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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奉建号夜半烧民宅 三磙子天明装好人

上回书说到奉安府为了快速将手中的权力变现,将奉山十年的经营权卖给了当地的五家财主。五家财主成立了奉建号商号,开始了对奉山的大拆大建。

如果说你能把奉山建设起来,并且让当地的百姓从中充分受益,奉安府这么干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奉安府从这场交易中切取了太大的蛋糕,奉建号不得不在这十年中极力搜刮,才能赚取令他们满意的利润。尽管奉山最后是建设一新了,但受苦遭罪的还是奉山脚下的老百姓,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占到,在这个过程中还被剥夺了原有的田地房舍,被赶到了更加偏远的地方居住。

事情坏还是坏在奉安府身上,可撵人是打着奉安号的名头做的,老百姓更恨奉安号。奉安知府苍山远在老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候,站出来批判一下奉安号,对他们罚上几百两银子,就算是惩戒了。奉安号该干什么还是照样干,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其实奉建号是个商号,跟奉安府还是钱财往来,他们也不愿意做太次的事,捅出篓子来,找奉安府解决,还是要多花钱。就比如说占南玄村土地这个事儿吧。他们给的钱不算多,但比公平买卖的价格还稍高一点,只图让村民速速腾让。只要南玄村村长公平,按照房舍大小,土地亩数公平分配,不会有人不让的。可这个钱落在个人手里了,这些人是雁过拔毛、水过地皮湿的主,能那么轻易做这种过路财神?

于是村长和村中几家亲近的人合伙,侵吞了大部分的补偿,仅用两亩地一石麦子的代价想换走李老驴家的田地。一石麦子也只是一年的租子,就要把地交给他们?这怎么可能?李老驴被这种无理的要求激怒了,他虽然一身潦倒,却生性倔强耿直,见不得苍山远这种靠着出卖当地百姓利益,为自己谋前程的行为,忘了忌讳,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苍山远,出言辱骂苍山远:“这个狗草的知府,为了自己往上爬,就不顾别人的死活了。平日里摊派徭役,征收税赋还倒罢了,如今还想白占我们的房子和地,两石麦子啊,这不跟抢一样吗?青天白日,天理昭彰,你怎么就敢干这种丧良心的事!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莫说二石麦子,你就是拿两百石来我也不给!”

苍山远是干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但拿两石麦子换李老驴家地这个事还真不是他干的,李老驴一时失嘴说了不恭敬的话,村长张枭正愁没有罪名按在他头上了,也不跟他计较,回头把李老驴说的话跟奉建号掌柜的说了:“人家李老驴嫌咱出的价太低,出价两百石呢,不到这个价格,他们家是不搬的。还对老公祖出言不逊。说的太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学,我们一块去的人都听见了,是不是?”

同去的几个人都随声附和。

“什么?!二百石!”奉建号掌柜孙致和听这话,火立马就上来了,“他们也太贪了,咱们给的三十两银子已经够高的了,二百石合四五百两银子呢,谁家的地能卖那么贵?这不是讹人么?这种刁民,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啊。不给他点厉害,他就认为奉建号好欺负了。”

张枭见挑唆奏效了,便随声附和:“可不是呢,这老李头外号李老驴,最是杠子头,仗着自家没有儿女,没有软肋,什么事都敢跟村里对着干,我们平日里都头疼,不过为了村上的脸面,都让着他。这次他也不从哪里打听着贵号拨下的银钱充裕,就想耍横,多吃多占,我们有心照看他些,可这钱是有数的,照看了他家,就得亏着乡亲们,这个事咱们不能干啊。可是不顺着他来,这地就换不下来,眼看着到了交地的日子,咱们拿不出地来,也耽误贵号的工程,耽误皇帝的祭祀不是?我们是拿这个李老驴没咒念了,今日只好来求孙掌柜给个章程。”

孙致和摸了摸手上的祖母绿的戒子,满不在乎地说:“哼!小张,你不用担心,你年轻,经历的事少了。我们常年包官家的工程,这种刁民刁妇见的多了去了。我们不想对老百姓和颜悦色的?你但凡有点笑模样,他们就敢蹬鼻子上脸。有道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做这种事心软不得,你就是太好性儿了,才叫这些村民欺负着了。这么着,你先回去,明天我派郝孩带几个人去你们南玄村,帮你把事平了。怎么做,你听他安排就是。”孙致和伸手指了指他身边站的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家仆对张枭说。

张枭等人脸上露出笑意,一起起身对孙掌柜的千恩万谢。

第二日夜里子时,李老驴夫妇正在家中熟睡,忽地听见园子里,有农具摔倒的声音。李老驴最近有心事,觉浅,一下子惊起来了,他戳了戳老婆子:“哎,老嫲嫲,你听什么动静?”张氏被老头戳起来,迷迷瞪瞪地说:“是不是你把镢头没放好,叫猫狗碰倒了?”

“不对!要是镢头倒了,狗怎么不叫?我得出去看看。”李老驴有些心不宁,执意要到院里查看一番。

李张氏只好坐起来,拿火折子点上油灯,给老伴儿披上褂子,叫他去天井查看。李老头还不放心,抄了一根通条握在手里出去了。

谁知李老头刚出去,就听见院子里扑通一声,好似什么人摔倒了的声音,接着就没有了动静。这不对头啊,要是老李头摔倒了,即便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他也肯定会叫骂的,就这么个臭脾气。怎么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李张氏喊了一声:“当家的?院子里怎么了?”没有动静,“当家的?”李张氏有点慌,莫不是起的太猛了,中了风了?哎呀那可了不得了。她一骨碌起身,捞过布裙,胡乱往腰里一围,扯了褂子,边走边穿,边喊:“当家的,你可别吓我啊。”

她三步并做两步,出了屋门,“啊呀——”可惊叫声没有出口,嘴就被人捂上了。

她家不大的院子里,黑压压站了十几号人,老伴儿却不知道去哪里了。地上有两个黑衣人正在捆扎一个麻袋,麻袋里装的仿佛是个人,正在不断挣扎。那就是老伴儿!李张氏拼命挣扎,想扑过去。可她一个年老力衰的老婆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黑衣人见老李头挣扎的厉害,捞起掉在地上的通条,朝麻袋里的人狠狠抽了两下,里面的人可能晕了过去,也不再挣扎了。

捂住李张氏嘴的那个人用一块破布塞了她的嘴,一个黑衣人过来,用一条麻袋套住李张氏,把她也装了进去。

为首的黑衣人,问刚从屋里出来的黑衣人:“屋里还有没有别人了?”

“头儿,没有了。”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火把伸向李家的茅草屋顶,点着了几处,后头跟手下说:“把这两个扔出去,扔远点。”

打了老李头的那个黑衣人,手中的通条并没有放下,见李张氏在麻包里挣扎,走过了朝着李张氏的头狠狠来了一通条,麻包才算软了下去。

眼看房顶的火苗蹿高了,十几个黑衣人扛着老李两口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第二天老李两口子在离村三里地的槐树沟的沟趟子醒来。老李挣扎着把麻袋从里面割开,他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血块子搅合着乱发,结在面皮上,像是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般。他茫然往四周看去,努力辨认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好容易认出这是槐树沟,心里略微定了定。此时李张氏也醒来了,在几丈外的落叶堆里挣扎。

老李头踉踉跄跄跑过去,扯开麻袋上捆的绳子,放出了李张氏,扯出了李张氏嘴中的破布。

李张氏吓浑身战栗,泣不成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一生生活虽然不富裕,却也从来未遭此横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恐惧和气愤了:“老头子,这叫什么事啊,这叫什么事啊。”

老李头此时应该明白了七八成,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扶老伴儿起身,说到:“你莫要慌张,这里是槐树沟,离咱们的地不远。咱们先去那里看看。”

“唵?”李张氏还是稀里糊涂的。

“这事怕跟张枭那私孩子脱不了干系,他们是冲着咱们家的地来的。”老李头咬牙说道。

李张氏惊讶道:“难道是没有王法了不成?他怎么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不已经做出来了么?他们不敢,咱们两个怎么被绑到这里的?”老李头对老婆子的幼稚有些不耐烦了。

李张氏对王法的信念崩塌了之后,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掩面哭泣。

“别哭了!”李老头呵斥到。

李张氏吓的一激灵,也只好止住悲声,跟着老李头往西南方向,自己那四亩地走去。

此时朝阳升起,地里升起一阵白雾,笼罩着佝偻着腰杆,一脸血污的老李。他背着手,一撅一撅地走着,好像一个明知道要去送死,还是义无反顾走上战场的战士。

果然如老李所想,他来到西北洼自己田地附近,远远地就看见,这边的一整块的庄稼都已经被焚烧净了。民夫们已经在被烧毁的田地上开始平整打夯了。

李张氏一看就要扑过去,被老李头一把拉住,“你去干什么?”

“咱们家的庄稼啊!那不全毁了吗?咱可吃什么啊?”

“都毁了,你去还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那不成坐等着饿死?”

“地契还在咱们手里,怕他们是占不到的,走,回家。”老李头气得浑身打哆嗦,但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现在的心情,扯了老婆子,就走。

是啊,地上的庄稼已经没有了,上去闹又有什么用?之前也有几家闹过,奉建号的人叫着大夫等在旁边,叫人围起来打,眼看着人不行了,大夫上来,喂上紫金丹,护住心脉,抬了下去。地没有保住,还白白挨了一顿打。老李头家的地之所以这么晚才占,一是因为一时还用不到;另外,多少也为李张氏论起来是张枭的本家姑姑,张枭不好直接下手。但老李头是有些看明白了,伦理道德对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约束力,他们迟早会动手的,现在只是要选择一个代价较小的方式罢了。

再回家的路上,老李想了很多,既然他们半夜来绑了他们,肯定会在房里寻找地契房契,有可能家里早被翻了个底朝天了。谁料到,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翻李家的地契房契,而是直接防火把房子烧了!

李老驴站在被烧成一片焦土的家园,气得脸皮煞白,这是完全没有底线的。李老驴努力平衡着自己的思想,李张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全听不进他的耳朵了,他也没有早上听到李张氏哭泣的那种烦躁了,他仿佛在一个无尽的深坑里,不停地坠落,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过了好久,李老驴才回过神来,他踉踉跄跄越过废墟,来到他们住的那间房的地上,在地上拼命划拉。拨开了灰烬,他又用手往下挖。这里虽然是房里的地,似乎并不硬,他挖了没多久,就挖到了一块瓦片。掀开瓦片,下面盖着一个坛子。李老驴伸手进去摸了摸,还在!他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过来,便从坛子里把一个油纸包掏出来,迅速塞进怀里,又把原来的坑填上。

他刚弄完,一个假惺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哎呀,老姑,恁家这是怎么了?”

李老驴一惊,忙回头看,原来是张枭溜溜达达过来了。

“哼!”李老驴冷哼了一声。

“唵!三磙子(张枭乳名),你看看,也不知道哪个天杀地,夜来半宿,把俺尚老头两个拿麻袋装了,撂在槐树沟了,把俺家点着了。这叫俺们怎么过日子啊。啊——”李张氏便又开始哭。

张枭大惊小怪地说:“那还了得,得去报官啊。”

李老驴此时走来,冷冷地说:“三磙子,你不用在这里装样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咱们也别在这里打哑谜了。你非得这么干不是?我李老驴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就等着吧。”

张枭见李老驴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再在这里表演下去也没有意思。只好讪讪地说:“老姑夫,你生活有什么苦难你跟我说,咱们都是亲戚,别的不敢说,肯定把你们的生活照顾到了。老姑你呗哭了,你还没吃早上饭吧,走上我家去,叫您侄媳妇给你下碗面汤吃。”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