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顺子看着这两人眼下淡淡的乌青，眯起眼睛，怀疑了很久很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两人凑得更近了。
吃过早饭后四人继续上路。
小顺子特意把叶杉赶上车，把顾瑾岚给拉到一边去，“小少爷，你跟我说，你对他真的没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小顺子说：“想和他谈恋啊……”
话没说完，他的尾音消弭在顾瑾岚可怕的眼神中。
“得，我不说了。”
话是这么说，但小顺子总是忍不住犯贱，“小少爷，就算你真想和他在一起，你全家上下都不会有异议……”
顾瑾岚眯起眼睛。
“好吧好吧，这次真的不说了。”
顾瑾岚也上了车，见叶杉正坐在蒲团上看书，他便拿出煮茶的茶具，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叮叮哐哐地响了一阵后，叶杉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心情不好？”
顾瑾岚道：“你又看出来了？”
“大哥，这也太明显了，我又不是瞎的。”
顾瑾岚低下头，自我反省了一会，最近是不是太松懈了，叶杉怎么回回能看穿他。
“倒也算不上心情不好，就是觉得小顺子欠揍，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不知道他怎么能臆想那么多。”
叶杉道：“我知道，他以为我们俩……”
他顿了下，“以为我们俩……那个，有不正当的关系。”
闻言，顾瑾岚把茶釜放下，转身看着他，“你怎么又知道了？”
叶杉仍是道：“太明显了。”
小顺子今早的眼神尤其奇怪，怀疑、暧昧、揶揄……叶杉觉得有点像蔺湘湘，大概是因为这两人想的是同样的事情吧。
他竟然都看出来了，自己的下属整日想这种没影儿的事情，顾瑾岚觉得有些丢脸。
“但是……”顾瑾岚看着他平静的表情，问道，“你不生气吗？”
叶杉摇摇头，“常有的事。虽然是觉得被冒犯了，但是还谈不上生气。”
常有的事？
顾瑾岚一噎，嗓子里面好似堵着一团厚实的棉花，让他说不出话，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此，他的表情称不上好看。
诶哟喂，这孩子，反应怎么这么可爱呢？
叶杉都快笑出声了，“你干嘛？”
顾瑾岚皱起眉，只摇摇头，还是说不出一言半语。
“哎哟，”叶杉笑道，“我都说了没生气，你别这样了。”
顾瑾岚闭上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放心吧，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别乱说话。”
叶杉点点头。
然后他又听见顾瑾岚在那边小声叨叨，“被编排的不是你吗？怎么还反过来跟我说没事，你就算是想打他一顿我也不会拦你的。”
叶杉真快忍不住笑了，挪到顾瑾岚身边坐下，撞了他的肩膀一下，“你不是都骂过他了。”
顾瑾岚道:“那又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
叶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因为你没有坏心思，所以我才不生气。”
说着，他把桌上的茶釜拿起来，“这个怎么搞的？教教我。”
看他有意转移话题，顾瑾岚便如了他的愿，开始教他使用煮茶的器具。
你还别说，学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叶杉玩了半天，最后煮出来一壶黄色的茶汤，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顾瑾岚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再慢悠悠道:“尚可。”
可把叶杉嘚瑟坏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哼哼，我就说我也是有点天赋的吧。”
路途遥远，顾瑾岚怕叶杉感到无聊，翻出了一摞灵技谱给他看。
顾瑾岚道:“反正云川雪洲和方丈距离很远，我们还得五天后才能到，正好多看些灵技。”
“五天？”叶杉道，“我记得从教廷到方丈不到半天，从方丈到云川雪洲居然要这么久？”
顾瑾岚把地图拿出来，“喏，你看，这个叫做后神域的地方就是教廷的领地，方丈离它确实不远，中间没有其余家族。但实际上，如果是平常，从教廷到方丈也需要一天。你觉得快是因为日子特殊，方丈开了快速传送通道，一路上经过了多个传送阵，所以省时间。”
而后，顾瑾岚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红线，这条红线以方丈为起点，跨越两个地区，终点便是云川雪洲。
他道:“我们现在走的是这条路线，途径沧澜和桃花源，然后才能到云川雪洲。至于中间要经过哪些传送阵，这些我们就不用操心了，外头的两位骑行师会决定的。”
正好说到云川雪洲，顾瑾岚的目光不由得放到叶杉的项链上，“你把寒冰之心拿出来，看看它好点了没。”
叶杉正有此意。
把寒冰之心抱了出来，今天再看，它的状态好了很多，至少脸色恢复了正常，看上去没那么可怕了。
但它还是委委屈屈道：“主人，我想吐。”
叶杉:“……”
真想把你放回去啊。
顾瑾岚笑了笑，“你别担心，精灵不需要吃饭，按理来说是不会呕吐的。”
噢对，叶杉这才想起这回事，于是放下心来，顺手把寒冰之心放在自己的腿上，继续看书。
寒冰之心似乎很依赖他，也很想触碰他，两只小手扒开叶杉的外袍，躲到了袍子下，舒坦地瘫在叶杉的腿上。
顾瑾岚亲眼看着它钻进去，眼睛渐渐眯起来，感觉有点不爽。
叶杉原本还想着它不舒服，随它去吧。
寒冰之心趴在主人的大腿上，心中熨帖，情不自禁地用脸颊蹭来蹭去。
叶杉一头黑线，忍不了了，一手把它拎了出来，“你干什么？好好待着。”
寒冰之心露出星星眼，欲哭不哭的，软软道：“主人……”
顾瑾岚怕叶杉会心软，立即道：“就算你不男不女也不能耍流氓。”
闻言，寒冰之心瞳孔地震！
耍流氓？！什么耍流氓？谁？我吗？！
寒冰之心抬头看着叶杉，刚要解释，就见叶杉赞同地点点头，“没错。”
寒冰之心:“……”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寒冰之心感受到了人类对它深深的恶意。
但它不会怪主人，思来想去，都是这个人类的错！
要不是他，主人怎么会觉得我在耍流氓！对，都是他的错！
寒冰之心看向顾瑾岚，眼神极具愤恨，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顾瑾岚大概已经万箭穿心了。
顾瑾岚丝毫不把它放在眼里，但是看着它这不服气的小模样，他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恶趣味。
他一手搂住叶杉的肩膀，叶杉被压得往右边倒，但是又被顾瑾岚搂了回来。
顾瑾岚道:“你在看什么书？我也看看。”
叶杉没多想，把书放到中间来和他一起看。
寒冰之心看着这个人类的动作，心下一阵委屈，呜呜呜，可恨啊，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