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车就开始睡，就这么困？”
程宵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推了推我：“我饿了。”
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饿了你去找厨子啊，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在车上给你做饭……”
“回研究所……”
“能做。”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能做，大哥，能做。”
好不容易从研究所里出来喘口气儿，别气儿还没喘匀呢就被人送回去了。
程家的车队依旧是前面开路的两辆越野，跟着程宵一直用的那辆房车。
他房车里的装饰和物品几乎没有动，还原样维持着我走之前的样子。
“你吃什么？”我挑挑拣拣的看着空间里的东西：“现在没以前那么富了……”
“想吃芋丝饼。”
……
你他妈的。
我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手撑着料理台背对着他道：“没有。”
其实还有。
苏熠不是很喜欢根茎类植物，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没吃的，萝卜土豆芋头一类的东西产量大又好种植又便宜，他几乎顿顿吃这种东西，虽然他明面上说自己不挑食，但是碰见这种东西总会下意识的少吃饭。
这玩意儿我看都没让他看见。
“回研究……”
“有。”我叹了口气，从空间里掏出一个芋头开始削皮：“真不知道你还怎么能吃得下去的？这玩意儿给你留什么好印象了？”
“我爱吃。”程宵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既然有那就吃，有什么好印象不好印象的。”
“你那腿什么时候能好？”
“不知道。”或许是我答应给他做好吃的，或许是离开研究所这种压抑的氛围，程宵的话都开始多了起来：“小叔说他找到了一些特异的治疗系异能者，但是这位异能者的能力还不是很强，可能需要过段时间才有办法治我的病。”
我点点头：“那还挺好的……”
四周一时寂静无声。
谈完了我们之间唯一有的一点话题，竟然陷入沉默。
我安静的削着手里的芋头，听程宵那边偶尔传来的一声翻页声。
这个场景其实还挺熟悉的。
其实我们两个在碰不见事情的时候没什么共同话题，经常是就这么沉默的在一个房间里呆着。
他不赶我走，我愧对人家，也没法自己自说自话的就走了。
“喝茶吗？”程宵可能是也有些尴尬，不咸不淡的给找个话题：“有龙井，碧螺春和白毫银针，要喝什么？”
我想起程潇之前骂苏熠是绿茶，非常不好意思的直接避开了龙井和碧螺春：“那就白毫银针吧……”
程宵半躺在床上，行动不便，我打开他装茶的小柜子，他指挥我：“右边数第三个罐子就是。”
程宵的茶具很讲究，一套瓷白上面绘着竹叶的茶具，一看就价值不菲。
价值不菲也就代表着——我完全不会用。
“嗯……”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这东西怎么用……”
“盖碗。”他指了指这一堆茶具里最大的那个带盖的杯子：“把茶叶放进去，倒水，然后端过来给我。”
“嗯……”我按照他的指示，把茶叶掏出来放进盖碗里，刚烧的热水从高处淋下。
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教的什么来着，凤凰三点头？
肯定很专业吧？
水声掩盖住了程宵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我将茶盘端过去给他。
程宵伸手拿起盖碗。
随后毫不犹豫的把盖碗中所有的东西，连带着茶叶一起倒进茶盘里。
……啊？
“你不是要喝茶吗……”
“把水壶拿过来。”程宵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玻璃器皿：“把水倒在这里。”
我耸了耸肩，照他说的做了。
约等了十几秒，他伸手向茶桶里一个竹节一样的东西，贴着茶叶桶舀了一勺茶。
……原来还得用这个。
将茶叶放进盖碗里之后，他伸手向那个装着已经不太热的水的玻璃器皿，低低的把水冲入了盖碗里。
稍待片刻之后，用茶水冲洗了两个小杯子。
随后再一次将热水注入盖碗，稍待片刻，将茶倒出盖碗，装进刚才冲洗过的小杯子，再用夹子将茶杯递给我。
怪不得刚才把我冲的那玩意儿直接倒了……
原来泡茶这么多讲究。
“我以为你会。”程宵开口：“他没教过你么？”
苏熠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不爱喝茶，苦，还有涩味，苏熠自己泡自己喝，不给我。”
程宵微愣：“是吗……那你喜欢喝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甜的，什么巧克力呀，奶茶之类，越甜越好，我喜欢喝甜的齁的。”
“原来是这样。”他笑着点点头：“等到了m城，我想想办法给你找点甜的。”
人家问我喜好，我总不能就这么打哈哈过去，于是我开口问道：“你呢？”
“嗯……”他思索着：“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饮品，喝茶、咖啡还是白水，对我来讲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那你怎么这么多茶叶？”我指了指那个小柜子：“你不爱喝茶为什么这么多茶？”
“是礼仪啊。”程宵理所当然的：“有客来访，当然得给人喝茶，顶上的柜子是咖啡，也有不少种。”
我依他言打开柜子，果不其然，顶上是一柜子的咖啡。
啧……
“感觉你什么都不喜欢……”我略有些遗憾的关上柜子：“你有这么多东西，茶啊咖啡啊钱啊权力啊，有这些还不够开心吗？”
“那些都不是我的。”程宵摇摇头：“人生于天地，孑然一身，物欲……”
“你是有钱才这么说。”我打断他：“你的腿你要是没钱呢？你不得瘫痪一辈子？”
“如果没钱让我瘫痪，当时我哪来的底气让你走？我又穷又瘫痪，你能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吗？”
好像也是……
程宵家里有钱，我才能放心的把他扔在那，要是他孑然一身是个像苏熠那样的背景，我肯定没法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我也没钱呢？也治不好你的病，只能让你每天坐在轮椅上呢？你还觉得钱没用吗？”
“确实没用。”程宵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这么有钱，尚且上赶着要跟你当二房你都不肯，要是真的能挟恩求报让你照顾我一辈子，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