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湘湘右手被吊着，左手撑地，右腿迅速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一腿踢中叶杉的脚腕！
“啊！”
一声惊呼后，叶杉往后摔倒在地！
嘭！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他只觉得脑瓜子瞬间嗡嗡的。
而后蔺湘湘挣开他的藤蔓，乘胜追击，一脚把叶杉踢出擂台圈！
叶杉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撞到地板后胃中一痛，“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但因为有面具遮挡，所以血没能顺利地流出去，几乎都糊在他的脸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又吐出来。
“蔺湘湘获胜喵呜！”
下一秒，有人来扶自己，叶杉下意识要把人赶走。
那人压住他的手，“叶杉，你别动。”
噢，叶杉听出声音了，是顾瑾岚。
他晕头转向，把脑袋靠在顾瑾岚身上，眼中哗啦啦地流眼泪，含着剩下半口血道:“太厉害了，她太厉害了！我不打了，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好好好，行，不打了。你这样还怎么打，我们走吧。”
顾瑾岚把他扶起来，叶杉突然痛呼一声！
“啊！”
叶杉虚弱道:“完了，完了，我肩膀的骨头一定是断了。”
“是吗？”
顾瑾岚一手按在他的肩头，捏了一把，听着叶杉像是被捅了一刀的叫声，他淡定道:“放心吧，还没断，但的确伤得不轻，等会给你上药。”
一路走出凌江斗场，顾瑾岚费劲吧啦地搀扶着叶杉上车，然后把面具一摘，露出叶杉湿润的眼睛和沾满血的下半张脸。
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
叶杉一见到人就不好意思再哭了，硬生生地把眼泪收了回去。
顾瑾岚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递给叶杉一条手帕，把脸擦干净了。
他拿出药箱，“有点疼，你忍忍。”
叶杉悲壮地点点头，同时拿出了一块白色的布，自己给自己塞嘴里了，用眼神示意顾瑾岚——我准备好了，来吧。
不再多言，顾瑾岚动作干脆地脱了叶杉的上衣，看清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一会功夫，叶杉的伤口已经发青了，一块又一块，几乎布满了上身。
叶杉看着自己身体的惨样，同样很震惊，“则么拱布！”
顾瑾岚不忍直视地点点头，开始上药。
他虽然会处理伤，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而且叶杉身体一颤他就忍不住停下来，磨磨蹭蹭大半天，这才开始准备给肩膀缠上绷带。
车子外传来小顺子的吆喝声，“殿下！我们要出发咯！”
顾瑾岚道:“知道了。”
忽然，一滴冰凉的水滴在他的手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顾瑾岚动作一顿，抬眼，此时叶杉正大睁着眼睛，目光发直，眼泪一行行地顺着脸颊的弧度往下流，聚在下巴上，凝成大颗的泪珠再往下滴。
顾瑾岚:“……”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呆了几秒，磕巴道:“要、要不你还是哭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
叶杉低头看着顾瑾岚，又抬头看看车顶，摇摇头，聚在下巴上的泪滴全甩出去了，平静道:“尼能吧。”
这次顾瑾岚听懂了，是“你弄吧”。
他心一横，不管叶杉怎么疼都没理会，动作迅速地给叶杉上了药，在检查腰侧的伤时，他“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剑纹吗？”
剑纹？
叶杉把白布拿出来丢到一边的垃圾篓里，问他：“你说什么？在哪？”
顾瑾岚拿出两面镜子，一面给叶杉，“你拿着。”另一面放在腰侧偏后的位置，“看见了吗？这，这有个蓝色的纹路。”
叶杉一看，还真有。
那是很妖艳的蓝色，小小一个，正是晨阴剑的形状。
叶杉喃喃道:“原来在这……”
见顾瑾岚一直看着他，他回道:“它确实是个剑纹，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把剑。”
顾瑾岚有些惊讶，“那是你的本命剑？”
叶杉点点头，“怎么了吗？”
“倒是没什么……”
叶杉说:“你别支支吾吾的了，说说吧。”
顾瑾岚边思考着该如何说，一边给叶杉的后背上药，后背的伤倒是比前面少很多。
顾瑾岚道:“很少见到剑修以外的人这么小年纪就有本命剑的，而且……”
“而且什么？”
虽然叶杉看不见他，但顾瑾岚还是垂下眸子，在睫毛的遮盖下显得有些深沉。
他道:“而且你是从遗弃地来的，能在遗弃地找到这种剑，应该很不容易，我上次见它，感觉它还挺不错的。”
闻言，叶杉的表情也沉了下去。
“对了，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叶杉本来想说不知道、不记得、不清楚，总之敷衍过去，但是他转瞬间想起来，缔结契约的时候叫过晨阴剑的名字。
顾瑾岚虽然没有本命剑，但他懂得那么多，撒这种谎一定会被看出来吧。
在他身后，顾瑾岚缠完最后一圈绷带，系了个蝴蝶结，他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叶杉道:“谢谢。”
此时正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叶杉赶紧叹了口气，幽幽道:“她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你也可以做到的。”顾瑾岚收拾着药箱，“蔺家世代尊崇体术，她从小就在练，你刚练了十天就能打到她的肩膀，已经很厉害了。”
叶杉不敢相信，“真的？”
“当然了。”
叶杉又问道：“如果只比体术，你能打赢她吗？”
顾瑾岚在桌子旁边坐下，很认真地想了几秒，“能。”
“这么肯定？”
顾瑾岚说：“我好歹也是从小练到大的，虽然并不专精体术，在招式的变化上有可能不如她，但是我毕竟比她高两阶，境界有时候是很能说明实力的。”
叶杉想了想，“她之前也和一个闻道二阶的人打过，但是她赢了耶。”
顾瑾岚挥挥手，“蔺湘湘作为蔺家的直系，体质很好，在体术上面有与生俱来的优势，再加上家族把好东西往她身上砸，如果不能越阶打赢一个普通的闻道二阶，那么，还是趁早把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吧。”
叶杉眨眨眼，“好严格。”
顾瑾岚一手撑在桌子上，单手托腮，“不算严格啦，这是对中心城天才的基本要求。”
“这话听着感觉怪怪的。”
“哈哈哈。”顾瑾岚笑起来，“真的不严格，我之前就和你提过，中心城是最高级别的‘内界’，排的上号的家族本家都在这。占有的资源是下界无法比拟的，就算是个普通人都能硬生生地堆成一个精英吧。”
叶杉并不觉得顾瑾岚是在炫耀，他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而且用词算不上客气。
叶杉学着他，一手托腮，撑在桌子上，“还是感觉你的话怪怪的，似乎很看不上这些……”
他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该怎么形容。
叶杉道:“这些所谓的天才？”
顾瑾岚摇摇头，“不，如我所言，中心城不乏真正的天才，我对那些潜心修炼的修者也没有半分意见。与其说我看不上他们，不如说我讨厌那些明明自己也不怎么样，但因为背靠大家族而狐假虎威的人，总爱在下界干些坏事。”
“坏事？”
顾瑾岚清了清嗓子，“我先说好，我可不是非要提教廷，只是一说起仗势欺人和目中无人，就不得不提起他们。”
叶杉有些无奈，“你尽管说吧，你在我面前说的教廷的坏话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