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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一零三;双峰山的秘密

就在钟开山利用有利地形,歼灭日军迂回部队时,沈石带领一二三营也绕到了黑风岭背后。原来估计这里有鬼子一个中队,外加一个看守物资的小队,加上伪军,不过八百人。

但是,到了这里,他觉得不大对劲。看看在黑风岭背后约一公里左右,有几处精致的小房子,便命令部队停下休息,自己向周围仔细观察后,又派几个战士分别向两个地方前去侦查。

过不多久,一个战士回来报告:“背后只有五百多鬼子,而且大多在岭上。”他思索起来:西边的白石崖地势险要,几乎是直上直下,日军人数不多;东边的黑风岭坑坑洼洼,日军大部分人马为什么不在下面驻防,而是趴在山上干什么?

在不远处,那些漂亮的房子,又是什么人住?这时,向小村子侦查的战士也回来报告:“那里有许多兵,具体人数不知道,但和其他鬼子兵不一样,还有好多战马,小汽车!”

他立刻明白:“这是日军师团部!我说上面鬼子怎么既不攻击县城,又不驻守山下,原来他们是青木的岗哨啊。”想到这里,便笑道:“大买卖来了!”于是,他召集三个营长碰头,指着地图说:“你们看,我们的前面是一崖一岭。

这里以北、以东都是开阔地;有日军一个师团部,还有物资仓库。等天黑,开始突击。师团部受攻击,岭上的鬼子必然要过来增援,我们再用一部分人埋伏在岭下,准备打援。如果搞得好,既消灭了敌人的师团长,又夺了物资,一举两得,那时,咱可就发财了!”

三个营长一听,立刻兴奋起来。一营长何金表示:“我刚才又派人看了,鬼子师团长所在的这个村子,最多不过几百人,冲过去干掉他,不成问题!”二营长岳刚判断:“鬼子多年来都是攻击,不可能挖有战壕,但会有阻击点,此外,他们肯定有重炮防守,我估计,应该在那个漂亮房子附近!”

三营长罗浩提醒:“既然鬼子的师团部在这里,一定会有精兵把守,他们肯定善于近战,我们要想个招对付其精锐部队!”沈石听罢大家的意见,表示赞同:“你们分析得都对,咱以重炮先摧毁他的重炮,然后,再以少量兵力携带轻重机枪去攻击其师团部,这样,以我之长,攻其之短,一定会成功!“

说罢命令:”集中三个营的炮火,在天黑之后,先轰炸那个房子,然后迅速向周围延伸,炮火停后,岳刚带领二营负责正面突进,何金带一营从左翼进行突击,罗浩以一半兵力从右翼进行攻击,一半兵力负责监视鬼子从山上下来的援兵,待援兵全部下来,然后以全营兵力消灭他,消灭他之后,一部分人转运物资,一部分人继续支援正面的岳刚,得手后,我们从原路返回孙家台!”

天黑后,八路军炮兵开始向预定的方向射击。师团长青木不在小村子,而在黑风岭,他没想到八路军这时会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他急忙命令日军反击,但是,他的重炮已经被摧毁,八路军已经向他的师团部发起冲锋。抵抗的日军士兵急忙向他报告,八路军人数太多,火力剧猛,根本无法阻挡。

他于是下令:部队往黑风岭上撤!沈石见师团部的日军不进行剧烈反抗,反而往山上撤,立刻判断青木不在小村,而在黑风岭或白石崖。于是下令,不能让鬼子上去!负责右翼攻击日军的是陈黑豹,他见敌人往黑风岭上撤,立刻改攻击为阻击,但是,黑夜里鬼子路熟,又加之兵力多,所以他没有阻拦住,让几百人撤了上去。

沈石立刻命令向上面攻击。青木见状,命令守卫物资的鬼子也往岭上撤,同时命令佐佐木率部火速回来增援。沈石看看日军重点防守黑风岭,叹一口气命令:“以三营围困敌人,暂时不作攻击,等天亮再说,二营、一营迅速打扫战场。”

岳刚走过来请教:“为什么不打上去?”沈石无可奈何地说:“日军在上面挖了许多地堡战壕,我们不熟悉地形,贸然上去,肯定吃亏,再说,也不知道他山上有多少兵力!”等战场打扫完毕后,沈石看着许多物资判断:“我敢说,青木在黑风岭!”

罗浩问:“为什么?”“因为鬼子都往东边撤,此外,白石崖的敌人也急速地往黑风岭支援!”“我们怎么办?”“撤!”“撤?这么大一块肥肉,撤了太可惜!”几个营长一起表示不解。

“虽然不知道黑风岭有多少鬼子,但是,可以看出,刚才从师团部和白石崖撤过去的鬼子兵力,至少有我们的六分之一,咱要想在明天上午之前攻下来,绝对不可能,而日军大部队,现在就会往回赶,明天上午之前就会回来,到时,没攻下山头,反而被鬼子黏上,可谓得不偿失!”

沈石说完摇摇头,又叹息一声。何金看看他:“参谋长为何这么痛苦?”“你不懂,这时要是有一支部队,阻击鬼子的回援部队,我们明天下午就能消灭青木,但是,这不过是一种理想罢了,我现在才明白,为啥每次打仗,团长都带着一种深深的遗憾!”几个营长听后也有些垂头丧气:“唉,既然如此,撤吧!”

正在这时,一个排长跑过来报告:“参谋长,俘虏一群日本女人,还有些十几岁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人,就带回来了!”沈石苦笑一声,没说话,立即命令:“带上他们,快撤!”

接到青木师团长的命令后,佐佐木刚刚布置好部队,正准备包围八路军,而钟开山也正布好局,盘算着割鬼子多少肉,忽见对方的阵地有些异样,似乎有以进为退之意,马上意识到:“沈石遇到肥肉了,但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这时,霍兰报告:“截获鬼子情报,青木师团长命令佐佐木速回!”钟开山听后无语,坐在一块大石头旁边,眯起眼,想一会,又点点头。

看看霍兰还在那里站着,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不走?”她嘻嘻一笑:“我在看团长这会,是如何进行思想斗争的。”“说说看。”霍兰在他对面坐下来,双手托腮,慢悠悠地说:“我想,团长先担心沈参谋长别被鬼子大部队黏上,后来又认为不会。”钟开山也托腮看着她:“说说你的判断依据。”

“团长如猴,参谋长如狐,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他一听,来了兴趣,鼓励道:“说具体点,我听听!”“参谋长这个人,打仗勇敢,点子多。但是,闪躲腾挪的功夫更是一流,鬼子想黏住他,根本不可能,甚至连影子都找不到,不是这样,你不会把三个营交给他!”她振振有词,抑扬顿挫地说。

“你说的不到位,他就是一阵风,有时比风还快!”钟开山纠正道。霍兰正要说什么,山枣从一边走过来,尖叫道:“吆,这是什么场景,一男一女,面对面,手托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有意思啊!”钟开山看看山枣,没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

山枣骂道:“你这是什么眼神,盯着人看,像个蛤蟆似的!”霍兰站起来,笑道:“好了,我把对看的位置让给你!”山枣笑道:“他想看俺,俺还不让看呢!”说完,一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大声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霍兰赶上她,小声嘀咕:“你有没有觉得团长今夜特别烦闷呢?”

“他烦闷不烦闷,与俺有啥关系?”霍兰微笑着拍拍她的肩:“都是革命同志,互相关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山枣转过身,看着霍兰,一本正经地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烦恼的?团长的烦闷,咱也没那个本事说通他。

不光我,谁也问不了。要靠他自己想着解决,要是想通了,不用咱劝解,烦恼就自然会消失;要是想不通,咱再劝解,也无济于事,他还嫌咱烦,说咱打乱了他的思绪,甚至还觉得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话有些哲理,从今天起,我对你刮目相看!”“你看就看吧,还刮目干啥?”

“你这家伙!”霍兰笑着又拍她一下。山枣忽地转过身,两眼瞪着她:“你对今天这事咋看?”霍兰叹一口气:“世上的事,要干成,有时是各种巧合的叠加。你说,是不是?咱团长原本想利用黑夜、地形以及自己精心策划的迷局,把鬼子的肉狠狠地割下一块。

敌人也很配合,马上来钻口袋,只要再过半小时,他的大部队就进来了。到时,以咱现在的实力,加上地形、天气,肯定是美美地吃个过瘾。我敢说,消灭日军千把人不在话下。可是,偏偏这个时候,鬼子的上司来命令了,佐佐木就撤退了。团长的计划变成变成了竹篮打水,是不是巧合?

人算不如天算,这人呢,都有自己的命,团长命中不该有一次吃撑的机会!”“呸,打住!”山枣喝道,“我看你是越来越笨了,啥命不命的,咱是唯物主义者,信什么命?这次没打着鬼子,没捞着大鱼,根本原因不在这,而是另有原因!”

说到这里,用手点点霍兰,冷笑道:“亏你还是搞通讯的,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咱就半部电台,只能收听。要是有几部电台,那边部队带一部,这边部队带一部,团长给参谋长下令,等鬼子进了他的包围圈再向黑风岭攻击。

那时,这里在包围圈里吃着敌人,那里在黑风岭揍着鬼子。佐佐木又接到上峰的命令,大部队还得急着撤退,你说,这顿大餐该是吃得多美!”霍兰听后,如雷贯耳,拍拍手,学着她的口气说:“哎呀,你说的真对,俺咋没想到呢?”山枣没顾及她,自言自语地说:“团长就为这事烦恼。

这是他几年来一直闹心的事,他也曾经想尽一切办法去弄敌人的电台,有几次快成功了,可是,鬼子宁可和电台一起同归于尽,也不让八路军得到!”钟开山本来心绪有些噪乱,刚才跟着霍兰和山枣的后面往前走,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注意听她们的谈话。这会忽然听到二人的对话,觉得自己的烦恼被别人理解了,有些感动,此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忽然感觉肚子有些饿,就喊:“山枣,给我弄点吃的!”

山枣应声答道:“自己想办法,俺又不是你的警卫员,凭啥给你弄吃的?俺还饿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钟开山又喊:“霍兰,霍兰!”霍兰理也不理,悄然而去。山枣笑起来:“立功的机会为啥不要?”霍兰从容地答:“这功我不稀罕,再说,就是想想献殷勤,也没用,这会,谁也从你手里抢不走他了!”

“撤退了?”“早就撤退了,但是,我警告你,我撤退,不代表我不和他接触;有些问题,我还真得向他请教,你要是再说那些酸不溜溜的话,当心我撕烂你的嘴!”山枣淡淡地说:“随你,俺也明白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抢也抢不来!”“你也认命?”

“不认命,认条件,条件不成熟,瞎忙;条件成熟了,水到渠成!”霍兰叹道:“这丫头,得高人指点了,最近悟性突飞猛进!”“俺在太行山和鬼子打七八年了,从一个十几岁啥也不懂的小丫头,长成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跟人学了不少东西。有跟自己战友学的,有跟老百姓学的,有跟商人学的,还有跟对手学的!”

“跟对手学的?”“是啊,你看,团长叫大家学习小鬼子的打枪、拼刺刀,这不是跟对手学吗?你也是这样啊,天天琢磨鬼子的发报套路,都入迷了!”“那不叫入迷,叫扎进去了!”“一个样!”

钟开山仍没得到沈石的消息,到了半夜,通讯员张铁牛报告:“参谋长回来了!”他急忙问:“在哪里?”“快走到山口了!”“快,随我去迎接!”说完跑了起来。见了面,沈石阴沉着脸报告:“团长,我找个大麻烦,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能因为它,鬼子大部队会来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