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独。
唐汐身上散发着一种孤独到极点的气息，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
他跳进水中游向她，亲眼看到虚弱的女孩半睁着眼，眸中是被孤独侵蚀的无法挣脱的绝望。
她沉沉的朝水中坠去，仿佛吞噬她的不是泳池，而是深不见底的大海。
那一刻，墨沉宴的心被狠狠击中。
这世上有人跟他一样，孤独到极致，好像只有拥抱她，他才能完整。
思及此，墨沉宴本能的上前，将唐汐拉进了怀里。
唐汐的后背靠在他的胸口，没有转身，没有对视，可温度传遍全身。
他抬手，轻轻的捂住了唐汐的眼睛。
“墨沉宴……”
“我失明的时候，听得到周围的一切，车声、笛声、风声、我甚至觉得我听得到别人的低语声。
可我看不见，分不清白天黑夜，早晨傍晚，也分不清走到我身边的人是好是坏。
那个时候，是我最想念我母亲的时候。
我想，如果她在我身边，我就可以睡个好觉，她会用生命守护我，不会让任何坏人靠近我……”
可她死了，死在墨沉宴的眼前，胸口被子弹洞穿，他捂住伤口，却堵不住涌出来的鲜血。
墨沉宴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声音顿了顿，缓了许久。
他哑声道：“我母亲去世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她说，你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唐汐疑惑道：“什么意思？”
墨沉宴抿唇，道：“车声、笛声、风声、低语声……那都是她。
奶奶说，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轮回，我母亲那样固执的人，会为了我不入轮回。
她会永远守在我身边，哪怕我永远都看不见她。”
唐汐觉得心口微痛，轻声道：“你相信吗？”
墨沉宴点头：“我信了，所以我经常去祭拜她，告诉她我过的很好，希望她放心离开。
唐汐，如果你想，那么你母亲也会永远在你身边。”
唐汐的睫毛轻轻颤抖，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刷过墨沉宴的手心。
对她而言，这番话远比一切的安慰都来的有用。
作为真正的唐汐，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作为现在的唐汐，她也没有见过那名为沈袖的母亲。
可墨沉宴说，只要她想，或许是她的母亲、或许是沈袖，都会化作风、化作低语、化作看不见的灵魂，永远守在她身边。
唐汐仿佛卸掉了身上的力气，安静的靠在墨沉宴的胸口，任由男人捂着她的双眼，心却出奇的平静。
良久，她轻声道：“好像我每一次觉得迷茫的时候，你都正好出现在我身边，这要怎么谢你？”
墨沉宴轻笑着：“有点饿了，唐小姐请我吃个夜宵？”
他松了手，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唐汐拿出手机查找着：“好啊，网上说下了桥，往前走一公里，有个很好吃的老字号。”
两人边说笑边往前走，没看到路边停车的汽车里，江寒川布满寒意的脸。
又在这里遇到了唐汐和那个男人。
他这几天去外地出差，顺便散散心，好好思考一下到底是选唐汐还是选唐依依。
今晚他刚回来，鬼使神差的开到了这里。
想到那天唐汐站在桥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可下一秒，那男人和唐汐就出现了，唐汐竟然还让那个小白脸抱了！
那男人伏在唐汐耳边低语的样子，简直像是将唐汐当做了所有物！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离？
江寒川一想到，唐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之后可能还会接吻、甚至上床，就觉得烦躁。
他调转车头，跟在了两人后面。
他倒要看看，唐汐要和这个男人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