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帆皱眉，似乎没想到顾岁暖真的会说出这种绝情的话。
“外公，他总该明白的，皇权之争不是儿戏。”
顾岁暖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一声，早在她和秦乾宏道别时，她就隐约猜到了，秦乾宏不会听她的。
果不其然，在讨伐秦乾泽的紧要关头冒了出来，他倒是会添乱。
“之前只是秦乾泽，还能解释因为他通敌叛国，早有二心。可是现在连秦乾宏这位王爷都起兵了，如今百姓恐怕人人自危，认为承国已经皇权不稳了。”
“如果我们不尽快把他解决，恐怕很难再稳住民心。”
聂千帆犹豫了三秒，妥协了：“那你拿上虎符吧，带一支精锐去。别伤着自己。”
顾岁暖点点头，没拒绝聂千帆的提议。
“不行，我要和岁岁一起去。”没想到这时，不愿服从安排的却成了朝厌。
“秦乾宏不会伤害我的。如果你也离开了，那些大臣恐怕不会安分。”顾岁暖还是觉得这种时候，朝厌应该留在这里。
“无妨，我们不是还有丞相大人，让他留在这里管理百官不就行了。”
朝厌说的胸有成竹，只是，听了这话的顾岁暖和聂千帆齐刷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朝厌。
不是，朝厌刚刚说谁？丞相大人？顾许那货？他还管理百官，他不带着百官一起叛变就算谢天谢地了。
朝厌看着他们反应这么大，赶忙解释。
“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会听话的。”
“具体是什么样的把柄？”顾岁暖不太放心，如果是把顾岁暖母亲卖了这件事，大概只能让聂千帆原地跳起来，劈了顾许。
“他偷偷给当今圣上下了不能生育的药物。”
聂千帆大惊，没想到顾许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顾岁暖也有些意外，难怪就秦章这夜夜笙歌的情况，在两位公主之后，就再也没有子嗣了。
原来他被自己的爱臣绝育了啊。
“从前的顾许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有了扶持的人选，避免后面还会有皇子冒出来争夺皇位。这件事只有我的人知道。”朝厌继续解释。
先前的顾许是三王爷党，而秦乾泽也是赢面最大的那个。
只是如今三王爷流放，朝厌渐渐有了势力后，如今的顾许还有把柄在朝厌手中，只能老老实实听命朝厌的。
“所以，让顾许驻守皇城就行。我陪岁岁去找秦乾宏。”
“……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保险。”顾岁暖还想再劝一下。
“是啊，太子殿下。您留在皇城，才能稳定住民心啊。”聂千帆也帮腔。
“如果我亲自去处决掉秦乾宏，不是更能稳定民心？难不成岁岁不是真的想杀了他？”朝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顾岁暖，一句话戳穿了她刚刚的谎言。
“我们先前明明说好的，要么互不干涉，若有一方动手，那么我也可以还击。”
“朝厌，我想先去劝劝他。如果他真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我会亲自动手的。你跟着去，他只会更不理智。”
顾岁暖的语气软了下来，出于这一世的亲情，顾岁暖还是希望秦乾宏能知难而退。
如果劝说成功，顾岁暖会让他假死脱身，但是如果秦乾宏还是执迷不悟，避免战火波及更多无辜，顾岁暖只能杀了他。
“既然你已经有决定了，那么我在皇城等你回来。”朝厌并非真的想要秦乾宏的性命，刚刚聂千帆提议他去把秦乾宏抓回来时，朝厌就想同意了。
他之所以突然改变态度，不过是因为顾岁暖明明是想亲自去给秦乾宏放水，却还要欺骗他。
见顾岁暖语气软下来说了实话，朝厌也没再咄咄逼人。
“不过，岁岁得把我的暗卫也带上，每天都要写信给我，不能少于两页内容。”
顾岁暖沉默了。
每天写信还不能少于两页？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让顾岁暖一天写这么多，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沉默已久的司命薄没忍住接茬：【暖暖，你可以一页写一个字啊。】
不愧是你，司命薄。背刺你们帝君真的挺有一手的。顾岁暖接受了这个建议。
【反正暖暖那鬼画符的毛笔字，本来就需要一个字一页。】
……
顾岁暖驳回了这个建议，并且决定找机会去空间里踩司命薄一脚。
。
商量好各自去处后，聂千帆和顾岁暖不再耽搁，开始分头行动。
聂千帆带的军队较多，而且路途遥远，行进速度要慢许多。
好在承国大部分军队本来就在边疆，如今也能抵挡一阵，只等聂千帆带其余军队以及粮草和他们会和。
顾岁暖那边只带了一小支军队，而且秦乾宏的目标就是汴京，也正往汴京来，所以顾岁暖的速度要快很多。
大概行进了三天，顾岁暖就听说，秦乾宏明日午时就会赶到前面的城池。
顾岁暖在城外扎营，等着秦乾宏进城，却没想到秦乾宏得知顾岁暖在蹲他后，特意避开顾岁暖，连夜绕道跑了。
他跑到很快，甚至都不再歇息，如今已经绕到顾岁暖来时经过的地方。
没办法顾岁暖只能马不停蹄的又开始往回追去。
就这么不曾歇息的追了一天半，顾岁暖总算是追上了秦乾宏。
只是顾岁暖赶到时，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顾岁暖看到秦乾宏时，他正站在一个村落中，他的身后是他集结的军队。而四周尸横遍野，仔细一看，那些倒下的人全是这里的村民。
村庄还燃起了大火，似乎想要烧尽这里的罪行。
衣裳染血的秦乾宏手里握着滴血的长刀，在看到顾岁暖后，他脸上闪过做错事被抓包后的惊慌失措。
“你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无辜百姓？”
顾岁暖出声质问，大概是秦乾宏在她面前太过和善，顾岁暖甚至忘了，从初遇时起，秦乾宏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残忍虐杀的人。
顾岁暖本以为她这些年对秦乾宏的劝说是有用的，如今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似乎是被顾岁暖眼中的失望刺痛，秦乾宏低下头没敢回答顾岁暖的问题。
“秦乾宏！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无辜的百姓是不是你杀的？”
“是。是我杀了他们。”
秦乾宏别过头去，他哪怕是不承认，他衣裳染血，刀尖滴血的模样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满地的尸体近在眼前，如今再问为什么也显得多余。
顾岁暖知道，留给她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
“四王爷秦乾宏招兵买马，蓄意谋反，杀害无辜百姓。都上吧，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