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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门外的天空晴朗,在宽阔的草地上,有一白衣男子席地而坐,他侃侃而谈,在他的身边聚集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人,看起来都像是穷苦百姓。

“你们不可称呼我为炎王,叫我先生就好。”谢炎生温瑞如玉,“要知道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王,所谓王就是压迫我们的一群人,在我生活的世界称这些人为剥削者资本家。”

百姓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要知道我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吃饱饭对不对?”谢炎生循循善诱。

“炎王,啊不,先生,我们要不是吃不饱饭也不会跟着您造反。”一位拿着锄头的庄稼汉道。

“你说得好!可是我们想造反还缺什么?”谢炎生反问那人。

“俺不懂,造反还要什么方法?先生你学问高,你给俺们讲讲。”庄稼汉憨憨地挠头。

“第一,武装力量,所以我要你们各回各家号召认识的同乡一起造这大璟朝廷的反!第二,师出有名,我们造反的目的就是推翻璟朝,让那些姬家王爷们一个个地上断头台,再选举一个新皇帝,监督其施行仁政。”谢炎生诚恳地给百姓们讲解群众路线的原理,看着眼前一个个饱受压迫的面容,他很想拯救他们。

“大人,俺们听你的,你说让俺们干什么俺们就干什么。”百姓们附和。

“如此这般,我保证你们不久后就能吃上一顿饱饭,而且还是顿顿有白面馒头吃!”谢炎生鼓励他们。

三个月后,皓月当空之夜,还是在太和门外的草地上,还是那位白衣男子谢炎生,他沉静地望着天空,感受着起义之前的和风。

在他的身后,有一杆旗帜缓缓升起,上书“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八个大字,有众多百姓簇拥着他,不同的是,这次他们穿上了坚硬的布甲,手里还拿着锄头、铁锹。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乡亲们,随我冲进城去,诛杀一切反动派!”随着谢炎生的一声令下,数十万民兵冲向宫墙,瞬间乌泱的人群就将洛阳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情势不妙,守城官左清急忙快马疾驰至太和殿欲禀报明德帝。

太和殿上,明德帝正在夜宴群臣,不亦乐乎,在那高台之上,有一武生做大花脸装扮,只听他唱到:“登层台望家乡躬身下拜,向长空洒血泪好不伤怀!想当年奉王旨来到北海,晓番奴息干戈免动刀来。贼卫律金华馆假意款待,有谁知贼暗地里早有安排。他劝臣我降北国把心术来改,被臣我破口骂贼无话来。二次里见番王煽惑一派。牧羝羊吃毡雪夜卧阳台。圣天子望为臣把刀兵和解,怎知道为臣我困沙漠,日无 食,夜无盖,冷冷清清痛伤怀!大料着臣的命我要丧北海,我命丧北海!我主爷呀。为臣我终日里愁眉难开。我拜罢了我主爷又往家拜!”

却原来是何少青在彩衣娱众臣,一曲唱罢,台下众臣纷纷喝彩,此时的璟朝臣工们,喝美酒听乐曲,俨然不知一场灾祸正悄悄地降临!

“何卿这一曲,唱出多少身在异乡的游子之情,朕甚喜悦。”明德帝看着戏台上的武生,心里很快乐。

何少青闻言,缓步走下戏台,跪拜于皇帝面前道:“谢陛下厚爱,臣愿做天朝的苏武,一生忠心耿耿侍奉陛下!”

此言一出,明德帝更是龙心大悦,他瞧着何少青英武的面庞,活络了心思:“朕瞧着波儿对你有意,不如朕将你召为驸马如何?”

位于台下的姬凌波听见父皇乱点鸳鸯谱,皱起了眉头。

何少青却摇摇头:“臣不愿尚公主!”

“为什么不愿?难道朕的丹阳公主还配不上你?”明德帝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悦道。

“自然是因为我要光明正大地娶她。”何少青大大方方地道出心中所想。

“你!胡言乱语!”姬凌波嗔怪道,本来她还生气何少青竟然也拒绝她,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可是听见何少青说要娶她,心里又乐开了花。

看着姬凌波眉目含情,何少青心里明白,他已俘获小公主的芳心,他多日的苦恋终于有了结果。

看着暧昧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明德帝捋着胡须大笑,何少青配波儿,还确实是一对儿璧人,他的女儿终于有了归宿。

此刻位于首座的姬凌云却撇撇嘴,姐姐这块天鹅肉终究还是被何少青这个癞蛤蟆吃到了。

就在众人言笑晏晏时,却瞧见大司马左清闯入皇宫中,只见他慌慌张张地推开殿门,气喘吁吁道:“报!陛...陛下,叛军攻进太和门!”

“慌什么!朕问你,何来叛军?”关键时刻,明德帝临危不乱,他不愧是皇帝,气势慑人。

“就是那些吃不上饭的贱民,他们反了!”左清喘着粗气。

“哼,一群草莽,怕什么?宫中尚有三千禁卫军可以抵抗。”明德帝不屑,似是不把这场农民起义放在眼里。

“可是…陛下,叛军有十万之众。”左清满头大汗,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出了民兵的数字。

“什么!我大璟哪里多出来十万军队,朕怎会不知?是何神襄助这些贱民?”明德帝怒目横视左清。

左清被这满怀恨意的一眼差点吓死,磕磕巴巴道:“是....谢炎生谢大人,他投了农民军,还做了叛军首领。”

“哪个谢大人?”明德帝咬着牙恨道。

“就是武乡侯谢炎生大人啊,陛下曾经的宠臣。”左清颤抖着声音回复。

就在这一瞬间,耳边铺天盖地的杀声已入耳,原来是禁卫军根本不敌充满愤怒的百姓们,已四散逃离。

见大势已去,明德帝稳住心神,他得另做打算,可不能做被俘虏的天子。

“云儿,快带上你姐姐,随我一起逃出宫去。”明德帝挥手示意小儿子和他一起逃跑,到了这个被农民军围攻的地步,是他治国无方造成。

可是他仍然想活命,要是落在叛军手里,他惟有上断头台,不如此时弃城而逃,待起义风波过后,再去找黄须弟扶风王姬云伦,毕竟黄须小弟是宗室诸王中最有实力的,何愁不能东山再起以恢复姬家江山?

“这乱臣贼子,我父子待他不薄!悔父皇不听我言,不早些杀了此人,招致今日之祸。”义阳王听着宫墙破灭的声音,悲愤道。

想起大儿子曾经的骁勇,明德帝起了一个惭愧的念头:“霄儿,老夫愧对你,可是你能不能留下替朕坐守宫中抵抗叛军?”

明德帝不敢看他的双眼,使他一个瘸子留在即将被攻陷的皇宫中,无疑是想他死。

“父皇为何不调来大军抵抗而要逃跑?谢炎生之流不过是一群草莽,何以俱哉?自古以来可有弃城逃跑的天子?”义阳王反问,身为皇族,他不愿投降叛军。

“哼,殿下说的在理。尔等皆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腐儒,汝等为何不规劝圣上?可知圣上承受废帝基业来之不易,岂能将江山拱手让与他人?若是圣上执意要逃,那臣和义阳王殿下愿意战斗之死,哪怕是替陛下以身殉国。”何少青力挺义阳王,他愿意留下抵抗。

“好,好。若此次危机度过,宵儿,何卿,朕必重重有赏。”眼见叛军攻势越来越猛,明德帝更想逃跑了,他是脸皮比城墙厚的腹黑者,大儿子和忠臣的一番话并没有激发他的天子气。

“陛下和南阳王快走!臣愿意追随义阳王殿下誓死抵抗。”左清亦忠心耿耿。

见仍有忠臣保护自己,明德帝便换下朝服,穿上侍卫的衣服,然后毫不愧疚地带着腿软的幼子混入逃散的群臣中。

见皇帝已走,义阳王叹了口气,转眼瞧见平静地姬凌波依然端坐,回想起父亲逃跑时未带走妹妹,便立刻吩咐左清道:“大司马,孤吩咐你去保护公主!”

得到义阳王的命令,左清当机立断朝着公主方向赶去,他要护送公主出宫。

姬凌波仿佛未感觉到自己处于宫变中,她淡淡地朝着何少青靠拢道:“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殿下,臣不能走!臣要保护义阳王殿下!待臣击退叛军自会来寻主。”何少青郑重道,他多么舍不得小公主啊,可是他是一个汉子,不做逃跑之辈!

“那好,我命令你,一定要活着来见我!”姬凌波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跟着左清狠心离去,多年以后,她才知道,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她再也未见到那个莽撞粗苯的大块头,那个会逗她开心,尊她为主,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笨蛋,她永远失去了他!

就在宫内乱做一团群臣宫女四散逃离之际,眨眼间的功夫,谢炎生的大军已攻破皇宫最后一道门禁,直奔太和殿而来。

谢炎生被百姓簇拥着大步踏上长阶,殿前姬凌霄已等候多时。

“你这篡权作乱的逆臣!”见谢炎生领着一群穿布衣拿铁锹的贱民踏破皇宫,姬凌霄发泄心中的愤怒。

“我为的是我的心!只有推翻你们姬家,百姓才有口饭吃。”谢炎生解释这么做的原因,他不愿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

“那你想当新皇帝吗?你可知在我朝,姬姓是太阳,异姓是月亮,我太祖高皇帝曾言:非姬氏而不得王,否则天下共击之!”姬凌霄冷眼瞧着谢炎生,看来他小瞧了此人,谢炎生天生反骨。

可是谢炎生只是淡淡一笑,他对当皇帝没兴趣,便大大方方道:“无论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都应该为底层人做点实事,让我们穷人能有饭吃,有衣穿。你刚刚说的姬衍,他身为璟朝的太祖皇帝,不也是造反起家的吗?”

“满口胡言的逆贼,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姬凌霄见他侮辱自己的先祖,愤恨不平。

“呵呵,大璟索我的命,我诛大璟的心!”谢炎生懒得废话,指挥百姓先捆绑起姬凌霄,再做打算。

但饱受姬家皇族压迫的百姓们早已憋足怨气,便公报私仇地将绳子越捆越紧。

甚至有人偷偷背着谢炎生拿了一条结实的绳子勒住了姬凌霄的脖子,而姬凌霄感到一阵喘不上气,却不知是何人黑手想杀他,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不一会儿渐渐没了气息。

这厢谢炎生立于寒风中,正在思考着让百姓们抢皇宫的什么东西能换钱吃饭时,就看见有一具尸体在人群中被高高抛起。

“那是?你们把他杀了?”谢炎生不可置信,看来他低估了百姓的疯狂,他怕是无法再控制这些人了。

与此同时的皇宫了望台上,萧观音静静看着民变的一幕,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贱民,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着吧!你们得意不了多久。我且坐山观虎斗,先借贱民的手逼退明德皇帝,再借扶风王勤王之军收拾你谢炎生!如此,这九鼎最终还是我萧家的。”

“娘娘神机妙算。”萧瑀阴笑道。

“扶风王那边都安排好了吗?”萧观音凉凉道。

“王爷说了,只要明德皇帝一露头就杀了他,将首级献于娘娘!先让这小子出几天风头,他得意不了几天。”萧瑀盯着人群中的谢炎生阴恻恻道。

阴风呼啸在了望塔上,仿佛昭示着民变只是璟朝破灭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