一个小家伙发脾气给啃光了。”
程谦依稀还记得，在丈月城时那位妮雅城主就曾在挑战中中过这种毒。
“微量毒性？”明松了一口气，“那有什么的。”
“它的成分如果进入血液，会导致法力和战意的运转变慢。”程谦做好了封印，又用油纸将瓶子包起来，“不过这瓶药剂并不是这种效果。”
“那它是干什么的？”明皱了皱眉头。
“闻到郁气草的气味，会使人心情抑郁。”程谦把包好的瓶子放进盒子里，“而这是一瓶高度浓缩的郁气草香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