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羽然按下床前的呼救铃，医生跑了进来。
“让一下，家属让一下。”
郑羽然和唐汐让到一边，看着医生给张世珍检查，紧张的下意识的攥紧了唐汐的手。
仿佛这一刻，唐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几分钟后，医生才出来。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病人身体很虚弱，各项指标都不合格，需要尽快换肾。”
郑羽然急着道：“可……可没有合适的配型啊！”
医生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在联系各大医院了，只要有合适的肾脏，会立刻通知你的。”
“谢谢医生，谢谢。”
唐汐安慰道：“肾脏配型不像骨髓或心脏那么困难，不会等很久的，放宽心。”
郑羽然点头：“嗯，我妈一定可以等到的。
唐汐，今晚我想留在医院照顾我妈，可以吗？”
“当然，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唐汐看着郑羽然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握着张世珍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母亲从病魔手中抢过来。
她垂下眼帘，走出医院，看到眼前身披月色走来的男人，怔住。
“墨沉宴？你怎么来了？”
墨沉宴上前，紧张道：“秦渊之说你突然到医院来，还跟什么人起了冲突，你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唐汐摇摇头：“没有，我没事，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看望她母亲的。”
墨沉宴瞥见她手指上的创可贴，问：“这是怎么弄的？什么时候伤到的？”
唐汐抬起手，这是她捡玉锁碎片时不小心划到的口子。
伤口很小，根本不疼，吴妈心疼她，非要给她消毒贴了创可贴才让她出门。
“这个，东西碎了，捡起来的时候划到的，小伤而已。”
墨沉宴盯着唐汐看了许久，轻轻摸了摸她的创可贴。
“回天誉城吗？我们散步回去。”
“好。”
他不知道唐汐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可他知道唐汐不喜欢被人追问。
既然唐汐不愿意说，他只要陪着她就好了。
两人从医院走出去，沿着路边散步。
现在正是晚高峰的时候，街上车水马龙，车灯和红绿灯交相辉映，整个城市都被灯光点亮，可热闹中却又带着无法言喻的孤寂。
两人走到桥边，夜风吹来，唐汐顿住脚步。
对面就是S市最大的广告巨幕，上一次，她被唐依依拉进造谣的局中时，墨沉宴用那整面的广告巨幕来安慰她。
“勇敢、清醒、坚韧。
美丽、聪慧、明媚。”
唐汐听到身边的墨沉宴温柔的说出和那天巨幕上同样的话。
“是夏日烈阳，是深夜明月。
是不染之莲，是高山松柏。”
墨沉宴握住唐汐的手，轻声道：“你是一切美好的汇集。
所以，这世上有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情，那都不是你的错。”
唐汐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道：“其实也算不上不开心，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留意到那种很寻常的感情。”
“很寻常的感情？”
“嗯，母女情之类的，以前并没有放在心上，最近却总是想这件事。”
唐汐轻声道：“我不记得我母亲的模样了，也没什么感情。
所以我很好奇，如果我母亲还在世，会和我怎么相处呢？”
会不会因为她受了委屈而伤心，因为她取得了成绩而开心……
她可以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的女孩一样，回到家丢下包冲进餐厅，一边吃饭一边倾诉自己的烦恼，或者像唐依依一样躲在母亲怀里撒个娇……
唐汐摇摇头，真是越想越离谱了，她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撒娇。
墨沉宴看着唐汐的侧脸，在路灯下温润柔和，却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这一刻，墨沉宴终于知道唐汐身上吸引他的点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