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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瞬息万变的天气,枫林曼妙地展开一张张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的树叶,叶落缤纷的时节。

一俩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官道上,这条官道通往梁州。

梁州者,天府之国,资源丰富,四面环山,有“雍州的米仓”之美称,西境雍州世代镇守此地,亦是梁州的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俩州合力抵御北凉,才使得北凉蛮族不敢犯境。

可是如今的梁州哪里还有半分西境粮仓的模样?这里闹了鼠疫后,饿殍遍地,饥民成荒,随着马车逐渐行近主城,车内的一男子和一女子也各怀心事。

男子看着车外的满目疮痍,显得忧心忡忡,女子则闭目养神。

苏岚锦并非无心之人,她一路走来,触目惊心的景象使她难受,看着一路上百姓承受的灾难,她不禁蹙起了眉头,既如此,还不如闭上眼了却眼前的烦恼。

而与此同时的官道上,一个个灾民脸上生满毒疮,他们穿着破布麻衣,如同行尸走肉般走着,曾经的西境粮仓已经不复从前,这些灾民正要逃亡。

而其中一个胆大的老者则壮着胆子敲了敲马车,毕竟在这样破败的景象里,有一俩四匹马拉的华贵马车很是显眼。

老者名王富贵,正是行流村的村民,看着眼前的马车,他心道:“能坐马车的肯定是有钱人,萧家我王老汉惹不起,可是这些来梁州游玩的富商随便赏我点什么,我也不至于饿死。”原来在王富贵心里,早已把马车上的谢炎生和苏岚锦认定成富商了。于是他便大声哀鸣道:“行行好,大老爷们,给我点吃的吧。”

王富贵还未听见回音,就被旁边骑着马的胖男人一马鞭打翻在地,那男人边抽王富贵边骂骂咧咧道:“去你妈的臭乞丐,竟敢挡道,耽误了我们萧老爷的事,你吃罪的起吗?”

王富贵一听是是萧家的人,就变得战战兢兢,几乎失禁。

而此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这位兄台,你就给这位老人家他一碗水一口饭吧,你伤人在先。”

那胖男人轻蔑道:“你是哪根葱?敢管我的事?我就是不给你奈我何?”

谢炎生从马车中走出,端的是翩翩才子的模样,笑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那摄政王府呢?我乃王府侍中。”说罢亮出姬云凉送给他的贴身玉坠。

那胖男人见此物才不情愿的给了那老乞丐一个白面馒头。

王富贵感激地看了谢炎生一眼,随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在王富贵看来,眼前的后生穿着银白色的秀才服,看起来就像个清俊书生,他自然想不到穿着朴素的谢炎生竟然是新任梁州牧。

待到谢炎生下了车,看王富贵吃的狼吞虎咽,便亲自递给他一碗水,随即问道:“老人家,刚才那个人为何那样对你?他说的萧家又是怎么回事?”

初来乍到赴任,谢炎生想先了解一下梁州。

王富贵叹气道:“他是萧家的打手,我们家乡闹了鼠灾,今年又来了有蝗虫,谷子一颗没收到不说,那衙门还催得紧,要粮食要钱好孝敬萧家。我们庄稼汉哪有有钱?田地都让萧员外霸占了去。”王富贵说着哽咽,今年的梁州百姓实在是雪上加霜。

“岂有此理,那些各县的县官竟然会怕一个员外?”谢炎生听罢冷哼一声,显然是被梁州的黑暗官场震惊了。

“你是不知道,后生。在俺们梁州,萧无咎说句话,比知县大老爷说句话还管用。萧家生气了,全州都得抖三抖。”王富贵摇着头叹息道。

“这个萧无咎到底是什么人?他这样对你们,你们就没有一丝的埋怨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原来不知何时苏岚锦也下了马车,她凑上前来听着。

当听到恶霸萧无咎所做的事时,她十分生气,毕竟自己从小生活在江州,地处富裕的江南水乡,加之父亲苏道元治理有方,从未听说过这样放屁的事,恶霸鱼肉百姓,县令屈服于恶霸。

“你们俩个年轻人可别胡说啊,这个萧老爷可了不得,听说那当今的太后娘娘是他的亲堂姑姑,”王富贵无奈摇头叹气道:“我们上哪去找人告他,就算告到天子脚下,说的再可怜,也斗不过他的。”

“又是萧家。”苏岚锦冷笑一声“天下不太平,百姓民不聊生,都是因兰陵萧家祸乱朝纲,架空天子。”

“嘘。”谢炎生伸手捂住了她的小嘴巴,并朝她轻轻摇摇头,示意隔墙有耳,然后摸摸她的小脑袋,好可爱,还有她软软的的头发。

那胖男人果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听到苏岚锦议论萧家时,忍不住轻蔑地笑道:“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就好。”

苏岚锦听罢王富贵的一番话早就不满地头蛇萧家,现在看见胖男人如此嚣张更是气不打一出来,道:“管他是谁,都不是你们欺男霸女鱼肉乡民的理由!”

“哼,你这小娘子,敢触犯我们萧家在梁州的权威,你最好不要让我逮住了。要不是急着给老爷回话,我萧四定不放过你。”胖男人说罢马鞭一杨,疾驰而去,不欲和苏岚锦打口舌仗。

“他到底在神气什么?一个管家而已,也太张狂了些,难道萧家很了不起吗?”苏岚锦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扬长而去。

“不必理会这种人。”谢炎生悠悠说道,转头又安抚老者道:“王老伯,梁州赈灾的事你尽管放心,我定让百姓老有所依,鳏寡孤独皆有所养。”谢炎生说着,锋芒毕露。

“后生,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什么人,能管梁州事,你这些话让萧家听到了是要掉脑袋的。”孟富贵很感激书生的仗义相助,却好心劝他不要插手梁州的事。

“老伯勿忧,我乃摄政王亲封梁州牧。此来特为铲除萧家,平定鼠疫,还你们一个太平天下。”谢炎生声音虽温和却坚定。

“哎呀呀,原来您是青天大老爷,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冲撞了大老爷。”王富贵听完先是惊讶,而后急着下跪道。

“快快起来,我是微服,你不要声张才好。”谢炎生对着王富贵摇摇头,眼神示意周围的环境不安全,刚刚王富贵那一拜,引得众人好奇围观。

谁料王富贵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暴露了谢炎生的身份,他大吼道:“乡亲们,大家都站起来,我们有救了,这个后生,就是他,他就是我们的大老爷,他要为我们做主,白米饭白面馍馍都会有的。”王富贵激动地说着,在场百姓纷纷下跪。

看着这一幕,苏岚锦喃喃道:“看来梁州的天要变了。”

待到二人进入梁州城后,城门口早有大小官员相候,亦有舞狮队伍,谢炎生也换上红色官服,头戴帽翅,端的是严肃。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欢迎他,看着这些人讨好的笑脸,他不觉飘飘然,想着权力真的给人带来至高无上感。

“拜见梁州牧。”一人出列相迎道,原来他是梁州内史桓峻,“谢使君,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下官们略备薄蔡于风月楼,请使君赏脸。”桓峻脸上的褶子堆满,谄媚笑道。

“可是我一路而来,遍地灾民,实在无心情陪你们吃喝。”谢炎生故作忧伤。

苏岚锦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还能抵住诱惑,心性不错。

谁知谢炎生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那群人的痛处,他们反而更不依不饶了,起哄道:“谢使君如此说,莫不是看不起我们了?”

“哪里,哪里,我并没有看不起谁,只是说出实情。”谢炎生再怎么少年老成,终究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前世今生的年纪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三岁,哪里是这群官场老油条的对手。

那内史桓峻见他有些柔弱的性格,便眼咕噜一转道:“使君新官上任,我们梁州大小官员理应为你接风洗尘,就是吃一顿饭而已。”

“就只是吃饭?不谈政事?”谢炎生迟疑了一会儿,心动了,毕竟人家大老远来,只是为了结交自己,连一顿饭的功夫都不给别人,是否显得过于孤高自傲,也不利于以后的仕途。此时的谢炎生还未意识到,他的内心已出现对权力的渴望,他想要更多更大的权力,最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苏岚锦见谢炎生动摇,不禁着急道:“他这个人不爱吃饭,你们不要为难他,我替他做决定了,不去!”内心却道:“真是的,生哥怎么回事,灾民连饭都吃不上,他到有心情和这群狗官去吃饭?”

“你是何人?怎的如此大胆,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桓峻挑眉看她,这女子倒也生的清秀可人,要是玩上一玩,不过她对自己的敌意很大。

“内史见怪,她是我妹妹,不懂事。”谢炎生再次隐瞒了苏岚锦的身份,他不想阿锦暴露在众人面前,而苏岚锦则会错了意,以为谢炎生不敢说出自己是他妻子的事实,这些天,俩人虽无夫妻之实,可早已私定终身,也算有夫妻之名。

想到这,苏岚锦便冷冷地看了一眼谢炎生,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谢炎生看着苏岚锦疏离的目光,内心一阵刺痛,心道:“也好,这趟混水你不要掺和进来,就让我一个人对抗这些梁州黑恶势力。”

“子高兄,既然谢使君不肯,我们也不强求。”一人见缝插针挑拨,原来桓峻字子高,此人素来心胸狭窄。

谢炎生也不愿得罪他,便点点头算作默认。

不多说时,一行人纷纷而至风月楼,在上好的雅座里,独谢炎生着红色官服,格外显眼,他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无动于衷。

桓峻眼见冷场,便有意逢迎道:“谢使君,请先小酌一杯。”

“诸君有话但说无妨,不然这酒我不会喝。”谢炎生推开桓峻的酒杯,开门见山道。

“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使君初来乍到恐怕不知,在梁州,是谁做主?”

“人民当家做主。”谢炎生心直口快,用了毛爷爷的名言。

“什么人民?”桓峻哑然。“就是你们口中的黔首草民。”谢炎生笑着解释。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梁州,萧家看上的东西早晚逗得是萧家的。”桓峻狞笑道。

谢炎生但笑不语。看他如此,桓峻拍了拍手,便有小厮拿着一盘盘盖着红布的托盘上来,待到他一把掀开红布,竟是满满的黄金,足足有十盘。“你若答应顺从萧家,那么不仅我们老爷萧无咎会庇护你,你在梁州官场也将如鱼得水。若不答应,那就是和我们对着干了,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听见桓峻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如此跋扈,谢炎生并不生气,只是冷然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不拿着黄金去开仓赈灾,反而贿赂我,简直枉为一方父母官。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拿这些东西出来都是暴露你们自己的问题。梁州的政治生态一滩烂泥,都是你们怠政造成的。大璟朝廷给你们发放俸禄,又不是萧家,怎么你们一个个甘愿当他萧无咎的走狗?”

在场的大小官员听罢,纷纷低下了头,只要桓峻仍然梗着脖子:“姓谢的,别给脸不要脸。”

“我是不会屈从萧家的,我看见太多死亡的灾民,才说出这番话。”谢炎生正色道。

“拿下他!”桓峻喝道,他被这番话气的不轻,谢炎生屡次讽刺他们梁州官员为走狗,这让嚣张惯了的他怎么受得住?

“我看谁敢!”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落下,转瞬间从窗户里飘进一个轻灵的身影,正是苏岚锦。

“阿锦!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快走。”谢炎生面色焦急道,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地,阿锦没有走远,她一直默默关注自己。

“你怎么都不会保护你自己?傻瓜。”苏岚锦嗔怪道,刚才她也算是听明白了,她错怪了情郎,他并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

桓峻可不愿意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吩咐打手上前。

而苏岚锦抽出腰间的碧水长剑,说时迟那时快,几番打斗,地上便躺了一地的打手。

“这剑?你怎么找到的?”谢炎生扶额道,上次阿锦因为这把剑头痛,他便将它藏了起来,没想到现在又回到苏岚锦的手中,难道她恢复记忆了?若是她记起来了,就该恨自己,恨自己当初做了一个负心人,在雍州时装作不认识她,和富家小姐东方叶青相恋。

“哦,今早看见磨坊下有一把剑,感觉很熟悉嘛,就拿来一用。”苏岚锦随口道。看来她未恢复记忆,谢炎生松了口气。风,顺着窗儿轻轻地吹进风月楼,撩起堂内的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