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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大唐天子李元吉 > 第36章 方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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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阅文馆,李元吉登上马车,随行的杨珪媚本不愿上车,李元吉笑着道了句先生怎又落俗了。杨珪媚想起之前也曾与李元吉一道同乘,遂低首挡住泛红的脸颊后才上了马车。

日已到了三竿,李元吉便随手指了家街边酒肆,已然过了用膳的时间,酒肆里空无一人,唯有一个跑堂博士在柜台上托着下巴打盹。

窦孝慈一拍桌子,对方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待见到衣着华丽的众人,忙不迭的招呼了起来。

“好酒好菜的招呼上!”

这小厮倒也麻利,不多时酒菜便全都送了过来,李元吉招呼众人一同跪坐享用,杨珪媚本想推辞,但又怕再听得李元吉说自己落了俗套,故犹豫了片刻,便也跪坐下来,一道用膳。

窦孝慈放下手中饮尽的酒碗,很是舒坦的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嘴角含笑的道,“好酒!”

李元吉看了看碗中绿色的酒,似乎还漂浮着东西,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是喝了一口,与齐王府的藏酒一样,寡然无味,不由叹了口气,“这酒怎如此之淡!”

窦孝慈又是饮完一碗酒,砸了砸嘴,“不过话说回来,这酒喝在嘴中,确实有些清寡。”

宇文思纯叹了口气,“那猛烈如火的酒我曾听家父提及过,曾经北地出现,但却不知为何就失传了。”

一直未说话的阿史那低声道了句,“托别急部落曾经从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抢过几饮下如火入腹的酒,只是那户人家全家被杀,所以也失了这份口福。”

原来如此,难怪烈酒再无踪迹。

李元吉当即一丝喜色涌现眉头,“为正兄,若是我能造出烈一些,口感更为醇厚的酒来,会不会是一项好营生?”

“更烈、更醇?”

饮酒多年的宇文思纯当即眉宇间露出一丝惊愕,正送往嘴边的酒碗停在半空中,“若真有这等酒,且不说更醇,单凭这烈酒,便能让众多人趋之若鹜。”

如此甚好,李元吉大笑一声,终于找到挣银钱的法子了。

但随即李元吉又为难了,这买卖虽然挣银子,但是眼下诸位都是官身,跟随他也是为了封侯拜相,又岂会来张罗买卖的事儿。

正在李元吉犯难之时,一阵吵骂声从酒肆后面传了过来。

骂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好不舒服,饱读圣贤书的宇文思纯剑眉微皱,面上已有丝许的不悦。

“世风日下,悍妇如此……”

在宇文思纯低声嘟囔间,酒肆后走出三人来,骂声不绝于耳的是一个身穿绫罗长衫外面罩着一个青花面棕边的褙子,因为身形肥胖,寻常人穿在身上能宽大的衣裳,此刻像是勒在了她的身上,随着涂抹胭脂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腰间的肥肉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悍妇的另一边,是一个身形消瘦的妇人,身上的穿着粗麻长衫,正掩面而泣,搀扶着妇人的是一个十七八岁浑身补丁的少年,少年边上却是刚刚在阅文馆的小童子。

此刻少年脸色因怒气而涨的通红,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正在叉腰骂人的悍妇。

这模样,那瘦弱的妇人是对正在受人欺辱的母子了。

李元吉相信,若不是被他娘拉着,少年此刻或许会扑身上前,将那辱骂的悍妇痛揍一顿。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瞪着老娘做啥,整日里白吃白喝,还要替这一直生病的老不死的花买药钱,你以为老娘是开寺庙的吗?”

声势凌厉,与狂风暴雨一般。

少年拳头上青筋暴起,但依旧被身边的妇人给拉住了。

这般,那悍妇又是更加得意起来,似乎再对着母子两辱骂没有畅快的感觉,扭过头,将躲在柜台后的矮胖的掌柜给揪了出来。

“方三,你怎么不吱声了,当年要不是我爹给你这个酒肆,你早就在街头饿死了,当初你央求我收留他们,如今倒好,吃老娘的,用老娘的,还敢跟老娘顶嘴,你说今个这事怎么解决!”

耳朵被揪着的掌柜虽说是满脸疼痛之意,但嘴角仍挤出了笑,“啊呀,夫人,你轻点,我这就让不长眼的小兔崽子给你赔不是。”

说着,掌柜转眼间换了脸色,一脚踢在少年的腿上,厉声道了一句,“还不跪下,给你娘赔罪!”

结实挨了这一脚,少年腿随之一弯,半个身子亦是猛地一倾,但旋即又是腰杆硬拔的立在那里。

这般,倒是让掌柜的面上挂不住了,短粗的眉头当即像是拧成了一股,卷起袖口,就要上前再动手脚。

瘦弱的妇人忙一个疾步上前,挡在掌柜的身前,似乎久病的蜡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儿啊,你就赶紧跪下,认个错!”

妇人连拽了少年衣襟数次,可后者却像变成了木头人一般,纹丝不动。

“哼,真是废物,连这小猢狲都管不了!”

听得那悍妇一句话,掌柜的当即怒火起了来,“都是你这个腌臜婆娘,教的这个孽畜不分是非!”

说着话,将那拦路的妇人推坐在地。

顿时,那少年郎犹如炸毛的野兽,操起桌上的茶水壶便摔在了酒肆的立柱上。

茶水漫天落雨般洒落而下,碎瓷散了一地。

“方三,我娘知书达理,受你蛊惑,远走他乡来了晋阳城,你却表里不一,将山盟海誓抛在脑后,为了钱财入赘,害我母子终年受苦,你还配是人吗!”

双眼猩红,少年郎又死死的盯着圆滚如雪球的悍妇,“你这割皮挖眼的泼妇,整日里欺我母子,将我母子往死里逼,我今个儿好生教训你一番,也让你省得我不是那纸糊面团捏的!”

少年郎突如其来的气势倒是惊着悍妇了,但后者随即双手叉腰,扬首上前,“你这含鸟的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老娘动手,这么些年,吃穿住都是老娘的,今个儿竟然野鸡插翅膀,横起来了!”

气势汹汹,与那呼啸山林的母大虫并无异样。

这般,少年郎的气势弱了几分,涨红着脸,许久,搀扶起地上的掩面低泣的妇人就要往外走去,“这些年,我们母子为你做牛做马,早已不亏欠,今日便离开这里,往后再也无半点瓜葛。”

哭泣的妇人闻言,瘦弱的身子一颤,但奈何身旁少年郎步履坚毅,她怎番都拉不回,唯有一步三回头,在小童子的搀扶下出了酒肆。

“哼,吃白食的终于走了!”

悍妇嘟囔了一句,随即双眼瞪向了目光仍盯着门外的掌柜,“又舍不得你那黄脸婆了?”

一句话,掌柜的忙一缩脖颈,收回目光,讪讪地笑着道了些哄人的话来。

如此,那悍妇才才满意的收了怒意,转过头,与一旁两个伙计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去,老娘养你们吃闲饭的吗!”

见两个伙计头也不敢抬的在那继续擦拭早已经擦得锃亮锃亮的桌子,悍妇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等市井吵闹之事,千千万万,并无稀奇,但令李元吉大为厌恶,只觉得失了胃口,放下筷箸问道,“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少年郎如何?”

虽不解李元吉为何这般问,但宇文思纯仍是思索了片刻,“有些傲骨,且是个孝子。”

“好,既然是孝子,吾便送他一段富贵去。”

李元吉起身离去,其余之人自然紧随其后,与迎了的小厮道了句去窦府领钱后,便匆匆的追了过去。

走出酒楼,李元吉抬首便能瞧见没走出多远的母子三人。

妇人边走边低头掩面哭泣,小童子与少年则是立在一旁,想要上前劝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请留步!”

听到身后声音,母子三人回过头,倒是那个小童子率先跪了下来,“见过大王!”

知晓眼前这人是齐王,妇人与少年也连忙跪了下来行礼,“见过大王”。

“起来吧。”李元吉挥了挥衣袖,随后走到那小童子身前,“方二郎,这就是你口中所说教你读书识字的兄长?”

方二郎稚嫩的脸上露出天真笑意,在他这年岁,丝毫还不明白眼下已经到了无家可归的境地,一双灰溜溜的眼眸里满是自豪的道,“回大王的话,这便是我的兄长,他会读书做账,厉害的很哩!”

方大郎忙阻止道,“二郎莫要在大王身前胡说!”

李元吉也不绕弯子,径直说明来意,“大郎你是个血性男儿,先前那一幕吾瞧见了,百善孝为先,方所以吾来送你们母子一段富贵。”

说着,李元吉将手伸向了窦孝慈,他知晓后者出行身上荷包里必定有些金器。

窦孝慈则是一脸肉疼的拿了出来,“我只有这五两精致了,舅父,先前的积蓄都已经给你了,这可是我从牙缝中抠出来的。”

李元吉没有理会他,将荷包丢给了方大郎,“去寻个院子先住下来,然后去齐王府找我。”

方大郎看着手中的荷包,还未来得及磕头,李元吉已带着众人离去,一时间竟恍如隔世,倒是那妇人方李氏先回过了神,一边抹泪一边对着李元吉的背影不住的磕头,“小人叩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