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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九:青龙峡伏击战

冈本联队长,本来奉旅团长佐佐木命令,率领一个步兵大队从梨花县城出发南下,没想到在马家集和181师交战了一夜,物资弹药耗尽,前来运送弹药的汽车又被袭击,等到第二拨物资运送到来时,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可是,就在刚才,他又接到命令:右路步兵大队已经发现八路军的踪迹,追了上去,要他快速摆脱181师纠缠,火速前去策应。

现在,日军只能绕过181师,从另外一条小路穿插南下。他看看地图,最近的路线是从青龙峡穿过去,再走20多华里,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八路军背后,创造一个神兵天降的奇迹。日军按照地图上的标记,由一名汉奸带路,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顺利地到达峡谷东口。参谋长谷野走过来,看看一条小路猛地深陷地表几十米,两旁峭壁如削,阴暗幽谧,就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大佐,是不是先派人前去侦查一下,看是否有伏兵!”冈本伸出三个手指头:“在正常情况下,此处有几个理由不可埋伏。其一,石头坚硬,无法修筑工事;其二,道路狭窄,难以藏人;其三,皇军此次行动是绝密的,中国军队不可能知道,既然如此,他们为何在此设伏呢?退一步说,即便有不正常情况出现,此处有伏兵,又能奈我何?不用担心,大踏步前进!”

日军从峡谷中穿行,路越来越窄。下午2点钟的时候,只见有一块巨石,约三十米高,好似一个巨大的屏风,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汉奸向导对打前站的佐藤中佐报告:“这块天然的石头旁边有一个人工开凿的小门,叫龙门,是西行唯一的洞口,上面那个小庙就是龙王庙,从这里过去,再走不远,就到地面了!”佐藤看看龙王庙,就是一间石屋,平淡无奇,于是就命人前去侦查,汉奸笑道:“好,我先过去,一登龙门,身价百倍!”他猫着腰爬过去后,见前面尽是野草乱石,一片荒凉,便折回头喊:“太君,前面平安无事!”喊完,即被早就等在龙门西边石头缝里的任老蔫捂住嘴干掉了。跟在他后边的一个鬼子,听说前面没情况,也跟着钻了过来,又被甄世杰掐死,然后把尸体拉过来。

一连五个敌人被解决后,佐藤中佐见对面没有异样,一挥手,后边几个人又向石门走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鬼子有些机灵,刚从洞门伸出头,便停住了,原来,他发现了草丛里的尸体,急忙大叫:“有埋伏!”一个战士立即开枪,后面的敌人听见喊叫和枪声,急忙后撤,这时,石门前面的地雷炸响了,日军倒了一大片。佐藤中佐急忙命令士兵趴下,忽见两边峭壁上扔下来无数手榴弹,鬼子又被炸死十几个。佐藤躲在一块石头后边,命令部队后队变前队,快速后撤。几乎所有鬼子头上都有手榴弹扔过来,他们只好把身子贴近峭壁,侧着身子撤退。

冈本得到报告,觉得撤退不是办法,不如就躲在峭壁的下面,这样反而安全。于是,他打着手势,命令部队沿峭壁左右散开,分几组前去夺取龙门。第一组五个人,依托峭壁,从左右两边运动到龙门前,这时,他们的后边想起了机枪声。三个敌人当即被打死,下余的两个慌忙开枪还击,没想到,他们的背后同样有人开枪,一个鬼子被消灭后,下余一个趴在石头缝里,刚躲过飞来的子弹,忽然,从上面扔下来一个火把,正好落在头上,他急忙站起来往后跑,随即被一枪打中。

第二组日军朝扔火把的地方立即开枪,但对方早已不见踪影。吸收前面的教训,他们没有急于前进,而是向上下左右仔细查看,这几个鬼子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峡谷的最深处,高约80多米,上面显然有伏兵,但是却看不见人影,而正前方,显然有几个暗藏的火力点。于是便集中火力开枪试探。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几处火花,他们失望了,那里静悄悄地什么也没有。日军开始慢慢地向前挪动,忽然,一排子弹射来,五个鬼子头一起缩在石头后边,然后,迅速开枪向对方火力点还击。又是一阵沉寂后,五人分散开来,向刚才射击处包抄。

他们刚一行动,左侧响起了枪声,二个鬼子被射中,下余的三个,急忙匍匐,并以火力压住对方。右边的枪声响起,又一个日军被打中后心。剩下的两个分别向左右两边进攻,就在这时,峭壁上面扔下一颗手榴弹,把他们报销了。打前站的佐藤看见眼前的一切,立刻判断,暗藏的射击点不止一处,而且是流动的,峭壁的下边一定挖有相通的壕沟,对手可以自由运动,如果凭单兵作战,是不可能冲过去的。

他把自己的想法报告后,冈本觉得有道理,于是命令,由一个一百人的队伍组成突击队,在掷弹筒的掩护下,采取三面同时进攻、力争中间突破的形式强行前进。日军轰击龙门半小时,然后,突击队便开始了冲锋。

他们刚一露头,便被强大的火力阻住,根本无法突进。同时,从峡谷上边扔下来的集束手榴弹,把日军掷弹筒炸得七零八落。冈本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狡猾的对手,他们的目的就是摧毁皇军的掷弹筒和轻重机枪。他立即下令,将这些武器分散。八路军在峭壁上的部队,也变了招,采取分段包干的办法,专门摧毁敌人的重武器。日军第二次又组织突击队冲锋,但很快被挡了回来。

冈本看见眼前的道路狭窄,自己的人马虽多,却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反击,凭借小股部队冲锋,无疑是舔油,更为要命的是,对方修筑了坚固隐秘的工事,人在暗处,火力又猛,他们只是阻止自己的进攻,并不反攻,好像就这样和自己慢慢地磨下去。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对佐藤中佐命令:“我组织突击队第三次进攻,你率领一部分士兵攀爬上去,从上面消灭这伙人。”负责指挥上面防卫的二营长常亮,看见日军准备攀爬石壁,大笑道:“好,买卖来了,大家注意,按团长的要求办,他们想从右边爬上来,左边的人负责用手势报告鬼子的位置,右边的人负责往下扔火把,注意,千万不要伸头,小日本的枪法准,一伸头,命就没有了!”一个战士问:“营长,为什么不用枪打,而要用火?”

他笑呵呵地解释:“鬼子在峡谷下面,不好瞄准,怎么打?但是,咱也不能便宜了他,等这些人爬到半道,再放火,他即便不摔死,也摔得缺胳膊断腿!”几十个日军躲在峭壁下负责掩护着一伙同伴分三处向上快速行动。他们以为对手正在全力阻击自己的突击队,不会注意攀爬人员,哪知道,正当爬到一半时,点燃的柴草从上面推下来,鬼子被熊熊烈火烧到后,立刻摔了下去。

佐藤见状,破口大骂,他指挥士兵朝放火处开了一通枪,命人换了方向又继续攀爬,又依旧被大火烧了下来。折腾了几个小时,日军依旧不能前进,这时,佐佐木旅团长发来电报,询问冈本现在的位置。他只好如实上报。对方回电:“南下的右路皇军步兵大队遭到埋伏,被歼灭一部分,其余已经回撤,合击计划取消,命你部退回梨花县城!”冈本看看越来越昏暗的峡谷,问佐藤:“伏击我们的是国军还是八路军?”“对手躲在暗处,至今没看见人在哪里,根本无法判断,不过,从火力看,好像是国军,从打法上看,又像是八路!”“你说的就是废话!”冈本骂完下令退回原路。

三营长罗浩负责指挥一部分人员切断日军退路,他们早在敌人进攻龙王庙时,就炸毁了东边路基。谷野参谋长发现这一情况,立即命令工兵迅速修好上去的石梯。这时,峡谷口的枪声响了。这里,地形比龙王庙开阔,阻击的火力更加猛烈,掷弹筒、迫击炮、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日军伤亡惨重,但是,他们也毫不含糊,立即阻止反击,双方形成对峙。冈本此刻恼羞成怒,皇军被对手压制在峡谷中,不能展开,手中的掷弹筒、轻重机枪又被破坏殆尽,仅凭手中的步枪是不可能冲破对方防线的。何况,自己眼前,还有一个十几米高的坑道,这里,不像龙王庙,那里地形狭窄,虽然不能前进,但不至于有重大损失。

这里地形开阔,对手居高临下,加上峡谷两边,不时有火把和手榴弹扔下来,自己的部队极为被动,看来,一时是出不了峡谷。参谋长建议,立刻报告司令部,请求援兵。冈本冷笑一声:“笑话,我部本来就是援兵,却要司令部派兵策应,你觉得勇士们出不去了吗?”钟开山看看手表,对政委梅青说:“日军虽然被困在峡谷之中,咱要想吃掉他,却不是容易的事情,不仅如此,再打下去,互相消耗一阵子,吃亏的就是我们了。首长的战术,一向是猛打快打,这会,估计主力部队的伏击战已经结束,咱也该走了,为了不使敌人看破新三团的真实面目,再加一把火,然后撤退。”于是,他命令:“让一连长马中立带预备队上!”这时,冈本也命令部队,迅速调整,继续冲锋。正在这时,一顿重炮在他们身边爆炸。谷野急喊:“大佐,别犹豫了,这是八路主力,快向司令部报告,然后向峡谷里面撤。”冈本否定了他的说法:“不,不是八路主力,他们不可能有重炮,肯定是国军!”“是谁的主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撤退!”又几发炮弹打过来。

这些炮弹是三营一连战士打的。钟开山知道他们原是炮兵,他昨天在夜袭敌人军车时,弄了几门94式山炮,都是没有组装的,在战斗进行时,就命令马中立迅速组装,这会正派上用场。冈本观察了一阵,便命令部队迅速撤离。撤没多远,他躲在一个峭壁下面,向佐佐木旅团长报告了自己的遭遇,对方严令他不惜一切代价冲出去,但谷野参谋长认为,两边都有伏兵,只要前进,就会遭到打击,不如继续后退,躲进绝壁深处,暂时休整,然后伺机冲出,冈本采纳了这个建议,命令部队回撤。这时,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