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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一面之交不忘巾车之恩 萍水相逢结成啼笑因缘

上回书我们说到嚣陨霜返回珞家大院,收拾了自己家的法器,免得落入世人之手,惹出祸端来。

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就是要把父母的尸身运回榖州安葬。嚣家不是有旗门可以穿行吗?开了旗门直接送回去不就完了。大家不要忘记,旗门穿行之前要倒穿九宫的,她爸妈不至于诈尸起来跟着她穿九宫吧?背着她父母也不可行,嚣陨霜右手被砍,一只左手还要擎旗,怎么背?况且她现在身子虚弱的一匹,自己走路都不稳当。

嚣家现在能使用旗门之法的,只有她和妹妹嚣雪纶了。妹妹现在跑哪去了,也不知道,因此回榖州城运人过来抬嚣氏夫妇也不可行,只有老老实实的在此地装殓好了,用马车拉着运回老家去。

虽说嚣陨霜是个早熟的,现在却也不到二十岁,没有经历过这等生死变故,不知如何下手。只是小时候偶见别人家办白事,先要入殓,若要入殓就得有棺材,也不知道嵖岈山镇这个地方有没有做棺材的,总要出去打听打听才行。

正在嚣陨霜考虑的时候,她望见鹭汀对面,登萍台上,一股黑泥一样的东西正在缓缓流淌,很快没过了倒在石灯旁边珞崇宣的尸体。那黑泥包裹住珞崇宣的尸体,上下蠕动,仿佛一个瘪嘴老太太在吮吸一块肉骨头一样。很快珞崇宣表皮的血肉被这坨黑泥销蚀,露出森森白骨来。

嚣陨霜忽地想起来,三昧园震宫坤地中养着专吃尸体的埋葬虫,虽然被愍敬山用火烧去大半,但还有遗种,接着五疰尸的血肉很快又繁殖出一些来。如今三昧园枢机被破坏,埋葬虫失去了禁制,吃光了疰尸,饥饿难耐之下,便出了震宫,四处找吃的。珞崇宣平日里养此恶物,不知害了多少人命,今日反噬,第一个吃的也是他的尸体,真是报应不爽了。

可能埋葬虫觉得珞崇宣的肉已经不够吃的了,一只埋葬虫决定不跟着同伴们争抢这点臭肉,它嗅到了别的食物的味道,于是震动膜翅发出“嗡嗡~”的声音,提醒同伴们:藻鉴亭方向还有吃的!顷刻间,一小朵黑云从珞崇宣的尸身上分离出来,往藻鉴亭飞来。

嚣陨霜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父母,马上意识到埋葬虫的意图了,心中暗叫:“不好!它们要来吃我爸妈了。”怎么办?不动宝幢现在已经失去效用了,月多罗叶子也防不了这么多虫子啊。慌乱之下,嚣陨霜掏出火折子,大开风门,迎风一晃,火折子窜出半尺高的火苗,便往黑云丢去。

按说这点小火苗子,怎能挡住埋葬虫的去路?只是这波埋葬虫是逃过过大火焚烧的那一小群埋葬虫的后代,父母已经把对火的恐惧写进了它们的dNA中。打头的那只雄壮埋葬虫见火光投来,急转翅膀,躲过了着火折子,掉头往前院方向飞去。很显然它并不想吃这个亏。同时它好像发现了更加安全的食物来源,毕竟前院死了那么多珞家的人,很够它们吃一阵儿的了。嚣陨霜丢过来的火苗还是打中了几只躲闪不及的埋葬虫,剩下的虫子受惊之后,也不敢再往前去。见头领往前院飞去,“嗡——”的一声便跟了上去。

嚣陨霜方松了一口气。不过珞崇宣身上趴着的那些虫子吃完之后,还是会继续找下一个啃食的目标。倘若自己离开,父母尸身定遭不测。这些虫子一动就散,繁殖迅速,灭又灭不净,自己现在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只能将藻鉴亭先禁制起来。

在离开珞家外宅时,嚣陨霜觉得这些埋葬虫并非此地所有,要是逃逸出去,恐要为害地方,索性连此地也禁制了吧。故而在此期间,愍敬山折返回来,连珞家外宅都没有找到。

嚣陨霜转悠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棺材铺,向人打听才知道。嵖岈山镇是个极小的镇,人口不多,老人多会在吴房县城预定棺材,此地是没有专门的棺材铺的。正在嚣陨霜踌躇之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你怎么在这里?找到你舅了吗?“

嚣陨霜转回头时,看见陈大嫂的弟弟陈时站在身后,不由心中一惊,“他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应该回吴房县了吗?”因嚣陨霜之前跟人家说过瞎话,她不免有些心虚,回道:“陈兄弟,你没回吴房吗?”

陈时为人忠厚老实,咧嘴笑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想着在镇上留几天,万一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还能找着我。”

嚣陨霜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眨了眨眼睛的功夫,眼泪已经糊满了眼睫毛。她抽泣了一下,抬手用衣袖擦去溢出来的泪水。

陈时这时才看见嚣陨霜的右手已经没有了,断口处虽然用白布层层包裹,不免还有血渍渗出,不由惊叫道:“姐,你的手怎么了?”

嚣陨霜慌把手掩起来。“姐,你这是怎么了?”陈时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劲说着类似的话,他小心翼翼地将嚣陨霜的断臂从左袖下拿出来,“这是怎么说的?才多会儿不见你,手就没了……”说着说着,他竟然哽咽住了。

他这样儿女作态的,倒把嚣陨霜的性子激起来了,想到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她把断臂缓缓地抽回来,平抑的心情说道:“陈兄弟,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此时我不便同你详说。现在有件要紧的事,要你帮帮我,你看行不行?”

陈时一听可以为嚣陨霜做些什么,他赶快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问:”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拼了小命儿也替你做成。“

嚣陨霜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要你拼命,只是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想置办两具棺材,却又不知到哪去弄……”

“棺材?姐,你要棺材干什么?”陈时听嚣陨霜要两具棺材,还以为她有寻死觅活的念头,吓的不轻,继续刨根问底。

嚣陨霜想,这小子还真是实诚,若不给他个说道,怕他是不会放心的。于是她说:“是这样的,我找到我舅舅舅妈时,他们二老已经遭遇不测了。我想先把他们装殓了,运回老家。这不出来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棺材铺。你知道哪里能买到棺材吗?”

哦,原来不是嚣姐姐自己用,陈时放心些了,说:“嵖岈山镇没有几户人家,要置办棺材得回县里才行。”

看来陈时知道在哪个地方可以买到棺材,嚣陨霜说:“好兄弟,走,带姐一起去。”说罢拉着陈时就要走,省得他再问三问四。

嚣陨霜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没走两步就觉得头晕。二人只好先回到之前下榻的悬匏楼,取了嚣陨霜的随身行李和马匹。行李中有一些珊陀那膏,可以养血安神,嚣陨霜服了一些,精神好了不少,便骑上马,和陈时一起回了吴房县。

回到吴房县,陈老太太见嚣陨霜受伤,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又是张罗找大夫,又是责怪儿子没有保护好嚣陨霜。听说嚣陨霜的舅舅舅妈已经去世,也没有刨根问底,直说:“现做的棺材怎么用得,我这里到有两口上好的杉木棺材,现就放在后院的库房里,嚣姑娘要使,尽管拿去使。”

嚣陨霜知道这棺材是老太太的寿材,忙说:“这如何使得?想来铺子里也有现成的,用那个就行了,怎敢给您添麻烦。”

陈老太太说:“嚣姑娘有所不知,棺材店里现成的都是应付急事的,哪会用什么好木头?疤坝柳楸的,外面刷几道漆看不出来罢了。好的都是自己买木头定做。实不相瞒,这两副棺材一副是给我自己留的,一副是防着家里有什么急事的,都是从云蒙山买来的好木头做的。五寸厚的独副板,一个疤节都没有,有个名头叫什么‘一块玉’。我亲自看着,刷了十几道大漆。市面上,你哪里找去? 你瞅老太太我身子骨还硬朗吧?且用不上呢。你也不用跟我客气,就这么一个舅舅,哪能用市面的寿材装殓呢?回去也不好和爹妈交代不是?”

陈老太太是一番古道热肠,故不能辞,可说到最后提到了嚣陨霜的父母,嚣陨霜不能抑制心中的悲伤,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粒借一粒地掉了下来。

陈老太太自当她心疼舅舅舅妈,伤心起来,也不再继续说,拉着她的手安慰起她来。

之后,陈老太太又张罗着置办寿衣,雇人雇车马,搭上两口黑漆棺材,运往嵖岈山镇。这次说什么也不让嚣陨霜再骑马去了,套了一辆青呢轿车,还是让陈时陪着送去,并且语气严厉地警告儿子不许离开嚣陨霜半步,务必保证嚣陨霜安全回来。

就这样,陈时一路上照顾嚣陨霜,帮她把父母装殓起来,运回了吴房县。按礼说,棺材里装人了,嚣陨霜就不再适合住在陈家了,任陈老太太盛情邀请,这次嚣陨霜也执意住在外面。陈家做到此处,已经很好了,萍水相逢的,照顾的周到不说,还沾这种秽气事,一般人都做不到。陈老太太还要儿子跟着嚣陨霜,把灵柩送到榖州城。

嚣陨霜委实过意不去,对陈老太太说:“大娘,就不用麻烦陈兄弟了。来的路我走过的,比陈兄弟熟,还是让陈兄弟留在您身边照顾您吧。”

陈老太太快人快语:“嗐!且使不上他呢,叫他出去历练历练也好。漫说老身身子骨还算硬实,就是不行了,还有闺女呢。你现在不比来时,有伤在身,还拖带着两副灵柩,应付那么多脚夫,你女孩子家家,没有人在身边不成的。”

嚣陨霜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自出生以来,虽说家里的人待她也好,却从来没有遇上这样古道热肠的人家——事事都为人考虑,自己还对人家有所隐瞒,没说实话,愧疚之心夹杂着感动、感慨,让她鼻头发酸,不过蠕动了半天嘴唇,她还是没有说实话,只是蹲身下拜:“陈大娘,您对我的恩情如山似海,陨霜粉身碎骨不能报答。日后大娘若有托付,陨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老太太连忙扶起嚣陨霜,“这怎么话儿说的,不过些举手之劳。你出门在外不易,咱们能帮就帮,说什么恩,什么谢的。快起来快起来,再这样见外,我可就恼了。”

陈老太太越是如此,嚣陨霜越是情愧,不愿起来,陈大嫂子上前帮着搀扶,劝了好一会子,嚣陨霜才肯起来。之后,嚣老太太又嘱咐陈时,万勿小心,避开淮扬之间有乱事的地方,宁可绕道,也不可冒险。

一时间众人惜别不提。路上饥餐渴饮,夜宿晓行,陈时倒也勤谨,不辞辛劳,照应着嚣陨霜和拉棺椁的车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嚣陨霜与陈时相处的时间一久,发现这个少年还是很稳妥的,办其他事时比同龄的年轻人都老成,也会说话,只是在自己跟前就好像变得有点傻乎乎的。虽然这孩子长得没有愍敬山那样高大帅气,也没有愍敬山的贵公子气质,没有愍敬山那么欲,只有中等的个头,中等的样貌,眉眼粗粗的,带着一股子土气,不过他身上有一种单纯和温暖是愍敬山所没有的。

嚣陨霜对愍敬山的感觉是见到第一面就欲罢不能,非得跟他怎么地了才甘心。相处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欲罢不能,但是后劲儿有点弱。得不到时想得到,得到了又觉得心虚,总觉得自己的得到不真实,不充满,不踏实。偶尔间还会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刺刺的感觉,时不时地被他虐,又被他吸引,即便没有最初的那种强烈的爱意了,自己还是上瘾一样,不能撒手。

可是对于陈时的感觉,就好像行走山间,偶尔摘到的野果子,酸酸涩涩的,却有一种从来没有的令人愉悦的清香气。想要再吃一个的时候,却又寻不见了。

呀!呸!嚣陨霜从自己的遐想中惊醒过来,自己怎得把愍敬山和这个小子比起来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