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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并未能使程家三兄妹多请假休息几天,隔日,他们又开始苦哈哈的打工日子。

此次武定侯出马拿人后,从各个罪犯府邸抄查出的账册加起来有好几箱,整个户部加班加点的看账核账,各部都被抽调了人手帮忙,比如程韵和程迅这两个擅长数算的人。

程韵自不必说,数算能力在一众大佬面前都挂了号,一有这种“好事”,准有她的份。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程韵这个户部临时拉来的壮丁,被那些大写的“壹贰叁肆伍”和流水账的记账法搞得头昏眼花,直呼得在民间也推广表格记账法,以后再抄家查账也方便些。

而程迅这个工部郎中,他可是负责工程核算的,因为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记账法,打起算盘来手指乱飞,又稳又快,比程韵更胜一筹。

户部水深火热,挑灯夜战,兵部这边也没闲着。闫大人请了圣旨,安排兵部的人直接领着军册副本开始走访陕西各个卫所,现场核对军户名单。有了袁绍鹏这个前车之鉴,加上几乎所有害群之马都被拎回了京城,很快就清查出了许多已经找不到人但仍然在领军饷的军户名单。至于那些消失的军户是死是逃,就不太清楚了,想来,死得多,逃得少。

兵部查访的结果一呈上来,皇帝又是好一通火。发火之后便是后怕,若是没有清查军屯这个事情作为开端,谁能想到陕西那边的卫所竟然不堪到这种地步,这肯定不是个案。他都不必猜,只要继续这样下去,不到几年,西北的卫所军士,面对蛮族,可能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西北,危矣!

这么一想,又觉得程清和果然是天启国的福星,不仅带来了新农具的技术,还间接挖出了天启国的毒瘤,听说她还在研究北方水稻,若能成,又是一大功,这样的臣子,若能多来几个,就好了。

针对陕西的清查活动整整持续了两个月,数据显示以袁绍鹏为首的那伙人多年来的违法所得竟高达一千万两白银,相当于天启国半年的财政收入,所侵占隐匿的良田遍布整个西北地区,高达十万顷,在他们手底下丧命的军士多达两百多人。

轩辕宸呈上最终结果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的愤怒。他一字一句重重得将自己建议的处罚结果说出:“为首者,处以极刑,凌迟处死;其余党羽,有伤人性命者,斩立决,其余流放。所有犯案者家属,没官为奴。家产,全部充公。”

皇帝看着底下隐隐有些气势的皇长子,满意得回了两字:“准奏。”

判决下来时,荣国公又是当着众人的面吐了一回血,听说如今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皇帝的刀最终没有借机挥向荣国公府,反而派了太医守在荣国公府,言明守到荣国公好转后再回。

接下来,又是轰轰烈烈的抄家运动,户部尚书左大人依旧忙到脚不沾地,但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是快活的,因为户部即将有一千万两的进账,他的压力也会少很多。只不过,在将所有的赃物入库后一算,他傻眼了,只有五百万两,剩余的五百万两去哪里了?

刑部重新提审了袁绍鹏,袁绍鹏已经知道自己要被凌迟处死了,嘴硬得只说自己不知道。没过几天,他就自缢死在了牢里,留下了一封悔过书,称自己对不起荣国公的养育之恩,这些事情都是他瞒着义父做下的,希望义父不要怪罪他。

荣国公又当场晕厥,太医都说了得办后事了,结果荣国公挣扎了几日,又撑了下来。在其余罪犯行刑当天,他半躺在床上喝着苦苦的药汁,一勺一勺慢慢得品尝着,仿佛那是什么珍馐美味。等碗里的药汁总算见底后,他对着地上跪着的人说道:“他当时可有怨我?”

“回国公爷,没有,袁少爷说谢谢您的栽培,让他痛痛快快得活过一场,他不亏。”

荣国公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挥手示意来人退下,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时,一滴泪水从他的左眼里流了出来。

有罚就有赏,此次西北一案,最受瞩目的就是李承彦,他从左佥都御史升任为左副都御史,不到一年时间,就从正四品升为了正三品。有心人再仔细琢磨,意识到李承基死后,李承彦未来李家家主的身份板上钉钉,而李承彦尚未娶妻,这么一个黄金单身汉,一下子就被京城有适龄闺秀的人家盯上了。只不过李家有新丧,那些人动作不敢太大,但暗地里各显神通,势必要拿下李承彦这个最佳女婿。

李母也从悲痛中缓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沓画像,打算振作精神操持起小儿子的婚事,也算是给自己找件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等晚间李承彦下差回来给李母请安时,看到母亲手里的画像就知道又是那件事了,尽管心里厌烦,仍然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道:“娘,我如今太忙了,不想这些。”

李母生气道:“让你成亲,你只需要选个人,其余事情自有我和你大嫂操持,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满朝堂那么多官员,比你忙的多了去,也没见人家不成亲,你这就是借口。”

李承彦实在不想这么没完没了下去,干脆梗着脖子说道:“本来我是不愿让娘亲伤心的,竟然娘你执意逼我,那我就直说了,我,李承彦,此生不会娶妻。我喜欢的是男的。”

李母仿佛听不懂他小儿子的话一般,良久后才举起颤抖的双手指着李承彦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承彦顺势握住李母的手,言辞恳切得说道:“娘,我都打算好了,我虽然喜欢男子,但我不会丢了李家的颜面,不会真的做些什么,只是,我不会娶妻。李家的香火不会断绝,我会好好的养育大哥的两个儿子,他们其中一人会接起李家的家业,至于我,一直一个人也挺好的。”

李母也不知道这时,她该说些什么,她愣愣得看着眼前的小儿子,仿佛从今天开始,才真正认识他一般。

李承彦心里苦笑,就算他已经不能够和清和有什么了,他仍然没有办法娶另外的女子,所以还不如断了娘亲的念头,这样对谁都好。

李母不知道李承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一个人愣愣得坐在那里,等到李尚书回来后看到愣愣坐着的老妻,还以为她又在思念大儿子,忍不住鼻头一酸。

“别想了,想多了伤身体,咱们两把老骨头,还得看着小儿子呢。”李尚书劝道。

李母望向李尚书,滚动了几下喉头才问道:“承彦说自己喜欢男的,娶不了妻。”

话音刚落,李母的眼泪便滚滚落了下来。

李尚书额头青筋都浮起来了,什么喜欢男的,明明就是对程清和求而不得所以找借口搪塞,偏偏选了如此难堪的借口,还让自己的老妻如此难过,真是竖子不可教也。

李尚书安慰完老妻后,便让人唤李承彦去书房,他得狠狠得教训他一顿,让他在老妻面前胡言乱语。

李承彦一进书房便重重跪下道:“爹,我此生只愿和程清和一人携手白头,问世间情为何物,您有娘亲,您应该懂得的。但我是未来的李家家主,李家不可以有一个当过寡妇的主母,我也不愿清和入李家受各种委屈,所以就让娘亲以为我喜欢男的所以才不成亲吧。我会好好抚养两个侄子,让他们接的起李家的家业的。”

李尚书到嘴的叱骂说不出口了,从小儿子在出发西北的当晚找了程清和,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是来真的了,心里也做了很多建设,若是小儿子真的非她不娶,李家也可以接受这她,毕竟程清和除了寡妇这个身份,其他方面都没有可指摘的部分。谁知小儿子想得更多,连让程清和受一些议论委屈都不愿意,宁愿一辈子单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自己这个小儿子是太傻还是太痴了。

“你怎么就知道程清和不愿意呢?”李尚书良久后问道。

李承彦惨然一笑道:“她只是将我当成知己好友,如今她儿女双全,还当了奶奶,怎么会想这些男女之事,我还没有优秀到让她生出这些想法。就让我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吧,求爹您也不要和娘亲说破此事,我怕娘亲知道后会做点什么,到时候我和清和,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出了……”

李承彦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李尚书看着眼前为情所困的小儿子,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大儿子死了,小儿子这辈子不出意外就回这样一直单身下去,等他们夫妻俩下了黄泉,谁来疼惜这个小儿子呀。

想到这里,李尚书有些心灰意冷,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就挥手让李承彦退了下去。

李承彦出了书房,无意看到了拐角处捂着嘴巴满眼惊讶的大嫂。他定定得望着大嫂,眼神里都是恳求。

大嫂放下自己的手,望着有几分憔悴的小叔子,默默点了点头,李承彦无声得说了一声“谢谢”后,渐渐迈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