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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高高急风劲,那白衣男子的衣带随风飘扬,他望着紧闭的宫门,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位起义军首领的身份站在这里。

见麾下的百姓们还在抛举着前朝皇子义阳王的尸体,谢炎生皱着眉头劝诫众人道:“诸君!且听我一言!罪魁祸首不在你们亲手勒死那个人,他只是前朝皇族的替罪羊罢了!诸君理当静心,和我一起欢度这推翻璟朝的时刻!这是我们的成功!”

“先生说得对!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高呼,更有甚者想要劝进谢炎生为王,以此改朝换代。

面对众人的呼声,谢炎生十分镇定,他挥手示意众人停止,而后缓缓道:“我希望穷人们团结一心!永远不要把王冠加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我们谁都不要想压迫谁!我也不压迫你们,我仅仅管理你们罢了!”

随着他一席话落地,众人皆明他是铁了心抗拒皇袍加身,也就各自沉默,今日起义的胜利是他们不敢想象的,他们推翻了高傲虚伪的姬家王权,获得了心灵上的自由。

人群中亦有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女子欣赏地瞧着高台之上的男子。

谢炎生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今夜他是要做个闲散浪人了,他轻轻地推开殿门,映入眼帘地是满目黄金屋的阔气。

他自然地步入殿中,众人也随着他的脚步第一次见识了皇宫的美轮美奂。

谢炎生看见殿里群臣散去之时留下的吃喝未必的宴席,仍然想象到宫墙未破之前殿里的奢靡,群臣夜宴享乐也就罢了,焉知自己平日里一顿饭的花销就够一个穷苦人家一年的开支了。

“桌上茶水未凉,美酒佳肴作伴,哼,这些豕虫可真会享受!”谢炎生盯着餐桌上一道道精美的食物冷哼道。

“既然他们不识趣地走了,却正好为咱们兄弟留下这美味佳肴!诸君,何不尽情享用之?”谢炎生对着饥肠辘辘的百姓做出邀请的手势。

见百姓们仍旧无动于衷,他一时有些丧气,感情自己的一腔热情却得不到众人的回应。

这时,人群中有一位约莫八九岁的孩子弱弱道:“谢先生,你好好说话行不?说点俺们能听得到的话,什么豕虫、什么佳肴的,你说话太文绉绉了,俺们实在听不懂。”

谢炎生听罢尴尬地挠挠头,原来不是他的人格魅力下降了,而是他们都无法理解他的半文言口语,于是他咧嘴一笑道:“哈哈哈,我是说呀,让你们尽情地吃?吃饭,懂?”谢炎生指着就近的一盘烤鸡,而后更是自己先撕下一块鸡肉细细咀嚼。

见他开动,百姓们瞬间明白他的用意,欢呼雀跃着享用平时皇亲国戚才能吃到的国宴,有的抱着桌上的整只烧鸡啃了起来,有的则抢着那银盘里的紫葡萄尝起来,还有的将金酒樽里的陈年老酒一饮而尽,众人尽情吃喝好不热闹。

见众人高兴着无暇兼顾自己,谢炎生难得松了口气,随意地在大殿内走走停停,忽然他瞧见一处不起眼的案几上放置着一张琴,他细细看来,忍不住惊呼道:“这是...焦尾古琴?”

他快步走上前,直至靠近那张桌案,看着面前放置的宝物,他喜不自胜!相传此琴乃战国斫琴世家第一代无名斫制,他将琴腹题为“焦尾遗音”,并将此琴当做宝物献于楚王,谁知几百年后楚国灭亡,此琴也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在此处看到了它!

谢炎生想着,便凑近古琴,细细端详这张琴古朴的纹路,随即他将琴翻过身来想瞧瞧是不是真有“焦尾遗音”四字的刻字,却无意间抚摸到另一特别的纹路,他借着烛光看清那字理纹路,只见其言:焦尾遗音艳琳琅,一段红绡旖旎长。昔日匣中三尺水,曾与明月斗清霜。

随着他手指一拨,琴声清脆,他索性做起了琴师,为正在宴会上吃喝的百姓们演奏乐曲。

霎时间,殿内琴声嘹亮,有一小童子正对着烤乳猪猛吃一口,满嘴还裹着油,就听见耳边似有松林唦唦之音,于是他看向陶醉于演奏古琴的琴师谢炎生,好奇问道:“先生,你弹的是什么啊?怎么这般好听?”

“确实好听吗?好听就成!此乃《高山流水》。”谢炎生满不在乎地回答,手中铮铮之音却未停下。

“那什么又是高山流水啊?”那童子满眼疑惑。

“说起这《高山流水》,还有一段故事,你想不想听啊?”谢炎生笑道。

见童子毫不迟疑地点头,他缓缓讲述:“相传先秦时期,有一位叫做伯牙的琴师,还有一位以打柴为生的樵夫。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有一次,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正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锺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那童子听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先生好学问!”

谢炎生但笑不语,正当他再次闭眼沉浸在乐曲中的旋律时,却感到一股熟悉的视线盯的他面热。

谢炎生睁开双眸,就瞧见一位黑纱俏佳人正美目盼兮地笑看他,“先生好自在,竟独自做起了风流名士。”那女子巧笑倩兮。

“不过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罢了,你来的正好,阿锦。我这里还有一件宝物要献于你。”谢炎生温柔地注视苏岚锦,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南书房。

南书房的左厢,赫然有一副卷轴古画挂于堂前。

“咦,那是什么?”苏岚锦看着那挂着的水墨山水书画,接着又若有所思道:“这幅画的气韵一绝,用笔绝非凡人,莫非是前朝名士戴奎所作之《渔夫图》?”

“还是卿卿知我。”谢炎生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苏岚锦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后她走向那副画,看着画中渔夫渔帽处似有墨迹污渍,苏岚锦想要细细擦拭着那团阴影。

“别动。那是水渍留白,你一动反倒破坏整幅画的意境。”谢炎生淡淡提醒。

“可是这坨墨点真的很难看诶。”苏岚锦耸耸肩。

“这正是山水画的神奇之处。你看那渔夫似是呆呆地垂钓,却未看见天高水远,将他隐于山水之间。正所谓天地之间人很小,惟有心胸宽大方能天高路远而已。”谢炎生温柔解释。

“大笨蛋,别那样一副酸秀才模样咯。本姑娘问你,下一步你当如何?”苏岚锦将心上人从欣赏山水画中拉回残酷地现实,她撇了一眼四周大吃二喝的百姓,满是担忧道:“这儿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你拿什么养活他们?这顿吃完下顿呢?下下顿呢?久而久之,你不怕他们吃不饱心生不满哗变吗?”

“我也正为此事发愁,苦于无所对策。”谢炎生无奈摊手。

“呆子,你往这儿瞧!”苏岚锦双目明亮,她邀功般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道:“看本姑娘给你带来了什么?”随后将那封父亲苏道元的亲笔手书交给心上人:“我父亲获悉你率众起义之事,甚为赞赏,他邀你去投南疆的萧将军。”

谢炎生闻言欣喜,随后打开书信一览,只见其上书:“炎生贤侄,老夫赞赏你有推翻暴君的勇气,故而欲共邀贤侄与我主萧翎合军,届时两军共谋天下岂不美哉?且我主骁勇,与古时项籍相似,朝廷内外谁人不知?再者,我主不满称霸南境久矣,欲荣入京师,不知贤侄可愿效力我主否?”

“妙极!妙计!卿卿真解我燃眉之急。”谢炎生看罢将信毕恭毕敬地收入怀中,毕竟这可是岳父大人写给他的第一封信。再者此刻他巴不得想把起义军首领的锅甩出去,他这一路带领这些难民百姓,不仅将他们组织起来,还带领他们攻破皇宫,他已做到了当初所承诺的那样了:使百姓有饭吃有衣穿,他仁至义尽了。

看着谢炎生仿佛吃了衬托一般定心,苏岚锦巧笑道:“谢郎,莫不如今晚先让百姓们吃饱喝足,好好休息,明日再命他们随你我一同去寻萧将军。”谢炎生欣然允诺。

且说京城郊外的莫渡口,趁着月黑风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在芦苇荡中穿梭,此二人正是狼狈逃出皇宫的姬云凉父子。

原来自被起义军逼出皇宫后,二人就流落到了郊外,加之夜色幽暗,他们看不清方向,便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的水路。

“父皇,歇一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姬凌云气喘吁吁道,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只见他满面通红,原来这莫渡口的芦苇如刀一般割在他的脸上,片片刺骨,他心浮气躁间,又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啃泥,竟然掉了沼泽中,吃了满嘴淤泥,他连忙呸呸呸的吐出泥巴抱怨道:“只恨那谢炎生可恶,将我父子二人逼入绝境。”

“云儿,快起来!追兵将至!再忍忍就过去了。我已差侍卫去向你三皇叔求救,黄须弟一定会来就我们的!”姬云凉试着搀扶儿子起身,奈何儿子那肥胖的身体他费尽力气也拖不起半分。

姬凌云压根听不进去半分父亲的哀告,他只想坐在淤泥中歇口气,恰巧此时他感到屁股底下有一团滑不溜秋的“绳子”,他以为是水蛇,便大喊大叫道:“父皇!有蛇!有蛇啊!”姬凌云边说还边缩着脖子躲在父亲身后。

“荒唐,一条蛇你怕什么?好歹你也是当朝皇子!”姬云凉训斥着不争气的儿子,没料到那团“绳子”仿佛有灵性一般反而渐渐生出了触手将他们紧紧缠绕。

姬凌云回头看着父亲被“水蛇”缠住,那蛇泛着绿光,仿佛把二人当成美味佳肴一般,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随着午夜降至,月亮将荷塘小溪照耀地如同白天一样亮敞,那水怪的触手跟在姬凌云身后穷追不舍,无奈地姬凌云便狠狠将父亲推向触手们,瞬间湿滑地藤蔓一扑而上,撕扯着姬云凉的脖颈,很快鲜血浸染了荷塘,而姬云凉则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儿子似是未料到被当成替死鬼,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见父亲已断气,姬凌云几乎哭出声,他以为触手们饱餐一顿,便不再想追他。

姬凌云喘着粗气,伴着夜深水深的幽暗,他奋力划向岸边,眼见他就要淌过淤泥成功渡溪时,就感觉脚下一紧,像是人在拉他一般…

可是这样清幽的池塘,此时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出现?难道这是...水鬼?

联想刚才的触手…..姬凌云又自责又悔恨,难道他弑父遭了报应?

他不甘心!他可是一国皇子怎会死在这无名小溪?随着那股巨大的拉力越来越重,最终他彻底被那双隐形的手拉入深渊...回想着自己的一生,姬凌云不甘地睁大双眼…

“这个死胖子真重!也不减减肥!难怪拉他比那个老头费劲!不过这次赚了两个前朝皇族下水,必能再生投胎了。”那水中幽灵吐着蓝火,仿佛无比兴奋一般。

待到次日正午,一位农夫撑着小船正欲度过莫渡浦去到对岸,毕竟传闻此处常有水鬼常拉活人入河,所以他特意挑了一天中阳气最重的中午行路,为的是去投奔溪对岸的炎军。

待到行至水中央时,他却感觉船体有阻碍,他伸出浆一拨,便在重重的芦苇中发现了两具泡的发肿的尸体,顿时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有鬼啊!”

待到平复心情后,他意识那不过两具尸体罢了,然后便将二人翻过来身来,两具尸体一具老一具少,有一位还是个独眼龙,谁知皆是死不瞑目,面容十分可怖!他自认晦气想要返程报官!

伴着正午的日光,野鹜哀鸣,仿佛诉说着璟朝末代皇帝凄凉的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