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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六十八;李家镇

钟开山考虑道:不管是应对日军的突然进攻,还是应对国军的摩擦,都必须在马家集、李家镇全面、快速推行减租减息、建立牢固的根据地。

而在这两块根据地开展减租减息工作的重点是马家集,难点在李家镇。李家镇的问题解决了,马家集的事情不在话下。

李家镇就是钟开山以前曾经解救民工的地方。自驻扎在这里的日军被八路军消灭以后,四营长秦正就奉命在此开展减租减息工作。

秦正知道,这里最大的财主李立群是一个有深厚背景的人:他本人是国民党山省政府的参议员。儿子在国民党山西省政府做财税副厅长,女婿为二战区某集团军副司令,在晋绥军中,有悍将之称。

因为有这两座靠山,日军进驻李家镇之前,无论是当地的国军还是政府官员,无不对他毕恭毕敬。李立群不仅在太原有工厂,而且在李家镇也有田产和作坊,太原被鬼子占领后,逃回故乡,除了征收地租、放高利贷之外,还从事榨油业务。

梨花县、安县、宁县的大部分食用油买卖都是李家生意。不久,日军攻占李家镇,李立群再次逃跑。等八路军进驻此地后,他又回来重操旧业。

当八路军工作组拜访李立群,与之商议减租减息之事时,他拒不见面,只让管家传出话来:“抗日,是我李某人义不容辞之责任,要减租减息,行,让国民政府下个命令来,我照样执行就是!”秦正无奈,只得将此事上报。

钟开山听后,算了一笔账:李家镇农民借李立群的钱连本带息总共有一万九千元。租地三千多亩。四营现在已经开荒的地块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一千亩。由于地是刚开垦的,很肥沃,收成不成问题。

于是他决定:老百姓欠李立群的钱八路军还,凡是租地的老百姓,以后不必再租,八路军的地给他们种,不足的,部队继续开垦。

秦正问:”你手里还有耕地吗?“钟开山点点头:”我发现了一个地方,在离李家镇不远的一个山谷中,不仅有大面积土地可耕,而且隐蔽,更能躲避日军的扫荡,在那里盖房子,就地取材,很方便,可以动员一部分老百姓搬迁过来居住!”

“我知道这个地方,老百姓叫妖谷,不敢去,说有鬼!”秦正有些担心。钟开山笑道:“所谓鬼,其实就是在早晨和夕阳西下,太阳光一反射,两边山头上那些象人形一样的石头倒影;要是到了夜里,这些石头就像一个个站立的人,曾经有几个村民在傍晚和夜里进山发现了这一现象,以讹传讹,就四散开来。”“组织几个民兵夜里去看看,帮他们消除恐惧!”

秦正想出一个点子。“好办法!”钟开山对此十分赞成。秦正又想到一个问题:“咱的钱给老百姓,自己怎么办?”“不要怕,有一天,李立群还要把钱还过来,即使不还,还可以再从敌人手里缴获,梨花县的日军最近有一笔钱,要奖励汉奸,我正准备把它弄回来,钱不是问题!”

秦正正要按照钟开山的办法布置,被叫住了:“最近,特务连抓到一个给日军送信的,这事和李立群有关,我马上让李来福把人押过来,你把这事向他透露一下,他就对你客气了!”

说完,叹息一声:“李立群居然不明白一个问题,在外敌面前,财主不过是一块肥肉!”然后又交代了一些方法,秦正一一记住。李立群见老百姓还了钱,又不再租地,就冷笑道:“穷光蛋仗着有八路军撑腰,钱还了,地也不租了,看他们吃什么?”

等到管家告诉他,老百姓正和八路军一起开荒时,他依旧不以为然,安排管家到其他地方招聘租地的人,但是,过了几天,依旧无果。

管家慌了:“照这样下去,庄稼不就烂地里了,地不就荒了?”李立群听后,说了一句蛮横的话:“急什么,我就不信八路军能呆长,他们一走,我叫国军把地夺回来,看穷光蛋还有什么指望?”

“老爷,你不知道,穷光蛋组织了民兵,都发了枪!”管家提醒道。这时,有一个家丁慌里慌张地过来报告:“老爷,咱家的那口水井,快枯竭了,怎么办?“”慌什么,”李立群镇定地回答,“不会找人掏井?”“找了,穷光蛋不愿干!”家丁无可奈何地报告。“

你们几个去淘!”李立群喝道。家丁苦笑起来:“这掏井要有专门的工具,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再说,听穷光蛋说,现在泉水枯竭,根本挖不出水!”

“养你们这帮王八蛋干什么?”李立群骂几声,问:“穷光蛋都怎么吃水?”“八路军把西山一个泉眼挖开,他们都吃那里水!”“咱也吃那里水!”“穷光蛋不让吃,说那是他们挖的!”

“反了,去几个人,把那个泉眼抢过来,谁不服,给我打!”管家小心翼翼地劝告:“老爷,千万别说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穷光蛋都有枪,咱根本打不过他们!”

李立群一拍桌子:“穷光蛋,真可恶!”“还有,听说,八路军准备在妖谷开垦土地,造房子,让老百姓搬那去住!”管家摇摇头,“要是这样,就咱自己住在这里,不成孤家寡人了!”“那不是有鬼吗,穷光蛋敢住,不怕鬼打墙?”

李立群奸笑道。“八路说了,鬼就是山石倒影,村子里老百姓和八路一起在夜里去看了,就是山上的石头,像人样子!”管家介绍道。李立群哼一声:“早知如此,我就占了那些地了!等着,早晚有一天,那里的地也姓李!”管家偷偷瞅瞅他:“老爷,那是以后的事,人在人眼下,不得不低头。

虽说少爷在省城做官,姑爷也是集团军副司令,可是县官不如现管,如今,你就得忍,必须向八路军低头,不然的话,咱这日子没法过!”“你去和八路军交涉一下,问他们什么要求?”李立群嘱咐道。

见管家来访,秦正拉起长腔:“连日大旱,断了李财主的水源,天意啊,说明什么,说明不得人心,连老天爷都看不上眼了。

老百姓不愿让他吃自己井里的水,我八路军可以组织人员挖井。但是,眼下,还有一件比挖井更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你家老爷的身家性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管家慌忙问:“什么事?”秦正一挥手,一个四十多岁,长得相貌堂堂、名叫祁珲的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

管家惊讶地看看:“这是我家老爷的内侄,八路长官,因何事抓他?”秦正冷笑一声:“他勾结鬼子,准备绑架你家老爷,一则是敲诈钱财,二则是准备以你家老爷做人质,逼他儿子、女婿做汉奸,你问问,就知道了!”

管家一把揪住祁珲的衣领求证:“真有此事?”祁珲供认不讳。管家瞪着眼、摇摇头:“都是至亲,咋能做这事?”

秦正翻翻白眼:“这年月,为了钱,有些人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那管至亲不至亲?这卧底是抓住了,可是,他的情报已经送出去,鬼子的特工队这几天就要动手,据内线报告,到时你家还有内鬼接应。至于是谁,这里不便告之。

按说,我八路军要彻底消灭前来偷袭的特务,不过,这需要你家老爷的配合,可他只认国民政府,我这个八路军的小营长,连面都不给见,怎么商议打鬼子?

我要是派兵去保护你家老爷,又侵犯了他的人权,破坏了国共合作;要是不派兵保护,就凭你那几个家丁,欺负老百姓还差不多,要是对付鬼子的特工队,可不是对手,所以,正在左右为难,正好,管家你来了,回去捎个话,看你家老爷咋办吧!”管家急忙一路跑回去,战战兢兢地报告了这一切。

李立群听了,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地一直搓手:“从省城跑回李家镇,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又被人算计,要说还跑吧,这遍地都是鬼子,往哪跑,要说不跑,有性命之忧,这该如何是好?”

管家往前凑凑,满脸堆笑:“老爷,能听一句劝吗?”李立群厉声呵斥起来:“都啥时候了,你还卖关子,有话就说!”管家咧着嘴献策:“为今之计,只有和八路合作。

合作,不过是给穷光蛋减少几个租子和利息,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要是不和八路不合作,鬼子来了,没钱没命!”李立群叹口气:“我也想过了,这国军指望不上,八路,还真是给老百姓办事。

你前面带路,我要拜访他们的长官,把收的钱还给他,再加一千,至于减租减息吗,答应就是!”秦正其实早在几天前就安排几个人埋伏在李立群家附近。当李立群拜见秦正之后的第三天,便将前来绑架的特务一网打尽。

第四天,管家跑过来报告:”八路军团长钟开山携四营长秦正前来拜访老爷!“李立群一惊,急忙站起来:”快请!“钟开山进了李府,和他客气一番,先称赞他儿子理财有方,是民国栋梁之才,以后前途无量,然后又夸他女婿是不可多得的抗日良将,打仗运筹帷幄、指挥若定,为国家和民族屡立奇功,深受最高统帅部青睐和士兵爱戴,自己更是以他为榜样,立志和日军浴血奋战到底。

李立群见眼前这位英武的八路军军官如此赞誉自己的后辈,顿时心情愉悦。这时,钟开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图,介绍道:”请老先生过目一下,这是根据你府上现有规模而设计的一张防止日军飞机轰炸、步兵偷袭的防卫图,里面地堡、地道、水井、储藏室、卧室、客厅,应有尽有,如无意见,我马上派人给你施工!“

李立群一听,喜出望外:”八路军对老朽如此厚爱,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钟开山把手掌往前一推:”老先生子女都在前方抗战,无暇顾家,作为一方驻军,保证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在我的防区,来一个伪军,就能敲诈,来几个特务,就能绑架的事决不允许发生!“

李立群深有感触地叹口气:”唉,是啊,以后,有了八路军这座靠山,老朽就不怕了!“钟开山又拿出一份材料给他:”这次,日军特工队前来绑架,老先生临危不惧,指挥家人与其搏斗,不仅将内部的汉奸挖出来,还把前来进犯的小鬼子全部消灭,如此风范,令人佩服!我写了一封通讯报道,就是说这事的,您看看,如无不妥,就交前方报纸发表。

“李立群读完,见钟开山把这次消灭日军特工队的功劳都记他身上,就不好意思起来:”我不过是把家中奸细绑起来,真正消灭鬼子的是八路军,怎敢贪天之功为己有?“钟开山摇摇头:”我是兵,您是老百姓,这兵打仗是应该的,老百姓打仗就值得大书特书了,再说,这份报道对在前方打仗的令郎、贤婿也是个安慰,他们看了,一则为有如此勇敢的父亲而骄傲,二则也对家里放心了。

“李立群笑容可掬地客气道:”合适吗?““当然合适!”钟开山说完,站起身,一招手,秦正和人抬过来一只木箱。“这是什么?”李立群见箱子沉重,十分好奇。

“送你的枪支弹药,你的家丁射击水平太差,在鬼子面前,不堪一击,从明天起,包括你本人在内,都要接受八路军培训!”钟开山用毋容置疑的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李立群马上肃立:“这份大礼我收下,一切听从八路军的安排!”

次日,秦正赶来报告:“李立群派人给新三团送来几十桶食用油,他自己也主动到马家集帮咱做工作,要那些财主们减租减息!”沈石看看那些油,又看看钟开山:“团长善于下套,昨天就给李立群下了三个无形的,你看,有收获了吧!”

梅青听了沈石的话,就批评开了:“话一到你嘴里,就低俗、庸俗,这叫统战,懂吗?”秦正走进沈石:“参谋长,你给开导一下,是哪三个套?”沈石指指梅青:“算了,你问政委吧,我说话不好听!”秦正正想请教,她冷冷地说:“自己琢磨,别大事小事就问人!”

钟开山走过来,闻闻油香:“以后,李立群这卖油的生意就靠新三团照顾了,他也给咱下了个套,真是精明的人哪!”秦正凡事认真,一丝不苟,想不通的事情,一定要追根求源。

他想了一宿,仍不知团长给李立群下了哪三个套,于是,第二天,又来团部请教,钟开山、梅青、沈石俱不在。等了一会,仍不见人,便怅然若失,铁青着脸,耷拉着头,准备回去,恰好遇到何金、岳刚、罗浩都来请教减租减息问题,于是,便把自己心中疑问向几位营长说了,大家一起参悟,依旧不解。

山枣看见这些人在那里摇头晃脑,或苦笑、或叹气,便笑起来。

岳刚怒道:“你一个小丫头,敢藐视俺几个,你能告诉俺,团长和李立群斗智妙在何处?”山枣用手一指电讯室:“那里面有个霍大姑娘,最擅长揣摩各位首长的意图,问她!”何金冷笑:“俺哥几个尚且不知,何况一个黄毛丫头?”

“就是,别听山枣胡言乱语!”罗浩翻翻白眼,把脸扭向一边。秦正抓抓头:“我信!”于是,便向霍兰请教起来。她呷了一口白开水,慢悠悠地说:“团长做这事,他自己不便说,政委知道参谋长理解的方式不一样,也不便说,所以,昨天谁也不给你解读。”何金急忙询问各位首长是怎么理解的。

霍兰不紧不慢地答:“参谋长认为,李立群好名、爱面子、又重利,团长就用名缰利锁加上他本人的生命安全为套子牵住了他;政委认为,团长做这事,一是以后对国军有个交代,便于国共合作,在政治上影响大,毕竟李立群的女婿是某集团军副司令;二是对地方绅士、地主、资本家是个触动,利于以后减租减息,毕竟李财主在这一带最有影响;三是给群众吃了定心丸。

因为,有群众不敢接受李财主的减租减息,怕他儿子回来,秋后算账,现在,他和八路军关系融洽,又自己主动配合,群众的担忧就没有了!团长的局不在这里,他主要着眼三点:首先是部队的吃喝拉撒。

李立群垄断这一带的榨油业务,与此人搞好关系,到万不得已时,可以转借一部分资金和粮食。

其次是对日斗争。梨花县城的东边,驻扎有晋绥军,是李立群门婿的部下,以后和他们沟通,互相策应,牵制日军,还要靠李立群穿针引线。再次是团长要用李立群这个棋子来制衡新来的94师。

在94师的西边,还是晋绥军,也是是李立群门婿的部下,和国军有共同的利益,但也有矛盾,只要这一部分人和94事不勾结在一起,保持中立,新三团以后和94师发生矛盾,完全有能力应付,要是他们穿一条裤子,咱就生存艰难!

当然,李立群也看出新三团要用他,就利用卖油作为交换条件。想想看,咱一年要吃多少油,加之支援群众,那是一笔大生意啊,这就是他给咱下的套!”秦正听了,连连点头:“政委站得高,看得远;团长想得周到;参谋长问题看得透彻。

霍兰不简单,几位首长的意思说得头头是道,简直就是他们肚里的蛔虫!”何金指指霍兰:“弟兄们发现没有,在新三团的干部之中,只有她,没挨过团长的骂!”霍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团长要敌人和友军哪方面的资料,我就知道他想什么,天天没事,就瞎琢磨!”

岳刚拍拍罗浩:“你和94师一河之隔,可要小心,从今天起,我的两个连靠近马家集驻扎,万一有情况,可以随时支援你!”秦正也严肃地看着他:“我把南边的两个连向前移驻,必要时,你可以随时指挥!“钟开山后来听到霍兰的一番解读,就找她批评道:”自作聪明,妄加猜测,曲解我的本意。

为李立群挖地堡、挖井,实无所求,新三团自抗战至今,依靠过哪个财主?共产党为老百姓办事,即便对那些暂时不合作者,仍然以诚相待。

至于我本人,也恪守君子以德报怨之原则,李立群虽有诸多不堪,但也是中国人,且家丁甚多,不为其挖地堡,必惨遭日军杀害,作为同胞,岂可袖手旁观?不为其挖井,这一家人吃水问题如何解决?“

教训完后又警告她:”在一个大集体里,遇到重要问题,别人都拿捏不准,你最好保持缄默,即便有什么心得感悟,也不要轻易说出,你说对了,惹人嫉妒;你说错了,教人嘲笑,明白人多的是,难道就你懂得事理?你为人脸皮薄,面对唇枪舌剑,不能淡定自若地应对,更不能泼辣地反击,只能独自生闷气、叹息而已。

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最好不要耍小聪明,呈口舌之能,不然,轻则自找难堪,重则必有大祸,望从今改正,不要胡言乱语!此外,还要记住,你既不会见风使舵、八面玲珑,又不会见缝插针、寻求利益。只有默默地将自己的知识和实践相结合,练成一种绝技,远远超出他人,你才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霍兰不服,瞪眼看着他,似嗔还怒:“你不是经常叫大家畅所欲言吗?”钟开山用手点点她:“你真是憨得很。

在大家都讨论同一个问题时,总体的语境是明朗的,你自然可以有啥说啥,像对待李立群这种人的事情上,你既不懂统战政策,又看不见前后左右的局势,岂是可随便揣度的?”

霍兰听后不语,钟开山叹口气:“唉,任何人身上,都有不正常的时候,你一个不善言辞的姑娘,平时遇事三缄口,偏偏遇到这个原则问题,大放厥词,真是教人不可思议,这就是正常之中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