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两人都无法忘怀的血月还是出现了。
在猝不及防之时,但其实也是意料之内。
红红的月色映照在大地上,将一切的记忆都拉回了那个马革裹尸的战场。
带着悲怆和寂静,还有无尽的宿命使然。
那时的黎耘周还在朝上,同血厌一起正在处理着来自夏国,不准确的说现在是商国送来的几十具尸体。
也就是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坐在皇位上的黎耘周慢慢站了起来,耳朵轰鸣,天地都为之眩晕,而他看到的是一袭红衣着急地跑出朝堂地身影。
“阿枝。”
“阿枝!”
眩晕回神,是心惊肉跳地颤抖。
然后,就见那位平日里总是稳如泰山的皇帝踉踉跄跄地也跑了出去。
好像是丢了魂一般。
……
血厌整个人动如闪电,只是一刻钟便从皇城回到了商桔梗的住所。
他让自己尽量地稳定下来,他试图劝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这一次没有再做错。
可是还是在迈进公主府之时,慌了神,害了怕。
他像往常一样走入商桔梗的房中。
他想她会像往常一般地躺在床上休息,亦或是看书,练字。
但开门的那一瞬,他傻了眼。
“公主?”血厌小心翼翼地问,但是他的声音却是难以伪装的颤抖。
“公主?”他又叫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他着了急。
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地在整个房间翻找,从卧室,再到庭院,从小厨房再到大厅。
没有,什么都没有!!!
“公主!公主呢!!!”
他恨不得提刀杀了在场地所有人!!
而这时黎耘周也赶了过来。
本是带着笑容地黎耘周在看到血厌彼时的表情和状态时,一下子犹如晴天霹雳。
但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地劝说自己,阿枝只是出去玩了。
天边的血月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红地犹如那日她死去地鲜血一般。
带着无比地凄厉。
黎耘周动用了全城的军力寻找商桔梗,血厌更是发了疯一般满城搜索。
但……人就是不见了。
怎么也找不到。
直到血月过去,商桔梗都再也没有出现。
黎耘周一日守着那间还有着商桔梗温度的屋子,看着她用过的东西,整个人就犹如抽去了灵魂。
清晨的第一缕光辉打入了那间昏暗的屋子。
而整整一天一夜,黎耘周却是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想过了。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但是却无能为力。
他甚至在想,这相守的一年又一年时光是他的梦,还是真实的。
曾经的他被教养的无爱可求,是利用和复仇支持他走了一步又一步。
他不想依赖谁,因为他知道他无人可以依赖,因为无人真正爱他。
可是见到她后,一切都变了……
她会嫉恶如仇,也会诚心相待。
曾经在那座破帽屋里的第一次相见,如今却成了回不去的过去。
曾经她想要的拥抱,他没有给,如今想给却再也给不了。
而那些陪伴又算得了什么。
她治好了他的病,让他能习武,她给了他想要的权和皇位,让他有了保护人的能力。
可是,她却付出了她的生命。
爱么?
爱究竟是什么?
如果过往的黎耘周不懂,这一年的真心陪伴,他也完全懂了。
泪痕从眼角滑落,那是他心底的颜色。
没错,便是红色的血泪。
怀中的尖刀闪烁着光芒,看向痴傻却有些狼狈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开心,他的内心从未如此丰盈过。
尖刀指向自己的内心,闭目中竟只剩下爱人的身影。
“阿枝,等我。”
“检测,爱与救赎对象黎耘周攻略进度百分之百。”
吱呀……
房门被打开。
走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趁着清晨的微光,映照而下。
黎耘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呼吸凝滞,心脏骤停,时间仿佛都停止了,就连那滴血泪都停了下来。
走入的是他熟悉的爱人,不是何人。
“阿枝!”黎耘周大叫,他从床榻边坐起来再到站起来不到一秒钟。
而来人穿着的不是何物,便是那日她从城墙上跳落时的那件。
黎耘周一把将商桔梗拥入怀中,满是抱歉。
而怀中的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任人就这般抱着。
“皇叔,”怀中的人弱弱懦懦地说了句,“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看见你对我很冷淡,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写了很多封信给你,你却将他们都扔了。”
怀中的小人开始颤抖哭泣,抽搐地让人心疼。
“怎么会呢?皇叔怎么会不理你。”黎耘周强压着自己的内心,和崩溃的情绪,以防吓着怀中的人。
可那小可人哭的更凶了。
“我看见是阿厌发动了战争,他要杀了你,对不起,是我将他带到你的身边的。”
黎耘周每听一句便觉得心上被刺了一把尖刀。
“不会的,我们现在很好,我们都很好,不是么?”
黎耘周轻轻抚摸商桔梗的背,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心疼的不得了。
而怀中的人却松开了他的怀抱,就这么看着他。
说了句:
“梦里的我杀了人,我死了,阿厌死了,你也死了。”
“皇叔给的玉佩,我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