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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里有很多隐士。”秦吾谊抬头朝更高的山峰望去。

玉疏手里拿着她抄录下来的诗句,朝秦吾谊的方向望去。

两人刚回到京城,玉疏便拿了父亲的《素问》和摘抄的诗句来到了终南山。也许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会给玉疏指明方向。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应该是在高处,能看到山峦叠嶂。”玉疏回头看向秦吾谊。

“青霭入看无,应该指的是高且温差比较大的地方。”秦吾谊照着玉疏的思路说道,“再往上走有一处楼观台,那里有座观,去那里可以望一下山里的方向。”

“嗯。”玉疏点了点头。

东宫。

“太子殿下,车夫已返回京城。”卢侍卫俯首作揖道,“秦小侯爷同裘小姐一起回来的。”

李钧宸蓦地转身,饶有兴趣地问道:“他真去了?真是条汉子呢。”

“袁少卿也已返回京城。”

李钧宸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要召见袁少卿吗?”

李钧宸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不了,也许他是查到了什么。”

卢侍卫沉默地站在一旁,等着李钧宸下达命令。

“又是一年过去了。今年的贺朝一定很热闹。”李钧宸摇着扇子,惬意地说道,“差不多了,母后应该午睡起来了,我去看看她。”

终南山,楼观台。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也是玉疏第一次见到京城的雨。

他们只能躲在道观的屋檐下。

玉疏呵着气,想让双手暖一暖。

秦吾谊脱下了最外面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玉疏回首:“小……阿谊你可别着凉了,你还没恢复好呢。”

“我衣服厚实,不怕冷。”秦吾谊端详着她的穿着,“等会儿进城给你买几件新冬衣吧。”

“不用,要不是沾湿了,我这身也不冷的。”玉疏说着,脸却红了起来,外套上都是小侯爷的气息,就像他抱着自己一般。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秦吾谊望着灰白的阴天忍不住问道。

玉疏朝前方朦胧烟雨处望了过去:“上一次一起躲雨还是在沂州的山洞呢。”想到那次,玉疏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笑意。

“对,吴有德吃到天鹅肉了。”秦吾谊的嘴角微微上扬。

玉疏猛地抬头望着他,微皱细眉,想反驳些什么,但又无从下口,她的确是吃到天鹅肉了,小侯爷也没说她是癞蛤蟆。

思来想去她又不服气地低下头,她都那样表白了,小侯爷却没有怎么对她表白过,虽然他为玉疏做的那些事让她很感动,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秦吾谊见她默不作声的模样,轻笑道:“现在是我高攀你了,你可是落难公主。”

“你……你不要乱说话。”玉疏警惕地朝一旁望去,发现身边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仔细想来,玉疏还真的算是落难公主,被卖身进了夏府,成为了奴婢变成了下人,若是安安稳稳过日子也就算了,为了成为陪嫁丫鬟,试嫁给了小侯爷,却被他那般对待,即使离开了夏府,也被他追着不放,像那最底层的娼妓一般满足他的欲望。

想起当时的心情,玉疏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在沂州河边我就应该多打你两巴掌。”玉疏越想越觉得委屈,没有师父和师兄说不定她就被小侯爷抢回家了,关在侯府里变成一个没名没份的低贱家妓。

秦吾谊瞬间蹙眉,那时候他的确对玉疏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他也想尽力弥补,但他不会哄人,这里也没有糖葫芦。

他俯下身,抓起玉疏的手,她有些惊愕地看着他靠在自己手边的俊脸。

他的声音沉稳又低哑,像在她的耳边回荡一般:“打到你消气为止。”

玉疏凉凉的手接触到他温热的脸颊,仿佛颤了一下。

她轻咬着下唇,于心不忍地说道:“你太狡猾了。”现在的她又怎么舍得呢,他刚为玉疏做了连命都不要的事。

秦吾谊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手背和手掌都是他的温度,仿佛她的身体被他包裹着一般。

玉疏已然感觉不到寒冷,整个心都被他逗弄得滚烫。

外面的雨停了下来,只剩下屋檐还滴着水珠。

云后的阳光洒向山间,照亮了山峦的郁葱,即使是冬天,山依旧是青色的。

玉疏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她除了采药很少能进山,也根本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观赏山景。

“那个……”玉疏伸手指向了右下方,“那是不是一条小河?”

秦吾谊朝那里望了过去,脱口而出:“隔水……问樵夫。”

“走,快去看看。”玉疏连忙离开了道观。

沿着河床,玉疏和秦吾谊一路朝河的流水方向走去。

果然看见了一个背着柴的樵夫,秦吾谊先一步来到了此人的面前。

他刚站定在樵夫面前便诧异地问道:“小宝?”

玉疏小跑到他们身边:“果然没错。”

小宝见到了玉疏他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老爷他等你们很久了,跟我来吧。”

再次见到徐伯,玉疏俨然没有了当初的懦弱和胆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更加地感谢父亲从小给予自己的爱。

徐伯抬眼看着她此刻不再畏缩的模样:“玉疏你变了很多呢。”他露出了和蔼的微笑,就像是玉疏的长辈一般。

她是变了很多,现在想起当初从夏府被赶出来之后一直过着唯唯诺诺的日子,害怕自己的任何决定再给自己带来伤害。

但现在,她不怕了,她有了师父,有了朋友,有了爱人,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你能够来到这里就证明了你的聪慧,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你的身世了吧?”徐伯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玉疏颌首微微点头。

徐伯缓缓起身,从前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封信,将它递到了玉疏的面前。

“这是裘海忠写给你的信,也是他留下的遗书。”徐伯的表情透露出淡淡的忧伤,“你成长得如此优秀,他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遗书……父亲真的不是因为意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