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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八十七;见招拆招

1939年以来,日军在华北地区大力推行“治安肃正计划”,对八路军根据地实施所谓:“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囚笼政策。鬼子驻梨花县城的最高指挥官佐藤中佐,以“囚笼政策”为要旨,结合自己治下的具体情况,把县城周围、公路沿线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碉堡连成一个网络,这样,一旦哪里受到攻击,其他地方的驻军,可以利用便利的交通工具,很快进行支援。

在积极进行军事防御的同时,他还对八路军根据地的物资供应进行了全方位的严密封锁。其中食盐又是日军封锁的重中之重。梨花县城屯有上百万斤食盐,全部被日军控制,县城内市民,按定量供应,在鬼子的监督下购买。

日军规定:城内居民,凡将食盐带出者,一律格杀勿论;凡藏有食盐者,一律格杀勿论;凡接济八路军一两一钱食盐者,一律格杀勿论;凡县城周围私自贩卖食盐者,一律格杀勿论;这一命令下达不久,全县老百姓的食盐很快短缺。

新三团为解群众燃眉之急,便将自己的储备毫无保留地分发下去,过不几天,各营连纷纷急报:即将断盐!钟开山仔细计算了一下,梨花县八路军根据地有群众三万余人,加上部队,计三万六千多人,按每人每天吃一钱食盐计算,一天就需消耗三百六十斤;一个月三十天,就需一万多斤;一年则需十几万斤。

食盐,成了钟开山此时最头疼的问题。他清醒地认识到:要想得到食盐,必须攻打梨花县城!城中现有日军五百多人,黄协军三百多人,加上城外十几个碉堡中的屯兵,计有敌人一千六百多人。

要想打进县城任何一个大门,都得先打掉城门外的三个碉堡。要想拔掉碉堡,必须有招对付鬼子的壕沟、以及碉堡里面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为此,他发明了几种新式武器,经过测试,觉得切实可行。

使用新式武器虽然可以挡住敌人射击,但在实际攻击时,难以速战速决,这样,日军飞机就会很快过来增援,到时,不仅会无功而返,甚至还会造成一定的伤亡。所以,要想攻打县城,最好里应外合。

不过,日军早已接受以往教训。以前曾靠钻下水道先混进去人,现在,敌人已经把下水道全部改造,此法断难再用。以前靠伪军反正作内应,现在,鬼子对伪军的控制加大了力度。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只有在夜间使用内外夹攻的办法才能取胜。他迅速构思一个智取方法,并且反复推敲,觉得万无一失后,便向政委梅青、参谋长沈石通报。

梅青听后,觉得这个计划过于冒险,万一有闪失,执行计划的人就回不来了,于是坚决否定。钟开山把眼眨眨,轻快地对她调侃:“放心,虽然是名义夫妻,我也不会让你做寡妇,在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之前,绝不会牺牲。

就这样决定,除此别无他法,只能坐以待毙!”梅青知道他虽然想法离奇,但是,离奇之中有着必胜的把握,于是便妥协了,她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位喜欢弄险的战友,轻声问道:“什么时间出发?”

“今天夜里,先从无名河的暗道出去,然后绕到鬼子的东门,这样才不会被怀疑!”梅青伸出手想和他握一下,听他有些不高兴地喊“没劲!”就抱住他,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我等你回来!”

钟开山带着霍兰、山枣、李来福、陈黑豹、陈武等五人,天一黑,乔装打扮后便出发了!路上,他命令:“大家记住,从现在起,霍兰就是日本的雕塑艺术家谷川惠子,我就是他的保镖,小岛一郎;山枣就是谷川惠子的助理山口美子;李来福就是李二;陈黑豹就是陈三;陈武就是陈四;你们几个都是赶马车的当地人,到了县城以后,按照我给的地址去联系地下党,让他们等西门一打起来,就到门口集结,在里面接应政委的攻城部队,只要打开了西门,咱就胜利了!”

大家一起回答:“明白!”几个人穿过暗道,绕过几个村子,便来到一个山崖下停下来,此时,天还没亮,钟开山,霍兰、陈黑豹、陈武便开始在附近找石材;山枣、李来福,赶着到县城附近的小镇上去买马车以及所需物品。

霍兰转了一圈后,来到一块大石块面前,用尺子量量说:“正好!”说完,就拿出画笔,在上面画了起来,她先画一个人形,把胳膊腿都画好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照片,开始比着画脸。陈黑豹在旁边看着很好奇:“为什么画胳膊腿不用看照片,画脸要看呢?”

霍兰一边画,一边解释:“像我这样的三流画家画人像,不管谁,胳膊腿通用,只要把脸画像,就行了!”不一会,脸画完,开始画眼,霍兰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头,又仔细地看了一会照片,再轻轻地画了横竖几根线,然后,慢慢地刻划。天亮时,完活。几个人一齐夸道:“画的真快!”

霍兰见大家奉承她,就谦虚道:“吴道子画三百里嘉陵江,一日而成,我画一个人头像,用几个小时功夫,不算什么!”说完一边左右琢磨,一边问:“怎么样,像不像?”陈黑豹装模作样地仔细看看,叫道:“像,太像了!这是谁啊?”霍兰一听,就笑骂:“你小子,就会拍马屁,连谁都不知道,就说像,这是日本天皇,从现在起,对这个画像要毕恭毕敬,千万不可露了破绽!”

陈武见霍兰画好,就从工具箱里拿出刻刀,开始雕刻起来。他先小心翼翼地从脸部及五官刻起,待头部收拾完毕,用砂纸打磨一番,然后放开手脚,一挥而就,将躯体削成。等到李来福和山枣把马车买回来,陈武已经把石像刻好。

霍兰给石像的脸部、身子上了色彩后,自己反复看看,觉得这尊塑像就是一块僵硬的石头,缺乏生动,于是问:“团长,你看看,咋样才能使石像具有鲜活的质感呢?”山枣听她这么说,便嚷道:“给鬼子雕个石像,还讲究这么多干啥,有点大意不就行了?”

钟开山看看山枣,又看看霍兰:“这活关乎咱计划的成败,形象越是塑造的英武,咱的安全越有保障!”说完,让霍兰弄点朱膘,再取点泉水,做点淡红,涂在两边脸颊上。霍兰正要取水,忽见陈黑豹往调色盘中吐一口吐沫。就笑道:“好吧,吐沫有粘性,兴许比泉水效果还好。”说完,用刷子调制一番后,轻轻地在人像的两腮上扫一扫。众人一看,果然添了不少神采。

于是,一起对照像片,夸她画的逼真。霍兰又选了一块石头,让陈武做了底座,然后,用咖啡色涂好。众人先把底座抬到马车上,然后把石像抬上去,用一块大绸布盖上,山枣和霍兰坐上马车,陈黑豹赶车,钟开山坐在前面观察着敌情,李来福和陈武坐在后边扶着石像,慢慢悠悠地往梨花县城东门走去。

到了城门口,伪军岗哨看见有辆马车赶过来,上面还放了一个盖着绸缎的东西,就喊:“干什么的,站住!车上什么东西?”说完,用枪去挑绸布。钟开山迅速跨上前,左手抓住枪,右手掌轮开,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打两个响亮的耳光。

二鬼子被打后,用手捂住脸:“你他妈的找死,敢打老子?”这时,一个鬼子岗哨急忙端枪跑过来。钟开山用地道的日语愤怒地骂道:“八格牙路,竟敢用枪挑天皇的圣像!”见鬼子满脸狐疑地看看他,便把绸布慢慢揭开,天皇的石像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霍兰掏出日本东京帝国大学艺术学院的教授、雕塑家的证件后说:“我有事要见皇军在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什么事?”鬼子岗哨问。霍兰解释道:“天皇陛下的生日马上就到了,我雕刻了一尊他的圣像,准备运到东京祝寿,但是,缺少一个盛圣像的外包装,需要这里的驻军帮助,请给予方便!”

“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怎么会找到这里?”鬼子岗哨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霍兰没直接回答,反问道:“你好像对天皇陛下不太尊重吧,有什么权力这么问我?”“岂敢对天皇陛下不敬,只是最近警备司令部有命令,不允许外人进入!”“难道给天皇祝寿的人是外人?”霍兰厉声问。

“我马上请示!”鬼子岗哨想想,她说的很对,于是就急忙打电话。不一会过来挥挥手:“请!”霍兰没有动,用不满地眼神看着他:“你好像还没对天皇的圣像行鞠躬礼呢!”鬼子岗哨急忙行礼,然后指指李来福等:“这几位是什么人?”“都是从当地找的良民,帮助运送圣像的!”

“他们不可以进去!”“那谁来赶马车,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日军哨兵见这几人个个高高在上,气势汹汹,正在为难,钟开山命令:“为了表示你对天皇陛下的忠诚,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这句话拿住了他,他对其他几个同伴说了几句后,就带着钟开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