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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洵从屋外进来了,不知道干嘛去的,满头的汗。乖乖的站在吉梁松旁边,看他酒杯空了,立马满上。吉梁松看了一眼。继续倒苦水:“我爹活着的时候就说了。我啊,木工上有天赋,但是看人的眼光不行,让我守着匠人的本份过活,好好培养后代,把手艺传承下去就成。当时我不服,后来真是不得不说,还是我爹了解我呀。那两人走了后,我也没死心,又收了三个,结果,哎,人家打着我吉家的名头在外面揽活,你揽到活算你本事,借我名头也就借了,偷偷摸摸的不让我知道,等人家找上门了,我才知道,那个活做得一塌糊涂。败坏我吉家名声的,我还能要?”

吉梁松猛喝一口酒,尝了块肉,“沈大哥啊,这辈子我看开啦,把我这小儿子教出来就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沈吉富默默地听着:“谁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不能就此消沉啊!”

吉梁松喝着喝着就哭了起来,“我对不起我爹,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我悔啊…”

沈杏最看不得人哭,何况哭成这样。每个人都有后悔的时候,只是有些人还有机会弥补,有些人却带着遗憾过完此生。

沈杏在想,她有过后悔吗?有过吧,在她奶奶去世后,被再婚的母亲带回自己居住的小区的时候,她多么雀跃啊,可以跟母亲住一起了。

可是母亲却说给她单独租了个一居室,她自己住,还央求她外面要是碰到她和她再婚的丈夫儿子时,要装作不认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她这个女儿的存在。她当时是怎么样拒绝的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母亲哭得个泪人,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从此,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上学,放学,平时几乎不出门。其实,她比她母亲更害怕在小区或者别的地方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

她后悔吗?后悔答应母亲,看到她也要装作陌生人?沈杏不知道,或者她都不敢去想。在现代,29年的人生,她记得的温暖太少太少了。

坐在堂屋精美的圈椅上,沈杏发着呆,里屋的哭声断断续续。妇人跟那个女孩探着头往里张望。眼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人生或许无所谓什么后悔就是后悔,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承受吧!痛也罢,苦也好,这些都或许是我们该品尝的人生滋味。

吉根杨把放在院子里的那个小桌子又拿了进来,就放在堂屋中间,小男孩吉根柏拿了几个凳子进来。那位看起来岁数比她爹还大的妇人拿着个大钵罗,里面放着几个白馒头,沈杏想应该是用他们给的白面做的。

“过来随便吃点吧。”妇人第一次开口,沈杏过来坐下。没有咸菜或者其他小菜,每人跟前放了一碗野菜汤。沈杏拿了一个馒头,随即大家都拿了一个。小男孩看还剩一个,另一只手立马抓了过去,被他哥打了一下后脑勺,放下了,白馒头上留下了几个黑手指印。沈杏想那应该是给他哥留的。

吃完了饭,妇人朝女孩招招手,“这是我闺女,小秋,今天你跟她凑合一晚上,成不?”

沈杏点点头,跟着女孩进了屋。妇人拎了一桶水进来给他们洗涮。好歹以前也富过,沈杏心里想,原有的卫生习惯倒还留着。

等妇人出去,女孩自然熟的跟沈杏聊了起来,“我叫吉秋,你叫什么?我今年13,你多大了,有十岁了吗?”

沈杏简单的洗漱后,往床那瞟了一眼,是两块木板拼起来的,跟刚才里屋里面的木床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是沈杏,今年11。吉秋,我困了,想睡了。”沈杏还借故打了个哈欠。

“那,你睡吧。随你睡里边还是外边。”吉秋有些扫兴,本来还想多聊一会的。

“嗯,我习惯睡外边,我先去睡了。”沈杏也没看女孩是什么表情,她的心情有些低落,许是想起了现代的父母,心中那份熟悉的压抑袭来,她只想睡着,不想想起那些。

第二天习惯了早起的沈杏到点就醒了。身边的吉秋睡得很沉。沈杏悄悄地起床。出了堂屋,天呐,院子里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杂草,乱七八糟的土块,碎木头都通通不见了。

“哎!”沈杏叹了一口气,她哥这是上心了,若是没见到屋里那些,沈杏也不打算让他哥拜这位潦倒的吉家传人为师。看了后,只能说吉家这人运气差,眼光差,但是手艺还是可以的。就冲那个人偶娃娃,放在现代那不算什么,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古代,能做成这样,就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技艺精湛,心思巧妙了。

正往院外走,去看看马车,他哥挑着水就回来了。“大哥,你这是?”

“闲着也是闲着,看水缸里没水了,就去挑了。一会我去把马喂了。”沈洵乐呵呵的。

沈杏把他拉到一旁,小声的问:“昨天说服他收你为徒了?”

沈洵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说我年纪大了,不适合做学徒了。”

“这个时辰娘早喂完猪和鸡了,这一家子还在睡着呢?不行就算了吧,我们再寻寻别人。”沈杏觉得或许是她太武断了,或许是这阵子她太顺了,给了家里人很大的信心。她哥可能就是太信她了,这才这么卖力的。

哎,她只是希望她哥能好好的跟师傅学个几年,以后会少走很多弯路,至少在木工技艺上跟师傅学要比自个摸索轻松很多。可谁也没想到木工世家的传人过得是这样的日子。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沈杏摸索着去了灶房,到处都是灰尘,叹了口气,打水先把锅灶清洁一下。开始烧热水,跟季氏后面学了几个月做饭,实话说沈杏真没这方面的天赋,只能做个饼子,带来的鸡蛋还有,给煮了。简单做了三个人的饭,端出来,院子里还是他哥摆好的桌子,喊了他哥,沈吉富在院里抽着旱烟。

“爹,快来吃吧,我没娘的手艺好,凑合吃点。”沈杏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原身只有11岁,可她29了之前天天食堂或者外卖快餐的,哎,没有做饭的天赋。三个人简单吃完了饭。这一家子才陆续起来。

吉梁松今天倒没睡到正午后,也起了。沈洵就忙活开了,什么倒洗脸水啊,什么端碗啊。沈吉富就像没看到似的,只坐在院子里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今天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他们都得往回赶了,耽误的时间蛮久了,省城沈家的活是现在的重中又重。沈杏有些不甘的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那是准备送给沈公六十大寿的寿礼,这家人睡到这时候才起,这个活这么复杂,二十天能赶得出来吗?算了,算了,再想想别的主意吧。

翻着自己画的图稿,心情越发低落。“你这是?”吉梁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吓了他一跳。

他随手就抽走了沈杏手上的图稿,边看边说着,“有意思,有意思,丫头,这你是哪来的?”

“我妹妹画的。”沈洵立马接上话。“师傅,您有什么想法?本来想让您帮着做的,是我们送别人的寿礼。您给看看,还能做?”

“唉唉唉,你可别忙着叫我师傅,我可没打算收你做徒弟。”说着又仔细研究了纸上的图型,“丫头,这真是你画的,我不信。”

“真是我妹妹画,,我妹妹画画可好了。”沈洵急着解释。

“你别插嘴,一点也不尊师重道的。”吉梁松此时倒摆起了师傅的款来,沈杏无奈的叹叹气。

“吉大叔,是我画的。就像我哥说的,本来是冲着木匠世家的传人来的,想让你接这个活,不过,现在算了。”沈杏抽回吉梁松手里的图稿。

“为什么算了?小丫头,你看不起我?”吉梁松瞪着大眼睛看着沈杏。

“不是,不是。”沈杏连连摆手,“我这个活急,二十天内要做好,可你这每天睡到日山三竿的,肯定来不及的?”

“小丫头,你,”吉梁松指了下沈杏,“你还是瞧不起我,我就昨天起的稍微晚了点,哪有天天?”

沈杏没说话,默默的抬起头,看了看天上。

吉梁松也跟着往天上看,“什么都没有啊?”沈洵忍不住笑出了声,忙捂住自己的嘴。吉梁松这才反应过来,嘿,他活这么大虽然还被个小丫头给开涮了。

吉梁松哈哈大笑起来,“丫头,你挺有意思的,有没有想拜我为师啊?我可以收你为徒。你可比你木头哥哥有趣多了。”

沈洵听了这话尴尬的不知怎么办才好。沈杏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折叠好手上的图稿。一晃神,稿子又被抽走了。

“丫头,我没开玩笑,这图稿真是你画的,那你跟叔说说,你有什么要求,最终成品想要什么样?”吉梁松此时收起了颓废样,一本正经的看着沈杏。

沈杏本想呲他一下,谁让他这么说他哥的。不过,看着沧桑大叔难得认真了起来,算了,就讲一讲吧,寿礼而已也不是什么宝贝。沈杏仔细的讲解了图稿,图稿画了每个零部件的分解,画了足有十八张纸。“听明白了吗?”

吉梁松点点头,眼里是沈杏熟悉的精光,他哥昨天看到堂屋还有里屋那些家具就冒出这样的眼神。那是对一件事物特别感兴趣的表情。

“丫头,让我试试吧,成不?”吉梁松耍无赖的抓着图纸不松手,沈杏万般无奈的答应了。“你这活多少银子啊?”

“不要,不要,昨个不是说了不能接活了。不过,不收钱的活可就不叫接活罗,自个做着玩,做好了送给你,就当抵你们带过来的那些食物吧。”吉梁松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沈杏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其实,就算不给他做,沈杏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就给他试一试吧,也不枉她废了那么多心思才画出这些图稿。反正,再备一份寿礼以防万一吧。

太阳高高的挂在蔚蓝的空中,万里无云,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燥热了。沈杏三人驾车马车返家,先去了镇上归还马车,办理结契手续。再买些肉菜等东西,总之,沈杏每次出门返家,总要给家里买点什么,至少给两个小的买点吃的。她可不愿看到沈旭巴巴的叫着“大姐,大姐,你回来啦!”,然后她什么好吃的都没买,那失落的小眼神。

买糖块和沙糕的时候就想到沈旭那个小家伙两眼放光的对着她甜甜的叫,“大姐,你真好,每次都买好吃的,以后我长大了,也给你买。”多好啊!

伴着星星月亮回到的家,家里黑漆漆的,不远处哪家的狗在那狂叫。季氏估摸着听到声了,亮起了灯。

“哟,这么晚赶回来的,快进屋。”季氏看到院子里的三人忙上前帮着拎东西。

沈吉富走在最前面,“家里这几天怎么样啊?”

“屋里说吧。”季氏看看黑漆漆的四周,没多说话,沈吉富是知道估计是出啥事了。

进了屋,坐在方桌前,“怎么了?”沈洵问道。

“我们光忙着做木活了,把播种小麦的事给忘了。地里前些天大家都整好了,这几天都在忙着播种小麦。他大伯今个跟我打招呼了,说明天他们家就留个沈谦来帮忙,其他人要帮着种小麦了。”季氏今天可是愁了一天了,沈洵爹主心骨不在家,她慌得很,一方面要种小麦,一方面要做三千副碗筷,这可咋整啊!

沈杏听到这才想起,可不是地里整出来了,就早点种小麦了吗?她这个不懂农事的,可不就没算到这个。这下子可少了两大主力,烧饭也少了大伯母,就她娘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再者,自家也要种小麦啊。

“哎,都怪我,一时糊涂了,咱家的地还没整出来。”沈吉富一拍大腿,之前光顾着伤心难过了,一头焖进了木工坊,白白耽误十几天日子。

“爹,现在懊悔也没用了,该是想想怎么办才好。”沈杏安慰道。

“嗯,我想想,高坡上的一亩半谷子可以收了,这个粮食不能浪费了。那三亩半整地倒还好,就是得施肥,播种需要些功夫。怎么着也得五六天。这么一来,这三千个碗怎么办?”沈吉富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