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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军在锦城门口集合,将皇帝送回了京城,高高大大的龙辇抬起来的瞬间,季糖糖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第一次看到巍峨的皇权伫立在自己的面前。

脆弱而又威武。

它的脆弱来自未来意识的觉醒,而他的威武来自它天生的压迫。

不过是一个人的一句话,还是一个已经破败不堪的老人。

就那么一句话,决定了在场多少人的未来。

握住季糖糖的手掌,程温棋望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担忧。

她没有季糖糖的思想觉悟,接受起来会更快。

“我没事。”季糖糖笑了起来,眼底有浓厚的雾气,“至少我现在能做一些实事。”

为了百姓。

她试图走进这吃人朝代。

季糖糖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今日参加比武的将士,你们都很优秀,虽然你们各有不同,但是你们有一颗赤诚火热的心,你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也许今夜之后大家会各奔东西,出现在不同队伍里,但是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愿我们顶峰相见!\\\"

今日一别,或许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愿我们顶峰相见!”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少的将士都红了双眼。

他们的未来会前途无量,但是没有人会忘记他们第一步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而学过的东西也永远不会忘记。

季糖糖笑着望着所有人,然而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将来响彻大盛,威慑周边各国的虎豹营和猛虎突击队,现在还仅仅是一群小哭包。

“嗨起来!”高高举起手掌,季糖糖大声喊着。

这是她的许诺,比武之后无论输赢都有一场盛大的聚会。

兵将自发的列队,浩浩荡荡的向着京城走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唱!”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远处跟着的将士呆呆的听着。

他们的气势似乎有自己的壁垒,与众不同的情绪和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坚定爽朗的歌声带着愉悦的心情让听到的人感受着那种齐心协力的团结。

火把点亮了寂静的官道,在振奋人心的歌声里,太阳露出了第一缕光辉,点亮了头顶的天空。

程温棋招呼着霁云她们提着医疗箱给比武中受伤的将士包扎着伤口。

“程大夫,我这伤不会影响训练吧。”

“程大夫,他拉肚子了。”

“程大夫,你看看我这个脸……”

“程大夫,我手臂特别疼,还肿了。”

“程大夫……”

带着四个侍女忙的脚不沾地,程温棋挨个的看着,霁云手里的毛笔始终就没有停下。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所有人回到夙家的后山,后山的篝火已经点了起来。

但凡还能站起来的将士都来到了后山。围着篝火唱着歌,夙晋还支援了一只烤全羊,虽然没有分到两口肉,但是每一个人都很过瘾。

忙了一晚上,季糖糖跟着夙承去早朝,而程温棋回到了院子里补眠。

不得不说皇帝也是老当益壮,折腾了一天两夜,早朝也不过推迟了两个时辰。

穿着早上才送来的官服,季糖糖沐浴更衣之后,跟着夙承走在宫道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天气有些阴沉,空气中萦绕着雾气,潮湿的味道弥漫在鼻尖,深吸一口气已经能闻出来土腥的气息,太阳躲在云层中,清晨似乎被蒙上了白纱。

“要下雨的样子呀。”季糖糖抬头看了看天空,被夙承拍了一下肩膀。

“规矩点。”

点点头,不再乱看,跟着上朝的官员亦步亦趋的走着,到了大殿前,季糖糖停住了脚步。

扑面而来的是沉重而庄严的气息,和在故宫参观的感觉完全不同,是真真切切走进了原本沉重的历史中。

她似乎逐渐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裴澈!”裴正文看着眼前的身影只觉得眼熟,远远的停住脚步,把口中的名字喊了出来。

被打断思绪的季糖糖,对上夙承得眼眸,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名字。

转过身就看到了身穿深红色官袍的胖墩墩裴正文。

几天不见他怎么这么胖了。

季糖糖意外的微微挑眉,“二叔?”

“真的是你。”裴正文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身紫色官袍的季糖糖,不可置信的上前两步,“你来这里做什么?”

紫色的官服是三品官员,看样式是武将。

三品……武将……

裴正文爬了半辈子,还娶了一个名门夫人,受了岳丈多少年的嫌恶,才看看爬到了四品礼部侍郎。

还是六部当中最无用的礼部。

“我来上朝呀。”季糖糖无辜的眨着眼睛,拍拍自己的官袍,“看不出来吗?”

这紫气东来的颜色多么的醒目,还看不见?

她没听说裴正文色盲呀。

夙承走到季糖糖的身旁,皱眉看着眼前的人,想起来那天在裴府的对峙,冷声说道:“陛下亲封从三品云麾将军,难道不应该来金殿上朝吗?”

一字一句砸在裴正文的心上,像是拇指粗的钉子打进了他的心头,让他愤怒又难受,一口气塞在喉咙里堵掉了所有的话语。

“云麾将军……”唇瓣嗫嚅,裴正文抬手指着季糖糖,脸色涨的发紫,“你……你……亲封……呃……”

一口气没有喘上来,裴正文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季糖糖后退两步,震惊的看着倒下的人,五官恨不得皱成一团。

什么情况?碰瓷嘛!

一旁的官员快步围了上来,守卫的兵将驱散了围观的人,训练有素的将人抬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身影,季糖糖皱紧了眉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别给气死了。”担忧的摇摇头,夙承砸吧着嘴,“咱下朝要不要去看看。”

身为晚辈,不去看看会不会影响名声。

抬眼看着夙承,季糖糖冷笑,“你人还怪好嘞。”

去看看,把人再气活了吗?

都时候别老祖宗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她还是比较建议直接去裴家祖坟蹦迪好了。

裴正文站着出去,横着回来,刚进裴府就闹腾了起来,各房的女眷一窝蜂的涌到的正堂,看着快步而来的医者,揪住了帕子。

没了,裴正文的耳朵,把消息带回来的是五房,他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上朝都是站在外面,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下朝了。

“你说什么?裴澈官拜三品云麾将军!”岑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坐在下首的五房夫人。

似乎她就是裴澈,岑夫人恨不得上手撕了他。

五房夫人点点头,声音细细小小,“而且夫君说,陛下赐了东边那个罪臣的宅子给裴澈做府邸,说是连着后山也可以圈一个校场起来。”

东边的宅子是一个一品大员的宅子,是以贪污罪被抄家流放的,那个院子大的望不到边。

“他怎么配!”三房咬牙切齿,嫉妒的红了眼睛。

那是连皇子建府都没能拿到的院子。

距离裴府没有多远,这不是给她们添堵嘛。

“这说明裴澈还得升。”老太太看的明白,终究是握着裴家多年的人,看的比她们长远,“还有吗?”

“剩下的就不太重要了,说是把撤回了的兵力分了七万到裴澈手里,还归进去了一个什么营,同时暂代京中巡防事务。”五房磕磕绊绊的说着,她也不太了解军务。

只知道裴家出来的都是文臣。

这什么节制,训练,驻扎,应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你说什么?”裴正文险些从床榻上滚下来,眼睛瞪的滚圆看着不远处的五房,“他领了七万兵力!”

比起从三品的官职,兵权才是实打实的东西。

要知道夙家从清寒州带回来了二十五万兵将,是大盛几乎全部的兵力。

其中的十万送到了南边驻守,京城郊外一共十五万,七万将士收回了朝廷,剩余八万由夙家节制。

如今那七万的兵权可以说和夙家不相上下。

尽管夙家在南边有十万,但是在京城也不过就这八万人。

“下个月夙承去南边驻守,清寒州现在是陆家,那京城岂不就是……裴澈!”裴正文混了这么多年朝堂,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皇帝在扶持裴澈,让朝廷的格局做到三足鼎立。

沉沉的摔了回去,裴正文两眼空洞的看着床幔,“完了…完了…”

他进不去权利中心了。

一个手握重兵的武将家族怎么可能会出一个权倾朝野的文臣。

缓缓的阖上眼眸,裴正文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他还想着让岳丈使使劲把他掉进吏部或者户部,现在大概只能待在礼部一辈子了。

原本吵闹的动静慢慢的没了声音,岑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担忧的握紧了帕子。

她不知道还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局势。

她只知道,裴澈似乎受到了重用。

季糖糖穿着宽松的官袍大步流星的回到了院子,里面外面都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你在想什么?”夙晋给程温棋倒上茶水,坐在一旁,仰头看着站在窗边的人。

“平衡。”程温棋想了想,选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词语,“陛下想要朝堂上的平衡,他在相互牵制。”

夙晋点点头,“我和大哥也是这样认为,兵权到了裴澈手里,终究比到了别人的手里要好。”

垂眸饮尽了杯中的茶水,一只手托着下颌,看着不远处的身影。

程温棋任由他看着,抬眼对上夙晋的视线,“有时候平衡也不一定是一个坏事,她现在挺高兴的,别和她说这些了。”

季糖糖不会去想这些,她的心都在百姓身上。

没有拒绝,夙晋也没有答应,朝堂上的明枪暗箭现在也不过刚刚开始。

“倒是你……”程温棋走到夙晋的面前,手指微微曲起,敲了敲桌子,“我之后就要搬出去了,你如果再来找我就来府里好了,你放心就算是被阿棠看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看到夙晋紧绷的面庞,程温棋起了坏心思,低垂眼眸一脸娇羞,“阿棠有了心上人,要出去夜会情郎,妾身一人寂寞,想有一人夜里长伴。”

夙晋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呆愣的张着嘴,一时半会儿竟然说不出话来。

程温棋笑的前仰后合,看着夙晋的神情根本忍不住。

听着“哈哈哈哈哈”的笑声,夙晋才清楚自己被人戏弄了。

“你……”

“我说真的。”程温棋靠在桌边,歪头看着夙晋根本忍不住笑意,“阿棠真的要出去夜会情郎,你如果无事可以来找我看看诊。”

顺便给她找点儿乐子。

可惜乐子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商滍之低着头现在明政宫,恭敬的说着:“裴澈虽然和夙家交好,但是和裴家终究是生疏。”

“生疏不是更好吗?”拿着毛笔写着朱批,皇帝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就是和裴家生疏才不会有得势的家族,他又不姓夙,和孑然一身有什么区别。”

他看上也是这一点。

从夙承提起裴澈这个人,皇帝就让七镜司打听的清清楚楚,和宗族不睦,这一点就让皇帝盯上了裴澈。

他已经养大了一个夙家和一个秦家,难道要在养大一个裴家吗?

“寡人知道,你看不上夙家,但是滍之你要记住,他姓裴不姓夙,对于夙家来说终究是一个外人。”放下朱红的毛笔,皇帝起身走了下来,“所有的结义最终可能都没有姻亲关系牢靠,夫妻尚且是同林鸟,更何况是结义兄弟呢。”

在权利地位面前,终究是要散的。

商滍之低头不语,半响才拱手说道:“是,臣知道了。”

拍拍商滍之的肩膀,皇帝望着头顶的匾额,惆怅的说道:“朝廷之前寡人只能信你了,希望武将里能出一个忠心耿耿的纯臣吧。”

他老了,儿子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望。”商滍之沉声说道。

皇帝微微颔首,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太后也等了许久,一会儿去见见她,她终究才是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