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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之间,我略感惭愧懊恼,不该言语刺激到他。

只是想套出杀人案情罢,未曾想过他会跳楼自杀。

他们的脸色惊惧肃穆,不敢吱声。

白裙美女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

狂风大作的呼啸声中,我举起强光手电筒靠近,需要检查坠楼的情况。

踩着脚底下的硬底皮鞋,我内心复杂异常沉重,看到水泥地板上飞溅血液和玻璃碎片,瞬息间引来成群的苍蝇飞虫。

头部坠落到玫瑰花圃的石墙,已经血淋淋的变形,无法存活。

尸体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是否还有呼吸,是否还有余温,是否心脏还在跳动。

血肉模糊,触目惊心未曾所见,我没敢靠近检查。

强烈的内疚之感,格外懊恼。

秦队长恢复冷静下来,站在门外问:“怎么样?”

“头部开裂流了很多血,估计要叫收尸队过来。”

即使福大命大勉强活下来,也是重度伤残,生不如死。

崔良鹏懊恨的埋怨,害怕受牵连的诉责:“秦队长都发话了,叫你撤离不要闹事。你它玛的不听命令胡乱挑拨,现在出事了只能由你来承担。”

“我没闹事,就想套话调查他的身份。”

副中队长严立鑫恼怒道:“你把精神病人逼得跳楼自-杀,家属知道了肯定跑去局里索赔。”

“赔就赔了,局里不差钱!”

有些人就是该死的,多大的事呀!

秦士雄抬起严肃的脸膛,难掩惊悚:“咱们集体出警的,出事了大家一起承担。这里不是咱们的管辖地,你们有谁赶紧打电话叫急救车。”

洪机胜摘掉嘴里的香烟,消瘦的脸膛忧虑:“我已经拨打120急救医生,说咱们警方办案时出事的,他们答应尽快赶过来。”

“房东有没有过来?”

宋泽宇回答说:“打了三个电话他才接通,说是准备开车过来。”

洪机胜浑身毛悚查看四周,顾虑重重:“卫铁,别站在院子里,你先爬出来。虽说不是咱们推他跳楼,家属追究起来扯不清楚。”

我没在乎的冷淡,敢做敢当:“死了当狗死,怕个枭毛!”

崔良鹏害怕遭到问责追究,动怒叫嚷:“叫你出来就出来,别逞强待在里面。这件事咱们尽快撇清关系,否则会影响整个县局。”

“他自己找死的,跟别人无关。”

“家属追究起来了,你的工作肯定保不住。”

没理会他的诉责,无非是害怕受到牵连。

敢来做刑警,就不能胆小怕事推脱责任。

我举起强光电筒朝四楼瞅去,厉声吆喝:“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赶紧把手里的枪放下来。”

没有回音,一片肃杀幽沉。

洪机胜茫然的说:“好像楼上没有人住。”

我再次提高嗓门:“你它玛的想干什么,快把枪放下!”

隔壁房间有个人打开玻璃窗,带着怯懦声:“玩具的,不是真枪。”

电筒光茫照到一位矮瘦的人脸上,头发盖耳的凌乱,手里持着一把玩具式的冲锋枪,从窗台前扔下来。

枪支掉坠在水泥地板,顿时破裂震响。

几把手电筒照射查看,分明是塑料玩具制造,坠地破裂了。

我靠近检查,凶凶质问:“你叫什么,几岁了?”

“邹友鑫,三十八岁。”

“赶紧下来开门。”

他犯罪似的举起双手,没敢逞强:“坤哥不给随便开门,他知道了会打我。他把我赶走了,我会没地方住。”

“隔壁房间有个光头佬,他是谁?”

“他是魏哥,去年已经死了,隔壁房间没人住。”

瞬息间让我浑身打着灵激,意识到楼上有些不是真人。

透过黑色玻璃窗看到不六七十人,甚至几百人之多,密密的黑人头探眼张望。

“跳楼的人是谁?”

“他是星湖市人,名叫谭永坚,今年五十六岁。”

我赶紧问:“胡美娅是谁?”

“坤哥说是他的以前的睛-妇,争吵的时侯把她弄死了。”

三楼底下有人推开玻璃窗,扯着尖锐的中年女声:“邹有鬼,你活得不耐烦了,胡乱透露别人的情况,我告诉坤哥他会打死你。”

“警察向我问话了。”

“好心提醒你,别给脸不要脸。”

刚举起手电筒往她方向扫视,果断关掉玻璃窗。

邹友鑫害怕被房东责骂,动作麻利关掉玻璃窗躲藏起来。

整幢楼恢复平静的幽沉,伴随血腥味的弥漫,有一股说不透的诡异。

众人畏惧得默不作声,感觉邪门凶煞。

我拿过相片拍照作证后,站在旁边耐心等侯。

死亡的现场,像似一场漫长的恶梦。

房东敖立坤搭坐一辆大众轿车进来,停放在马路的左侧,拿过手机下车。有位光头佬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拎着手提包跟下车,莫约四十多岁。车里还钻出一位身材微胖,皮肤白哲的女人,表情冷淡跟在身后。

借着灯光的照耀,敖立坤莫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他身体粗壮微胖,方脸阔耳眼神犀利,透着精明凶悍。他头上半秃的地中海发形,穿着宽松的衬衫和五分裤,有中老年的油腻体态。

秦队长扫视的问:“你是房东吗?”

他拿出钥匙打开铁艺大门,说:“我是敖立坤,哪一位是卫铁?”

两次通电话联系,我曾报上名字。

他朝院子里的我示意:“他就是卫铁。”

敖立坤抬起狭长的狼眼瞅来,推开铁艺门:“卫警官,是谁把谭永坚给逼得跳楼。”

我淡漠瞅着他,凌厉质疑:“你怎么知道他跳楼?”

他的眼神犀利,抬头朝四楼示意:“楼上的租户打电话告诉我。”

从我头到尾把扫视一眼,转身朝坠楼死人的地方走去。

他举起手电筒查看,恶心吐口水不敢靠近:“卫警官,谁是你们的领导?”

我朝带队进来的秦士雄示意:“他是我们的秦队长,你有事可以跟他商量。”

“秦队长,人死在我家的楼房里弄脏地板,你们得赔偿损失费。”

秦士雄没敢回避:“我们回去商量了,会考虑适当的赔偿。”

洪机胜反应敏锐,试图来个下个马威的震慑:“人死在你的出租房,你做房东的也有责任。”

敖立坤的结实黝黑脸膛上紧绷,狼眼凶狠:“谭永坚犯了什么罪,让你们那么多人逼得跳楼死了。我打人杀人犯法了,被判刑关押二十年,我心甘情愿伏法认罪。你们把没有犯罪的病人逼死了,必须得承担责任。要是穿上警服就能随便逼死人,那就是黑涩会。”

听到他嗓门宏亮振振有词,让我暗暗钦佩。

换成别的普通房东尽量摆脱责任,而不是像他借机索取赔偿。

这种人吃软不吃硬,需要善巧去应付。

洪机胜辩护道:“不是我们逼的,是他精神失常自己跳。”

“如今这年头人命不值钱,死了顶多赔上十万到三十万。你们把人逼死了弄脏我家的房子,害得风水不吉利,别人不敢进来租住损失庞大,你们得赔偿损失。”

宋泽宇看不惯他的嚣张蛮横,道:“村里人都说,你这幢楼房闹鬼不吉利,每年都有人死于非命。听说去年有人在里面自杀,证明你家的房子本来就是风水不吉利。”

敖立坤轻蔑的扫视众人,又往死者方向吐个口水,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佩带金色的劳士力手表和戒指的左手,掏出手机假装拔打过去,说是要给新闻记者报料,让全国人民评评理。

秦队长害怕事情闹大,赶紧相劝:“坤哥,你别生气,咱们有话好说。”

他若无其事的挂掉:“谭永坚死了不关我的事,你们赔不赔钱跟我没关系。人死在我的出租房里,满地都是血液和玻璃碎片,严重影子房子的风水名声,必须赔偿损失费。”

“咱们先把事情处理,改天再商量。”秦队长不愿闹纠纷,问,“谭永坚是什么人?”

“他是星湖市人,曾在国营的轮胎厂里做处长。五年前他搬进来住,晚上疯颠发傻胡乱叫骂。后来我去打听,才知道胡美娅给他做过六年的晴-妇。”他接过秦队长递过的香烟,嗓门厚重漫不经心,“一九九二年的八月份,胡美娅被搬运工给强J杀害,尸体抛到哪里找不到。”

“到底是谁杀了胡美娅?”

“搬运工承认跟胡美娅有私情,多次在家里约会,却没承认杀害她。当年星湖市警方认定搬运工杀人抛尸,市级法院判处死判。高院没同意,驳回改为无期徒刑。”

“胡美娅的尸体埋在哪里?”

“没人知道。搬运工不承认杀人,不承认抛尸。就是没找到尸体,最高法院驳回改为无期徒刑。你们有心的话,可以派人去调查。”

秦队长顿时转忧为喜的松懈,消除顾虑:“侯兴财是不是承认偷挖人头骨?”

“他在电话里嚣张,说是没有留下证据,警方抓到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盗墓现场没有人证,没有留下的脚印手印,或是烟头dNA。没有证据是他拿来埋在王家的菜地里,没有目击证人或其它作案的痕迹,警方不能强行搜查和抓捕他。

没有证据,一切罪名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