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我好疼啊……”
是梦，封寒明看着顾岁暖一直站在不远处哭泣。
他想靠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封寒明突然感到心慌，就好像他马上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努力伸手想要抓住顾岁暖，她却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凛冽的风从指尖掠过，封寒明看着眼前的悬崖峭壁，发现他并没有死。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醒，旁边观察的玄鸟吓得扑棱了几下翅膀，引起封寒明的注意。
封寒明起身查看，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身上的无力感也消失了。
他正在山崖底，一个比较宽敞的平台上，旁边的玄鸟还在好奇的打量他。
“你不该救我的。”
封寒明见玄鸟的模样，一看就是心智懵懂，没有攻击性。
可是，他并不想被救，他应该按照顾岁暖希望的那样，摔死在崖底，他做错了事，不该活着的。
封寒明低眉，注意到平台边缘的凤头钗，那东西已经无用，他抬脚想把钗子踢下去，却被宽大的翅膀拦住去路。
“……保护…要保护……”玄鸟着急的把封寒明推回去，如今的它还只能重复听到过的话，“要保护好……师尊……”
“什么？”
“掉下来……要接住……保护好师尊……”玄鸟重复着它收到的命令。
。
【宿主，我们快没时间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再不醒来，你就真的要没了！我的宿主！】
司命薄的鬼哭狼嚎，吵醒了顾岁暖。
顾岁暖动了动，疼痛瞬间回笼，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地牢里，四肢都被特制的链子牢牢锁住。
【宿主，你终于醒了，我们就剩一炷香时间了！】
顾岁暖整理了一下思绪：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那就好。
【不过宿主的演技还是不行，前一段发疯还好，后面那段你怎么还跑去把右护法也杀了？】
顾岁暖也不想，但是那货一直在旁边丢暗器，真的很影响顾岁暖认真的屠杀“同门”。
如果不早点把那些替身杀死，指不定就被人发觉，那不过是赫连陌帮忙制造的障眼法人偶了。
反正，右护法死了也没人在意。
【倒也是，就算宿主顺手把赵有福那个叛徒捅死了，那公主也不会在乎那些家伙的死活的。】
长青宗这边没事吧？
【那当然，毕竟你给白重的兵符可是货真价实的，就算防御法阵没了，那么多修士，魔族根本打不进来，就被团灭了。】
所以，现在我只需要在这里等唐岁安来就行了？
【是的，宿主。我刚刚探查过了，你身上确实有阵法印记，看来唐岁安真的打算抹杀掉宿主的灵魂，然后占据你的身体。】
【阵法时间快到时，我会撤掉维持宿主生命的法力，到时候，你会在被抹杀前死去。】
【这样，那公主进入这具身体时，法阵刚好触发，被抹杀的人就会变成她了。】
【虽然，那公主的仙人之躯，不会消失，但是神魂也会受损，后面就没办法冒出来搞破坏了。】
司命薄很满意，能彻底摆脱掉那公主，也不枉他们设局这么久。
【要不是宿主会读心，还真想不到，这公主这回下的是连环套，真实目的，竟然是抹杀掉宿主，占据你的身体。】
【难为我们又是把帝君排除在外，又是把丹心他们几个藏起来，终于是配合着公主演完了这场戏。】
确实挺不容易。
早在唐岁安找到顾岁暖时，她就听见唐岁安心里想，要想办法把顾岁暖弄到牢里，抹杀掉顾岁暖之类的了。
唐岁安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给顾岁暖能克制魔神的血，就是想先帮顾岁暖完成原主的心愿。
毕竟哪怕灵魂换了一个，契约依旧是存在的。
而唐岁安才懒得干手刃魔神这种麻烦事。
之所以唐岁安还利用赵有福，骗穆业臣他们过来，是为了让顾岁暖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被关进这牢中。
毕竟是抹杀灵魂这种邪术，需要顾岁暖在阵法上待够足够时间，才会起效果。
在这牢里刚好可以防止顾岁暖逃离，然后等她占据顾岁暖身体，再把赵有福卖了，那时的她，就无后顾之忧了。
在知晓唐岁安的算盘后，顾岁暖就开始筹备起这一切。
所以早在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
顾岁暖正在牢里等待死亡来临，却不曾想，眼前会出现封寒明的身影。
“你怎么会来这里？”顾岁暖惊讶又无措。
按理来说，封寒明应该在她死后才会醒来，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顾岁暖连忙往暗处缩了缩，努力想要遮住自己，要是让封寒明发现她快不行了，那计划绝对会被打乱的。
“岁岁，别怕，我只是想来救你。”
封寒明垂眸，似乎被顾岁暖害怕躲避的动作刺伤。
知道他是误会了，顾岁暖没有解释，事到如今，她得尽快把封寒明赶走才行。
“清寒仙尊，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装吗？”
顾岁暖语气冰冷。
“你不是最公平公正吗？我可是亲手杀了长青宗的各峰主，还有两个师弟。你说，你是来救我的？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真的杀了他们？”封寒明不相信。
在察觉玄鸟不对劲后，封寒明就来寻顾岁暖，却听说她把穆业臣他们骗到千雪城附近，残忍杀害了他们。
赵有福负责这次事件，对顾岁暖的看管很严。
封寒明只能偷偷潜入进来，想要带顾岁暖出去。
“是啊，就是我杀死了他们。跟你们这群人虚与委蛇了那么久，我早就想把你们全部弄死了！”
顾岁暖继续放狠话。
“为什么，他们明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不过是这一世罢了，上一世，他们对我不闻不问，甚至带头孤立冷落我，难道这还不够吗？”
“顾岁暖。”封寒明第一次，严肃的喊了她的全名，“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顾岁暖挪开视线，她没想到冷言冷语这招都不管用了。
封寒明语气充满无奈：“前世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捅回来也好，想再推我下悬崖也好，只要这事过去，怎么样都随你。”
“岁岁，我只是想帮你。求你，别再骗我了。”
顾岁暖听出封寒明对她的担忧，突然感觉很难受，她先前还把封寒明推下悬崖，他赶来却是在担心顾岁暖的情况。
【宿主，时间快不够了，你抓紧啊。】
“你如果真的想帮我……”
顾岁暖抬眼，最后再看了看封寒明，他依旧是初见时的白衣仙尊，只是那张冰山脸多了很多情绪。
“我要你走，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你。你离开就是在帮我，你可以做到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