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人柔媚恬静的睡颜,荀玉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方才极是尽兴,只是不知道她感觉如何。
她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这样想着,他把人又往怀里揽紧了些。
怀中婀娜纤细的身子也随之动了动,迷迷糊糊在他胸膛上胡乱蹭蹭,玉脂般滑嫩温凉的手臂软软地扶抱上他的腰。
身上竟是又有些燥热了。
他以往总觉得自己极能克制自守,可今日才蓦然发现,在心爱之人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寻常男子。
她上次不是骂他禽兽么?
或许……今夜他可以再禽兽一次……
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低头瞧了瞧怀中娇俏柔媚的人儿。
她睡得正熟,没有完全干涸的泪痕还留在细密好看的睫毛边上。
荀玉用力攥紧双手,青筋隐隐现在手背和臂端。
许久,绷紧的身子才终于松弛下来。
他终究是不忍心那般对她。今夜还是让她好好休息。
他与他的荀夫人,来日方长。
秋日的夜,日渐寒凉,云城的千家万户,已然隐入茫茫夜色之中,只有云安侯府,因着府中今日办喜事,通宵燃着灯火。
余闲斋内,猗冉还未休息。
他坐在书桌旁,将手中的东西翻来覆去仔细瞧着。
那是一块龙纹玉佩,握在手中,温润凉滑。整块玉通身翠绿无瑕,烛光一照,发出莹莹淡淡的浅光。
看着看着,猗冉皱起眉头。
这块玉佩是天临宫中送来的,说是七皇子送的婚宴贺礼。
赵景楠。
猗冉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已经让逸城的眼线观察此人很久了。
并不是在上次猗兰出事之后,而是在那之前。
从赵宸盈死在郴州那时,他就开始觉得不对。人是荀玉杀的不假,但这背后,另有人做局,借着他们的手除掉了赵景澄。
那时,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事。
直到有一次,他与猗兰闲聊,无意中听她提及赵景楠这个人,猗冉才猛然惊觉,他竟忘了天临宫中还有这么一位皇子。
这个皇子,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皇帝子嗣众多,自是会有所偏爱,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但赵绍珩对这个儿子,冷落到有些令人费解。
他听猗兰说过,赵景楠是极聪明之人,下得一手好棋,只可惜身患顽症。
与他一样。
猗冉身子陡然一震。
他立时起身,快步去一旁的柜中取出另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父亲留给他的,温润凉滑,翠绿无瑕。上面雕刻的龙纹栩栩如生。
他上手用灯簪将烛芯挑了挑。烛火一下子蹿起老高,将屋中照得愈发明亮。
两块玉佩摆在一处,一模一样。
猗冉起身来到窗前,秋夜的风霎时扑面而至。
头一次,他觉得心中如此烦躁。
窗外,府中悬挂的红绸随风轻荡,似乎亦在飘飘摇摇之际隐入梦乡。
兰苑里格外安静。
今夜成礼,猗兰歇在曲景轩中。兰苑里的丫鬟仆妇们也都累了一整天,婚宴一散,各个如临大赦般赶紧回屋歇息,此时俱已睡熟。
四下里一片安静,就连那趁着夜色悄然而至的黑影,脚步也并无半点声息。
门闩被轻而易举拨开,来人闪身进入屋中。
他借着窗外泻进的月光,将四周打量一番。屋里的陈设,与上次阿彪来时一样。不同的是,今晚这屋中没有人,他有足够的时间翻找。
衣箱,镜台,印匣,架格……
黑影逐一仔细查过,但显然一无所获。
眯起的双眸中,眼神幽深叵测,一层厚厚的黑布,让人猜不透此时他面上的表情。
只有床尾的五斗柜还没有找过。
黑影毫不犹豫,几步来到柜子前。一个毫不起眼的细长条匣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上次阿彪回去时,没提过有这么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黑影显然有些失望。放在里面的,不过是一幅画。
他皱了一下眉,刚想把匣子合上,但心思一转,又顿了手,转而把画取出来。
画轴倏然展开,窗外的明月毫不吝惜地将亮色泼洒在画卷上,将画上女子的笑靥映得分外清晰。
拿着画轴的手骤然攥紧,圆睁的二目紧紧盯着画中人,再也挪不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