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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暂时歇业。

晏遥带着晏夏离开了花都。

他们漫无目的不知去处。

晏遥不知道他们该去哪,他坐在树下,拿着树枝戳着面前跳动的篝火。

晏夏的情况极差,她似乎已经不记得晏遥了。白天呆愣没有反应,夜晚又如野兽一般,双眼泛红,嗜血狂暴。

晏遥没有办法带晏夏在城镇中停留,露宿野外成了必然。

“唉。”

晏遥叹了口气,看着用牙啃咬绳子的晏夏,心里极不是滋味。

为了避免晏夏失去理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晏遥只得在夜晚用绳子将晏夏绑住。

月光皎皎,清冷寒凉。

晏遥倚着树干,听着晏夏如野兽一般的低声嘶吼,脑中一片空白。

那些晏遥曾经向往的修士,此刻成了他最畏惧的存在。

修士们不仅夺去了晏遥的亲生父母,现在更盯上了他的养母。

晏遥不是没有想过,与对方心平气和的交流,期望换取一丝生机。

现实却容不得晏遥这样考虑。他们的客栈,有司囿、有阿琛、有……梅辞。他们都是妖。

晏遥向着晏夏的方向微微抬手:“老太婆……”

下一刻,晏夏一口咬在了晏遥的手背上。

疼痛让晏遥眉头紧蹙,他推开晏夏,看着自己手背处血肉模糊的牙痕,不禁思考。现在的晏夏,是否还能称之为人。

晏遥用袖子擦去手背上的血迹,扯碎衣服,简单将手背包扎了一下。

“就算我平日里说话惹你生气了,你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似是抱怨一般,晏遥小声嘀咕着,希望能得到晏夏的回复。

晏夏尝到了血的味道,变得更发狂躁,她不停挣扎想要挣开绳子,愤怒让她向着晏遥低声怒吼,就像猛兽一般,低声威吓。

长夜漫漫,最是难熬。

晏遥倚着树干,眼皮微沉。

同一时间,花都客栈里,阿琛绞着衣角,畏畏缩缩的站在柜台前,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司囿站在柜台后,一眼未曾看过阿琛。

阿琛站了很久,似乎在酝酿语句。

直到司囿准备转身离开时,阿琛才鼓起勇气开口。

“那……那个……晏遥哥哥,去哪了?”

“不清楚。”

“那……”

司囿斜眼瞟了眼阿琛,吓得阿琛后半句话立刻咽回了肚子中。

“小东西,你这般关心他人做什么?”

“我……大家都对我很好……”

“然后呢?”

“然后……呃,然后……”

阿琛手指绞着衣角,将衣角卷的皱皱巴巴,吭哧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

见此情形,司囿无声回头,准备离开。

阿琛慌忙出声,紧张的问道:“你去哪?”

“与你何干?”

“我……”

阿琛被司囿吓得说不出话来,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害怕大家会离开他。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大家讨厌我了,所以都不回来了。”

阿琛抹着眼泪,声音极其哽咽,站在柜台前手足无措。

司囿没有心思照顾阿琛的情绪,他浅浅望了阿琛一眼,依旧准备离开。

“真狠心啊,小猫。”

艾玖不知何时出现在客栈中,此刻正抱着胳膊,一脸挑衅的看向司囿。

一听到艾玖的声音,司囿就感觉头疼。

“你还在这里作甚?”

“怎么?我是不能在这里吗?”

艾玖步伐轻盈,无声走到阿琛身边,将手放在了阿琛的脑袋上,捏了捏阿琛的耳朵。

这一举动吓得阿琛立刻怔在原地,连哭声都断断续续。

“欸?老鼠的耳朵原来是这么个触感。”

向着呆若木鸡的阿琛轻轻一笑,随后将手收回:“不过还是猫耳朵好玩,能给翻过来。”

“你不是走了?”

司囿横了一眼艾玖,语气多少带点个人情绪。

艾玖哈哈一笑,有些感慨:“你这小猫真是不亲人,那别扭却无可奈何的模样,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空气瞬间凝结,连阿琛都感觉到了司囿的怒气。

艾玖却仿佛没有注意,又或是根本不在意一般,依旧说着挑衅的话语。

“真是可怜的人。”

司囿冷冷一笑,冷言回嘲:“用着这样的方式,妄图引起他人的注意。哗众取宠当真可怜。”

“哈。”艾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向后两步,撑着桌边坐到桌上:“好一副伶牙俐齿,真想把它一颗颗敲下来,看看是何模样。”

“也就是逞逞口舌威风,当真可笑。”

司囿冷哼一声后,竟也面上带笑,极显嘲讽之色。

阿琛吸鼻子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至极的氛围。

艾玖淡淡一笑,跳下桌子摆了摆手。

“罢了,本想问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离开。这样看来还是罢了,我怕某一日,我会遏制不住扒下你的皮,洗净你的指骨……”

阿琛以为艾玖说得是他,吓得他立刻嚎哭起来,不停的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呜……”

司囿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阿琛,皱着眉头说道:“她没说你。”

“呜……!”

艾玖伴着嬉笑声渐行渐远,司囿眉头紧锁盯着大声哭泣的阿琛。

“别哭了。”

“呜哇……”

司囿冷着脸走到阿琛面前,温言低声:“这种闹人的小老鼠,还是被吃掉的好。”

阿琛瞬间止住哭声,双手捂着嘴,涕泪纵横的拼命摇头。

狠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司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准备将阿琛抛下。

阿琛速度极快的抓住司囿的衣摆,眼眶中满是泪水,眼巴巴的看着司囿。

司囿叹了口气,他将自己的衣摆扯回,表情颇为无奈。

“我不走。”

“……真的?”

看着自己被攥出褶殷的衣服,司囿斜了一眼阿琛,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阿琛擦了擦鼻涕泪水,见司囿准备离开,又想伸手去抓司囿的衣服。

司囿快一步躲开了阿琛满是鼻水的手,满脸厌弃的开口:“你是不是想被扔出去?”

阿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接着问道:“那晏遥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司囿转头看向店外。

月光清冷,照亮沥青的石路。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