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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许迟迟说完还推了一把试图把挡在她面前的洛长宜推开,可她使了大力他却还是稳如老狗不带动一点的。

而他脸上满是疑惑:“书有那么好看吗?”

洛长宜不懂,不明白她怎么就喜欢上看书了,天天往藏书阁跑,今天寒元节,她不出去玩闹,反而要去看书?

他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听他说话许迟迟都觉得好笑,什么叫书有那么好看吗?书再难看也比他好看,看见他她就有种生理性的不适像是刻进灵魂的应激反应。

他每说一句她都想直接怼死。

“你猜猜我为什么要去看书?就是因为不想看见你这张脸啊。”她挑眉勾唇,笑得轻蔑恶意。

他为她的话愣住,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丑吗?

而在他自我怀疑的片刻,许迟迟就已经扬长而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洛长宜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辜负女主一片赤诚,践踏女主的尊严,伤害女主的身体。

她只是对他恶语相向,远远不足他对女主的千万分之一。

何况她许迟迟又不是什么圣人,她讨厌他,所以不待见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像洛长宜在原着里说过的“她自己要喜欢的,她自己愿意的,我何曾逼过她?”

是啊,他一直干干净净,好像女主的痛和伤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哪怕女主最后沉沦昏暗,引剑自裁他也不觉得与他有关。

是她自己要去死的。

洛长宜有着极其稳定的精神内核,反正能指责别人的就不能怪自己。

真巧,她正好也是这种人。

寒元节的缘故,洛家上下挂满了色泽鲜艳的灯笼,廊前庭后都不见侍从,想来是寒元节他们也放假?

许迟迟推开藏经阁的门却见窗子那已经坐了人了。

是洛长夜。

似乎在她没来前,他才是这个地方的常客。

昨日她来的时候他也是坐的现在这个位置。

外面灯火长明,可藏书阁里面却只有稀疏几盏灯,光线太暗而窗外天光大亮,他的脸明暗交织像是一团模糊的剪影。

或许是她注视的时间有些过久了,他若有感似的看了过来。

逆光源下他似乎有点病态的苍白。

他瞧见是她唇瓣轻动似乎说了什么,可许迟迟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硬是什么也没听到。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点莫名,许迟迟不太能受得了这种感觉转身就想躲进一旁的书架后去。

可他叫住了她。

“今日寒元,嫂嫂不同兄长一起出去逛逛吗?”

逛不了,逛不了一点。

但是面上许迟迟还是得浅装一下:“你兄长事务繁忙,我不便打扰。”

“是吗?”突然的,他的声音就离得近极了仿佛趴着她耳边说的一样。

许迟迟有些被吓到似的侧了侧身,却瞧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不过一拳之地,距离近极了,近得许迟迟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开一步。

他像没注意到任何不妥一样接着道:“寒元节有灯会的,不去很可惜。”

所以……?

反正她是不能和洛长宜一起,真的会出人命。

顶着他目光如炬,许迟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对那些不太感兴趣。”

“那嫂嫂可以陪我去吗?”

许迟迟:“?”见过顺坡下驴的,没见过这么会顺坡下驴的。

只是他一脸认真的小可怜样子又让她想起来原着里他爹不疼没娘爱,在洛家人人都把他当透明人,连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不要说和他一起去逛灯会了。

而且,她也不是不想去逛逛,只是不想和洛长宜一起出去。

许迟迟刚想答应就想起来她手上还戴着那个叫桑寄的鬼东西。

这玩意不会是她一踏出洛家就会起作用的吧?

最离谱的是她还不知道会起什么样的作用。

见许迟迟面露为难之色,他微微垂下头来与她对视,眸光流转之际浅淡的灰有如氤氲的水汽:“……嫂嫂是不愿意吗?”

莫名的许迟迟好像听出了一点隐约的委屈。

“也不是,就是……”

没办法,许迟迟只能把手腕上的环儿露出来给他看,总归是洛家的东西他也可能知道这玩意。

这环儿不细看倒还真是像寻常的首饰一样,只是上头密密麻麻的符文缠绕一看就透着晦暗不明的气息。

——桑寄!!

几乎是她露出来的瞬间洛长夜就撇开了眼。

多少年了,这东西竟然还能代代相承?

太可笑了。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内心情绪的波涛汹涌,可忍得辛苦连下嘴皮都止不住的发抖。

许迟迟眼看他情绪变幻都有些发懵:“你……”没事吧?

而洛长夜现在耳朵里什么都进不去,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窥见的那如白玉的桑寄环。

“这是……兄长给你戴上的?”长夜极力压制的恨意让他的声音都变得尖细。

他这一问许迟迟也明白了大概是这个环儿的问题,所以第一时间就将手垂了下去让宽大的袖袍将那环儿遮了个严严实实。

估算着他应该是认识这个环儿,许迟迟就顺势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取下来:“是,你知道怎么取下来吗?”

她的声音几乎具象化在他的脑海里,他眼前浮现出一张温弱秀白的脸来。

不知道,他不知道要怎么解开……

记忆是不死,所以哪怕他的母亲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了,他也还是记得,记得她生前的痛和绝望。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他要是能解开就好了。

可哪怕是现在,可哪怕他已经不再是孩童,他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用。

解不开桑寄环,救不了母亲。

母亲死的那天城里下了好大一场雪,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母亲和他说过的无厌海的海水一样白。

母亲说她想回家,想回海里去。

这里不是她的家,那个男人也不是她的夫君,偌大一个洛家都是牢笼,而那个男人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洛家人都该死,都该陪母亲一起去死。

恨意在他眼中满的都快溢出来,猩红一片的眼尾印在他脸上像是素白画纸上溅上红渍。

突兀诡异得吓人。

许迟迟默默又往旁边挪了挪。

别管,她真的怪怕的,没有灵力她跑都跑不脱。

天杀的,疯批是洛家的家学渊源是吧?一个赛一个的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