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嗓音有着诡异的魔力，顾岁暖察觉到了不妙，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开始朝着少女的方向游去。
就在人鱼少女的手指马上要触碰到顾岁暖时，顾岁暖被一股水流裹挟着，远离了那漩涡。
余湛不知何时回到了顾岁暖身旁，他将顾岁暖紧紧搂在怀里，好像在护着什么珍宝。
面对人鱼少女疑惑不解的神情，余湛认真开口：
“母亲，她不是海洋的祭品，她是我认定的爱人。”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人鱼少女忽然发怒，旋涡的水流变得湍急，甚至四周的游鱼都被惊到，四散逃离。
“我本以为你这次回来，是为海洋献上祭品，为你的背叛赎罪的。可是你竟然还是那么执迷不悟！”
在暴怒下，更多的水流汇聚到人鱼少女身上，她的体型变大许多，手指着余湛怒骂。
“你怎么能被人类迷了心智？我早同你说过了，陆地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在那地方呆了十年，甚至还被人类所伤，这些痛苦还不够你醒悟吗？”
又是那几乎穿透人耳膜的诡异嗓音，顾岁暖被余湛护着，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只是余湛抱着顾岁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母亲，我并不后悔。你看，她也愿意为我来到海洋，我又为何不能为她去到陆地？”
余湛的声音似乎是在忍痛说出的，哪怕有些哑，却又很坚定。
“海洋本就是生命源头，她来海洋能有什么事？能比得上你在陆地付出的代价？余湛，你给我清醒一点！”
人鱼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恨铁不成钢。
“什么代价？”
看得出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但是顾岁暖实在是很想知道，余湛来陆地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当时，余湛说的那些就好像在哄骗她的一样，至于真正的代价，顾岁暖始终不知道。
“好啊！你甚至都没告诉她你在陆地会有多痛苦，你就直接去了！”
人鱼少女看着顾岁暖茫然好奇的样子，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比书里的人鱼公主还好骗。
余湛没理会母亲的气恼，低头朝顾岁暖露出笑容。
“哪有什么代价，我这不是好好的？”
人鱼少女朝着他们游过来，丝毫不给余湛面子的大声拆台：
“人鱼并不适合在干燥，满是粉尘的陆地生活。所以，他的代价就是，每次呼吸都好像吸入千万根被炙烤过的针，肺部被灼烧，被损伤。”
“他背叛了海洋，抛弃海洋给他的鱼尾，而是私自幻化出双腿想要踏在陆地上。所以他的代价就是，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刀尖上。”
人鱼少女说着，看向顾岁暖。
“若你是真心爱他的，那你早就应该明白，人鱼本就不该生活在陆地上。你应该早点劝他回来的。”
“母亲，你不必去蛊惑她，挑拨我们的关系。暖暖她自然是爱我的，是我一直隐瞒着她我前往陆地的事。”
还没等顾岁暖接话，余湛就率先开口反驳了自己的母亲。
这副场面，让司命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从今天开始，帝君大人在我这里的形象，从清冷孤傲，战力第一的天界帝君变成了一个不要命的死恋爱脑。】
顾岁暖：……
她抬头望着余湛，伸手捧住他的脸，让余湛低头对视。
“余湛，你在陆地上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余湛沉默着，似乎不想回答。
“你不说我就当你承认了。”
“……我觉得不痛苦。”听顾岁暖这么说，余湛只好开口，“如果是走向你，靠近你，那就不痛。”
顾岁暖叹气，很心疼他：“余湛，你怎么能这么傻？我都快怀疑我是不是给你下过蛊。”
“没有。”余湛接话，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哪句。
他看着顾岁暖如今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小心翼翼询问：“我的伤已经恢复了，我还能跟你一起回陆地吗？”
“我考虑考虑。”
“余湛！”
顾岁暖和人鱼少女的话一起响起，不过人鱼少女的音量拔高许多，好像快被余湛气撅过去了。
“余湛，这不是你能意气用事的时候。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她绝对不行。如今海洋的生命力越来越少了，而她的灵魂是最合适的祭品。”人鱼少女好像很满意顾岁暖的灵魂，非要让顾岁暖当祭品。
“母亲，不行。我不会让她成为祭品的。”余湛拒绝得也很坚决。
“余湛，把她给我！”
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甚至人鱼少女再次使用她的能力，试图让余湛听话。
“等一下！”顾岁暖打破双方的僵持。“余湛，你带我去转转这个宫殿吧？”
“好。”余湛立马答应，抱着顾岁暖远离发怒的母亲。
“回来，给我回来！”他们身后，人鱼少女还在不停嘶吼着。
。
归墟并没有昼夜之分，蓝色的小鱼在海中游动，为这里提供了光源，处处透露着诡异的美感。
当顾岁暖靠近旋涡时，和水流融为一体的少女才慢慢现身。人鱼少女看了眼顾岁暖四周，并没有发现余湛，她有些意外的望向顾岁暖。
“我可以成为祭品，但不是现在。”顾岁暖开门见山。
看出人鱼少女眼中浓浓的警惕和不信任，顾岁暖解释。
“我总要离开他的，这样的归宿，倒也不错。”
人鱼少女贴近了些，手杵下巴，就好像趴在水中望着顾岁暖。
“孩子，你的灵魂来自别处吧？死亡是你的任务吗？可是，你太天真了。归墟想要的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的灵魂。”
“看看那些游鱼，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顾岁暖抬眼看向蓝色小鱼，有迷失方向的鱼儿撞进漩涡，眨眼功夫，消失殆尽。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让大海恢复生命力，但是不吞噬灵魂的办法。”
人鱼少女望着顾岁暖的脸，有些意外，她明明被余湛保护着，根本没必要再多管闲事，为什么会担忧这些？
“海上漂泊的灵魂是陆地上的人日思夜想的家人，他们应该回家去的。”
“哦……原来你是想用自己，换这些游鱼魂归故土？”人鱼少女想了想，为顾岁暖解答，“也不是没有办法，若你们人类不再破坏海洋，海洋自然就能恢复。”
“可是……你们真的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