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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张里正虚情招待李张氏,三大姨假意指路奉安府

上回书说到,南玄村村长(里正)张枭,乳名三磙子在李老驴家被烧毁之后,假惺惺地过来问候,实则是探看李老驴一家的态度,看他是不是会上告,还是服软,以便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李老驴的老伴儿和张枭原是本家儿,论起来张枭还要叫李张氏作姑姑。李张氏不过是一介村妇,没有什么见识,只从小就被灌输宗族亲情,因张枭小时候,她还看顾过几次,便认张枭是亲人,断无谋害自己的道理,因而见了张枭,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苦。这里面的事儿,张枭心里门儿清,此时再听她絮叨,不觉有些烦躁,便以给李张氏做早饭为由,想拉李张氏走。

按李老驴的脾气,断不能叫老婆去吃这种饭的。不过他转念一想,老婆又有什么错,要跟着自己受苦?让她去吃的饱饱的,也没有什么不好。因此,在张枭搀扶李张氏的时候,也没有去阻拦,表示了默认。

张枭搀李张氏走的时候,还回头问李老驴:“老姑夫,你也一块来吃吧。”

李老驴刚才呛过张枭了,此时不想把矛盾扩大,说:“你和你老姑先去吧,我不饿,先收拾一下这里。”

张枭听他语气缓和,感觉似乎要服软了,要进一步拉拢一下:“老姑夫,你也别难过,我知道这事肯定跟占地有关系。可咱们胳膊拧不过大腿啊,这事只能先忍忍。你这个家不要紧的,我在南边场院边上还有三间空房,收拾收拾,你和我姑先住进去。当然,这个事咱们还没完,村里一定会给你做主的,谁给咱们烧了,就让谁给咱照原样给咱建起来。你看怎么样?”

李老驴没有轻易被他的瞎话打动,但也没有继续呛他。

张枭以为李老驴心动了,又要进一步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走,老姑夫咱们先吃饭。”

李张氏冲张枭眨眼,小声说:“你老姑夫是个死犟脾气,这会儿他有气,不会吃的,住会儿他消消气,我来跟他说。咱先去吃,不过,又得辛苦俺侄子媳妇了。”

张枭说:“瞧你说的,老姑,能么我小时候俺娘上地里干活,没有人给我做饭,我还不是上你家吃。住会叫恁侄媳妇给你卧上个荷包蛋。”

李张氏:“哦哦哦,这怎么说地,这怎么说地。”

李老驴冷冷地瞧着张枭和老婆子离开的身影,转身在废墟里收拾了出了几样东西,用一块包袱包了,捆在腰上,呆呆地看了化成一片黑灰的家一会子,咬了咬牙,走出了南玄村。

李老驴要去哪儿?

去县衙告状?

哪怕是不行的,县衙的人哪里管的了奉建号的人?奉建号二掌柜的出来放个屁,县太爷都要在后面赞好香好香。去县衙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那去府衙告有用没用?李老驴一个平头百姓,是不知道苍山远和奉建号私底下的勾当的。但把奉山租给奉建号,这不是县太爷能决定的,肯定跟府衙是有勾连,这种事不用真见了才说知道。难道是去刑部衙门告?你越级上去找,不死也要脱层皮。即便是刑部衙门准了,还是打回县衙重新处理,还得落在这帮人手里,只不过给他们一个重新把局做完美的机会罢了。这不成了完美的闭环了?李老驴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还真是有一个机会,这不是去年新皇刚刚登基么?为了安定天下,昭雪刑狱,特地派出十八路巡按御史,到各地巡察。凡是有怨不申者,皆可到巡按御史驻旆之地,击鼓鸣冤,巡按御史不在地方任职,与地方势力没有勾结,不怕同僚打击报复,且直接对圣上负责,有事也可直接上达天听,从制度上,绝对可以保证公平。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那可是天下轰动,所有的老百姓都觉得,这下可有了指望,一下子把希望都放在了当今身上,至于被篡位的重熙帝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都眼巴巴盼着巡按御史走到自己家地面来,好把自己这些年受的苦,受的冤,受的欺压好好诉一诉。

李老驴早就听坊间如此传谣了,虽然他自己一时用不上,但依着他的脾气,迟早要用的上的,就把这事牢牢记在心里,这是老百姓的指望啊。就因为信这天底下还有有亮儿的地方,才会一直忍着,等着这个机会。

好,现在终于有机会用上了。

如今这巡按御史就走到临近的齐州,且为了避嫌,御史大人并未在州府驻旆,而是住在了文阳县,听说有不少老百姓都往文阳那边奔呢。文阳县和奉安府搭界,走着去一天就到了,这许是上天也在帮着李老驴。李老驴信心满满地往文阳县出发了,尽管他遭受了委屈和不幸,但他知道这天底下有让老百姓说话的地方,这世道就由希望,不管遭受什么,未来都会是美好的,他丝毫没有觉得走个七八十里地是累的。

话说张枭把李张氏带回家,交给老婆照看,他自己则是到奉建号去商量接下来的事,跟奉建号二掌柜的汇报了今早见李老汉的情况,二掌柜也说已经把李老汉家的地推平了,工程照常做,并且夸奖了张枭,还抛出话头:“张里正眼里如此有事,回头我跟行首提一提,给你找份监管的差事做一做。”

张枭听有这个美差,忙对二掌柜千恩万谢。

从二掌柜处出来后,张枭想去李老汉家瞧瞧,安抚安抚他,别让他闹腾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他也听说巡按御史在隔壁的齐州府,他倒不是怕巡按御史,只是节外生枝,又有一番打点,何苦来的?只要拖过了这一段时间,奉安府就是如来佛的手掌心,任李老驴怎么折腾都不怕的。

张枭来到李家废墟环视了一圈,却没有见李老汉。“这老东西,跑哪去了?”他小声嘀咕着。

他又在附近找了找,依旧没有李老汉的身影。“哎,二大娘,你看着我老姑夫了没?”他向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一名老妇打听。

老妇抄着手没反应过来:“你老姑夫?哪个是你老姑夫?”

“前街的李老驴家。”

“他是你老姑夫?”

“昂,李张氏是俺老姑么?”

“是?”

“二大娘,你看着他没有?”张枭真没有心情跟她磨叽了。

“没有,我将将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没见着早说。害得我耽误时间。”张枭暗暗骂道。

他刚要转身走,却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凑上一个偷听的来,冷不丁说了一句:“你找老李?”

张枭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太太站在了他和那个二大娘的身边,饶有趣味地听他们聊天了。

“你是不是找前街的老李头?”老太太很开心的样子,仿佛她兜里有给小朋友的糖一样,她故意逗弄着小朋友,只要小朋友的反应令自己满意,她就会把糖给出去。

张枭也是灵便,马上反应过来,收了惊愕和不满:“哦吆,这不是三姨么?怎么地,你出来晒晒阳阳儿?”

三姨也不理他,依旧问:“你是不是找老李?”

张枭只好接她的话:“是啊,三姨,我老姑家昨天晚上着火了,我把她接家去了,俺老姑夫还在家里收拾,没吃早上饭,我过来找找他。”

“啊——,那是怎么回事?我也看见了,都烧净了。啧啧啧,你说说地,这俩人也真是惨,也没有个儿女,家一下子烧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么?”三姨感叹了一阵儿, 抬头看了看张枭,还不忘奉承奉承他:“得亏了碰上你了,真是孝顺,这是老姑,还不是亲的,要是别人,人家谁肯管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他二大娘也在一旁赞叹张枭的仁义。

张枭怕事又岔出去,忙说:“都是亲戚道里的,你能看着他没有地方住?就不是老姑,咱们村的人,我都得管,你说是不是?”

“哦吆,真好真好,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圣人了。”两个老太太附和着。

“哎对了,三姨,你才问我找我老姑夫,是看着他了?”张枭趁机把话头拉了回来。

“昂昂,我看见了。”三姨得到了她可以聊做谈资的材料,也交换了她的信息。

“我看着老李系着个包袱,从村东大路去了。”

“啊?!”,张枭最怕这个,他脑子嗡的一声,暗骂道:“就知道这老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平时就是认死理的,这次家被烧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服软了。哎呀大意了大意了。”

“三姨,二大娘,我有点急事儿,得先走了,改天去我家,叫我媳妇给你包饺子吃。昂。”

“哦哦哦,你有事,你先去忙。当了里正,事儿事儿就是多,咱们村到哪了也离不开你。”两位老太太年纪大了,体力日益衰弱,可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却越发炉火纯青了。

张枭匆忙赶回家召集人,准备拦截李老驴去了。

他身后两个老太太乜斜着眼睛,目送张枭离开,才开始了正经聊天。

二大娘悄声问:“老李家怎么着地火,唵?他两口子没有事?”

三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方圆十米之内没有偷偷上来人听的可能,把手从袖筒里抽出来,使劲却不敢出一点声音地拍了一下,“真是作下地了,后上(昨天)半宿,两口子叫人家砸晕了,套上麻袋,撂在满坡地里,把家烧了。”

二大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朗朗乾坤怎地还有这等没有王法的事,“安阳来,吓煞了吓煞了,怎么能怎么地?这还有天理?老李头两口子多好地人,怎么能摊上这号事?”

三姨冷笑了一声:“哼,还不是三磙子闹地妖?”

二大娘再一次被震惊:“唵?他真敢?”

“有什么不敢地?你知道占他们家的地,给多少钱?”三姨此时完全不是刚才那副糊涂又淳朴的样子了。

“不是十五两一亩哤?俺家那二十亩地就是十五两,恁家不是?”二大娘有些凌乱了。

“俺家也是十五两一亩,”三姨不想让二大娘知道自己家实际上是二十两一亩的价,她顿了顿,继续说:“三磙子他们家是这个价。”三姨神神秘秘地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怎么多?这个biang地东西,贪了一半去,早晚有他的好!”想想自己家这次赔的少了,二大娘忍不住说了脏话。

“哼哼,你真是太小看他了,三十两,好揍什么?他们家是三百两一亩赔的!”

“安阳来,安阳来,这可作下地了,他吃了那么多,真是该杀了。”二大娘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也无有什么确切的言辞表达自己的愤怒了。“他吃的这些,不都是咱们地?”

“谁说不是呢?听说人家奉建号给的标准是五十两一亩(实际是三十两,但一旦有这种事了,谣言是漫天飞,你真吃不准那句话是真的。)。都叫这个调草地装自己兜了去了。”三姨愤愤不平,其实他们两家的儿子和张枭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给的十五两一亩已经算高的了。

“那咱不好拉上村里的人上衙门告他去?把钱要回来!都是一个村地,凭什么叫他占便宜。”二大娘就是见不得世间不平事,遇上没有道理的,虽然是个妇人也要上去掰扯掰扯。

“你可呗去跟着掺和,你家二宝不是还在奉建号里干?你要是出头乱说话,岂不是连累孩子们?”三姨对这个老闺蜜还是劝解的,换了别人,她可是瞧热闹不怕事大,早就撺掇上了。

二大娘还是不服:“那咱不就吃亏了?”

“哼,”三姨一脸坏笑,“咱不出头去告,可不是没有人去告的。”

二大娘有些疑惑,胖大的脸上两个小眼睛拼命地挤在一起,想跟上三姨的节奏。

三姨撇了撇嘴,指着李老驴家的方向:“那不,有个现成的。”

“谁?”

“啧!”三姨对二大娘的愚蠢有些不耐烦了,“李老驴嘛!他无儿无女的,没有牵挂,还就爱较真儿,这次他家还被烧了,他能咽下这口气?这不拿着包袱去告状去了。”

“老李去告状了?”二大娘才反应过来。

见闺蜜总是开窍了,三姨也很得意:“不去告状还去干嘛?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放着老婆子不管,难不成去隔壁村找寡妇耍?”

哈哈哈,二大娘笑的前仰后合的。

三姨又冲着二大娘招手,示意她凑过耳朵来。两个老闺蜜的脑袋凑在一起,三姨说:“你守着李张氏可别乱说话,就是支持她老头去告。要是告得赢,咱就能多分钱,就是告不赢,咱们也不受损失。你知道三磙子去干什么了?”

“干什么?”

“他去找人要把老李截下。”

“他要是截下,那不是告不成了?”

“他截不着。”

“怎么截不着?老李头又跑不过他们小年轻地。”

“我才没跟他说实话,老李没有去村东。”

二大娘抬头看了一眼三姨,三姨一脸奸笑:“他以为老李去府衙了。”三姨摇了摇手,“不是,他去地村南,我相付着,他是去文阳,告巡按御史去了,我就没跟三磙子说实话。”

二大娘伸手指点着三姨:“安阳来,我说你这个老狐狸精,真是个老狐狸精,你这个脑子怎么快罕,我都没想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