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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青溪码头,有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原来他们是摄政王府的皇家卫队,前来迎接为国祈福的摄政王之女姬凌波。

一时间码头鸦雀无声,百姓纷纷被驱散,人们被这紫衣贵族的迎接仪式惊艳,这一切源自摄政王击败北凉蛮族的入侵后,声望已然达到顶峰。

而现在那名紫衣贵女饶有兴趣地看向两名男子,她分明听见二人对她的出场发的牢骚,于是莲步轻移,周围的士兵纷纷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来,她走到谢炎生的面前,才不紧不慢地说:“刚刚,我似乎听见你们在说我架子大?汝等可知,妄议皇室是何罪名?”

只见那俊秀男子面对她,不慌不忙先深深地弯腰作了一揖,似乎在等她的命令才会起身。而那带着斗笠的男子只是冷漠的站着,并不弯腰,仿佛没看见她来一般,情绪冰冷至极,显然“他”抗拒自己这样奢靡的排场。

原来二人正是谢炎生和水良,他们不知眼前的紫衣女子是何人,但是谢炎生自知低调点总没错,可惜水良多嘴误事,竟然招致了这位贵族的注意。

谢炎生久居雍州,自然知道雍州摄政王意味着是此地的土皇帝,他的女儿自然可以讲排场,但是水良是深山里长大的孩子,素来不屑和这些俗世里的贵族打交道,故而此刻她腰板挺直,仿若未闻。

那随军司马左清见状,疾步上前,朝着水良大喝一声道:“大胆,无知小儿!见了宗姬还不下拜,真是无礼至极!”

“什么叫无礼?天大地大,芸芸众生,哪个不是我大璟皇帝的臣民,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是贵府主君是摄政王,难道他就能以权压人吗?”谢炎生冷笑道,眼见水良要被此人带走,他不得不直起腰来,直面这位紫衣宗姬,他知道左清不过是此人的马前卒。

果然,那女子不悦地对那官军统领道:“左清,不得无礼!”那紫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随后她示意身边的女官带那俩人上船,她要单独面见二人。

水良不情愿地被官兵押着上了船,谢炎生则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乖乖跟着左清上了那皇家官船。

水良一至舱内,就冷然道:“快放开我!”她眼神不满地看向紫衣宗姬姬凌波。

姬凌波见她如此莽撞,反而摇摇头,冷静道:“你这个人,口无遮拦在先,对皇室不敬在后。我愿意赦免你的不敬之罪,你可知已是天大的皇恩?不过我倒想听听,这里有这么多人都愿意欢迎我,为何独独你对我意见如此之大?”

一旁的左清见自己的主人端出皇室的架子,似有生气之状,立刻会意,一脚踢向水良的膝盖,想强迫她跪下认错。

水良怒目以对,挣扎间,她的头发散落一地。“却原来是个美娇娥。”姬凌波眼神戏谑道。“不过,你的眼睛为何如此诡异?”原来拉扯间,水良的斗篷也掉落了,所以露出了一双异瞳。

“禀宗姬,此人行为乖张,不识皇恩浩荡,又生得异瞳,这本是不祥之兆。故而下官请求扣押此人,上交刑部,免得滋生祸乱。”左清拱手恭敬道。

“不必,先放开她。我听说那戏文《孽海记》里曾言: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不想今日就遇上这么一个奇女子了。”姬凌波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心道:“我这人呢,最怕人生无聊了,要知道在白马寺天天听那些秃驴尼姑讲经论道,简直是折磨。想不到今日就遇见两个有趣的人。”

\\\"咦,难道这个紫衣宗姬也喜欢戏曲?不是皇室中人吗?对下九流的戏曲居然也不避讳...”谢炎生听着姬凌波无意间蹦出一句《孽海记》中的《思凡》一折的戏文,若有所思。

“什么狗屁皇族?你大璟皇族与我南疆国何干?大璟镇南军屠戮我南疆族人数万,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水良愤恨道。

一时间,船舱内鸦雀无声。姬凌波笑意凝固,冷然道:“是吗?不知你又是南疆的什么人?身居南疆何职?为何敢顶撞我?”姬凌波一脸针锋相对的样子。

“宗姬恕罪!我俩乃白身,并不是什么南疆人。所谓不知者无罪,我这位朋友是精神有问题,经常胡言乱语惯了,还望宗姬宽赦则个。”谢炎生一面挺身而出,作揖道,一面悄悄拉住水良,将她护在身后,心道:“搞什么?水良这个猪队友,自爆自己是南疆人,就不怕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吗?要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真是太冲动了,许是深山里的纯真还未被世俗侵染成墨色吧,所以她被保护的很好。”

“她有病?我看不像吧,倒像是南疆窥探我大璟的奸细。”左清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看向谢炎生二人,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和这二人不对付,要不是宗姬护着他们,他早将此二人下大狱,让这俩个异族奸细尝尝我大璟刑具的厉害。

谢炎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至极。

而左清竟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一股威慑力,心道:“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有种上位者的气势?”转念一想,心道:“不对呀,我一个堂堂的前军司马,此人竟敢小瞧于他?”

姬凌波本来觉得谢炎生和水良算是有趣的人,只是他二人不识抬举,与左清口舌争锋,左清没谢炎生那么会说,所以在口舌上吃了亏,败下阵来。

“来人,将这二人拖出去。”姬凌波恢复了端庄高贵的模样,吩咐女官道。心里却说:“本来我的正事就是回家见父亲和弟弟嘛,怎么让俩个奇怪的人影响了我美妙的心情?”

“等等,宗姬,官爷,我有话说。”谢炎生眼见事态升级,立刻出声道。

姬凌波也觉得折腾了许久有些疲惫,便摆了摆手示意左清放开他们。

左清狠狠地瞪了一眼谢炎生,谢炎生只当没看见,面带笑容道:“宗姬本是为国家祈福,荣耀而归,是我二人口无遮拦惯了,还请宗姬千万不要和我们这等草民一般计较,失了皇家气度反倒不好。”

姬凌波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随手打发了二人。

左清则自知紫衣女子此举要休息,便自觉退出,他是外男,还是亲王卫队统领,职责就是保护王女的安全,便侍立在门口,随时听命。

“你们也退下吧,我乏了,要休息。”姬凌波对身边随侍的一众女官道。待到众人走后,姬凌波才叹了一口气,:“本来我的正事就是回家见父亲和弟弟嘛,怎么让俩个奇怪的人影响了我美妙的心情?”

只是此去白马寺的途中,听得路人盛赞明月坊的玉面谢郎,受父亲姬云凉影响,她自小爱好梨园,本欲求得一见,谁知此人竟然销声匿迹了,她未免失望。

此刻只好顺手拿起案几上一本《西厢记》看了起来,那戏文的署名正是玉面谢郎。她一个人静静的看戏文,舱内尽是书卷声,她的很入迷,看至《长亭送别》一折时,不由得啧啧称赞,“到底是何人能写出如此锦心绣口的戏曲?这个玉面谢郎到底何许人也?”

且说谢炎生带着水良刚一离开,他便长嘘一口气道:“好险。还好最后关头我会说话,那个紫衣女子才肯放过我们。”

水良则一脸无畏的表情,不解道:“为何你那么害怕她?她很厉害吗?”

“我的妹子,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子,我问你,此地是何处?”谢炎生没好气地看向水良,无语道。

“这里当然是雍州了,这种问题还要问我吗?”水良冷漠道。

“你久在深山,不知山下的规矩,你刚刚议论的那个女子,她的父亲就是雍州之主摄政王,所以她乃是天潢贵胄。只要这天下还信姬,她就有底气将你我二人就地正法,知道吗?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地主阶级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宗法制学过吗?”谢炎生连珠炮似地说了一气,也不知眼前的女孩能不能理解,心道:“她到底是南疆的何人,身负异瞳,性格孤傲,还格外的排斥中土人情。”

“好吧,你们中原人规矩真多,在我们南疆才不是这样。”看着谢炎生心急的模样,水良无奈道。

而谢炎生听着水良的无心之语,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果然看不起中原人。你们南疆地处大璟之南境,明明早在太祖高皇帝时就被收入我朝版图之中,现在却屡屡叛乱。要不是是镇南将军萧翎如今镇守南疆,我们”

“萧翎!可恶!不要提他!”水良恨恨地道。谢炎生也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触中女孩的逆鳞,水良看他的眼神瞬间冰冷,转身就走,走到一半时,她看了一眼旁边仍然昏迷的苏岚锦,才好似想起什么似道:“别忘了给她吃下养神丸,她的身体禁不起折腾。”

“是时候离开了。”水良暗自道,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谢炎生只是默默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明白她是要离开自己了,也不挽留,便背着苏岚锦住进一家客栈,将苏岚锦放在床上,谢炎生拿出水良临走时给的丸药。

看着眼前黑糊糊的一坨,心道:“这就是水良配制的药吗?感觉像是古代版的氰化物解毒胶囊呢,闻起来还臭臭的,也不知道阿锦吃了后能不能醒过来...”谢炎生扶额思索,随后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便用水将药丸给苏岚锦服下。

过了一会儿,只见苏岚锦慢慢睁开双眼,懵懂地看着他。而谢炎生看着苏醒的苏岚锦,不禁喜上眉梢。

“我这是怎么了?”苏岚锦迷迷糊糊道,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好像睡了很久,看着眼前一脸关心她的男子,她不解道:“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应该在江州吗?扶笙,是你吗?”

苏岚锦觉得一切很奇幻,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一艘船里,她不是应该去迎接即将从京都回来的父亲吗?况且,李扶笙好久都不来找自己了,又怎么会在这遇见他?

“你...不记得我了?”谢炎生兴奋的神色凝固,诧异道,苏岚锦好像失忆了般。

“你是何人?”苏岚锦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才知他不是李扶笙,不过这个人应该对自己很重要吧,心里好像很在意他,可是为什么她却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看来你糊涂了,连我都忘记了,我是你的相公啊。”谢炎生故作认真道,面对一个白纸一般失去记忆的苏岚锦,他要胡诌了,这一次可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可是,她又怎么会忘记自己呢?大抵她是体内的情花蛊还未完全清除吧,水良留下的药也只能抑制毒素,谢炎生眉头紧皱。

“不会吧?你真的是我相公吗?”苏岚锦讶异道。

她刚醒来,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的样子极其懵懂纯真,看得谢炎生心都化了,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失去记忆还蛮可爱的嘛,就像变了一个人,温柔可爱,不再带刺。

“那是自然,我们已经拜了天地,拜过高堂,你父亲苏子阳可是亲口承认过我这个女婿的。乖,叫声相公来听听。”

“这...那相公,我们有没有那个?”苏岚锦见他说的笃定,还一言道出父亲苏道元的字来,便以为自己真是嫁做人妇了,那她有没有失身啊?

“哪个?入洞房?你说呢,为夫体谅娘子你身体不好,故而我们还未有夫妻之实。”谢炎生戏谑道。

苏岚锦有些害羞,连忙打着哈欠掩饰。

谢炎生见她哈欠连天,以为她很疲劳,便关心道:“娘子,早些休息。”

苏岚锦也不扭捏,她困了,感觉说句话都好累,便躺下了。谢炎生为她掖了掖被角。

且说姬凌波一路轻舟回到王府,大老远就看见自己父亲在庭院里咿咿呀呀的唱戏。

“父王,孩儿回来了。”姬凌波轻提裙摆,走到姬云凉身边柔声道,无论她对外多么端庄优雅,面对自己的父亲,她都会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凌波,你回来了!寡人可想你了,宝贝女儿。”姬云凉此刻也放下了王爷的架子,就像平常人家父亲见到女儿一般,开怀大笑。

“父王,你这就扮上了?你这扮相到活像那五虎将军黄忠。”看着父亲一身的盔甲花脸,姬凌波不禁笑道。

她的父亲爱好梨园,世人所皆知,他平日里就爱客串些风月戏文,难怪世人也常评他“常身与俳优杂戏于庭,所谓伶人王爷也。”

父女二人欢声笑语,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他们,眼见姬凌霄坐着轮椅缓缓出现,姬凌波顿时笑容凝固。没想到是他?她是想见自己的兄弟姬凌云,而不是同父异母的大哥姬凌霄,大哥素来和她们姐弟不是一条心的,而且自从他出站北凉摔断了腿后,就变得脾气古怪,疑神疑鬼。

而姬云凉则也略显不悦,似是责怪大儿子的出现打扰了他们父女之间的难得的片刻欢喜。

不远处的颜松之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主君偏心幼子,宠妾灭妻,闹得家宅不宁,恐非善事。”

一缕斜阳照着晚间的摄政王府的庭院,徒留下心事各异的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