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好了——我是一切的谜面。”
程谦一怔，瞳孔骤缩，猛的看向洛菲特。
“你是什么意思！”
洛菲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程谦伸手去抓他，想揪住洛菲特的衣领，狠狠质问这一切到底都是什么，哪怕严刑逼供也行，他一定要弄清楚。
可他触碰到洛菲特的一瞬间，洛菲特化作了无数的光点，支离破碎成光的涟漪。
程谦慌了，他伸手去抓。他手心合上时，光却落在了手背上。
光是抓不住的。
程谦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光芒都慢慢消散在这个世界中，黑暗一点点的吞没了他的视野。
他向着洛菲特消失的方向，那最后的一丝丝光芒，大声的喊着：“我还想知道的更多！”
空中似传来一声笑。
“好。”
“你抬头看，看见了什么？”
程谦抬头看去，只有无穷的漆黑，黑暗中，洛菲特的唯一一丝光点在空中悬浮着。
“我、我看见了一个光斑……”程谦说。
“不对。”洛菲特说。
程谦一愣，他眼前能看见的明明只有这一个光斑，为什么不对呢？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
最后一点光芒消散，这个世界支离破碎成齑粉，再也瞧不见了。
程谦睁开眼睛，对上明焦急的眼。
“你刚刚是怎么了？”明显然有一点点受到惊吓的样子，很难想象什么事情能吓到他。
“什么怎么了？”程谦不明所以。
“……没事。”明却又不肯说了。
程谦取下头上的冠冕，本来金光璀璨的光熠辉冕，此时黯淡的如同褪了色的镀金饰品。
“可惜了，这片大陆上现存的唯一神器。”明接过程谦手上的冠冕，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我还给过别人一件神器。”程谦说，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件交易。
“是吗？”明看向程谦，“是一件什么样的神器？”
“是一个骷髅头胸针，叫做‘被遗忘的亡灵’。”程谦摸了摸鼻梁，“可以让人获得亡灵魔法的力量，但是会慢慢被世人遗忘。”
“你记得给了谁吗？”明问程谦。
程谦沉吟片刻：“记得……但有些模糊了。”
“连你也会遗忘他吗？”明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也许吧。”程谦笑了笑，“毕竟它叫做‘神器’，而我只是‘半神’职阶。”
“嗯。”明含糊的发出一声声音，突然又问程谦，“你想成神吗？”
“不想。”程谦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的？寿与天齐？”
他把金玫瑰学会中救出黛伦妮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给了明听。
“不老不死有什么好的？她在地下受了几百年的折磨，身心俱疲的痛苦日子却无穷无尽。”程谦叹着气。
明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脚背。
“可她遇到了你，有了脱困的机会。”明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若不是她的寿命足够长，怎么能等到你来救她？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是吗？”程谦站起身来走向窗边，“或许吧。”
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程谦。
程谦拉开窗帘，夕阳从窗户中溢出，金色的光芒与紫色的、粉色的云霞交织在一起，格外的美。
“你说，希望是什么样子呢？”
程谦撑着窗沿，把脸贴在玻璃上。
赤红的阳光拉出了斜斜的影子。
“希望？”明双手交叠，依靠在椅背上，“应该是美好的吧。”
“这片夕阳不美好吗？”程谦离开了窗玻璃，玻璃上被他呼吸的水汽给印上了一小块雾蒙蒙的水渍，“可太阳就要落山了。”
“明天会升起来的。”明抱着胳膊。
“也许明天天阴。”程谦说。
“那就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会升起来的。”明笃定的说。
“也许后天也天阴，大后天可能还会下雨。”程谦拉上了窗帘。
室内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昏暗的房间里，明有些看不懂程谦脸上的神色了。
“那就下雨吧。”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下完雨总会出太阳的，还能瞧见彩虹呢。”
程谦笑了笑：“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安慰人。”
“嘁。”明的脸一下子又冷了下来，满面嫌弃之色，“你可以少自怨自艾几句，省下一点我为了安慰你而死掉的脑细胞。”
“明天炖红烧肉。”
“成交。”
入了夜，程谦睡在床上，明坐在沙发上。
以明的实力本就不需要太多睡眠了，更何况他无聊时已经睡了很久了，所以此时丝毫不觉得困。
他看了一眼程谦，程谦背过头去，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明忽然笑出了声。
“其实那些都是我编的。”明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也不知道希望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