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因为凤玉坠送来的温暖,柳霜靠在墨云箫的胸膛前,睡得十分沉。当她睡足了,悠然醒转间,隐藏在她身后的手又偷偷将凤玉坠拽出,不着痕迹地系回他自己腰间。

柳霜问:“是不是快到六个时辰了?”

“对,还有三刻。”身后人答道。

柳霜一听,全身心都放松下来。正好,他们可以去池边等着,等时间一到就离开。

等到池边,她听到墨云箫对她说:“等我片刻,我出去换身衣服。”

柳霜疑问,“你此行带衣服了?”

墨云箫回说:“在隐尘那里,他现下在洞口等着。”

柳霜没再拦着,见他轻松一跃便出池,放下心的同时,又闻墨云箫整理好衣襟后问她,“用不用换套衣服?一会儿我让迎雁送进来。”

柳霜想了想,最终双臂搁在池边台阶上,眼睛格外亮地笑瞧他,“你帮我拿进来吧,顺便接我出去。”

墨云箫几步走近,屈膝蹲在池阶上,细长白皙的手指微动,下一瞬柳霜的迷人小下巴就被掌控在他面前,“玉轻然,你可真是唯恐我心头不乱。”

柳霜一双杏眼竟然笑弯成月牙,两指擒住他垂散下来的一缕湿发,言语直接带来勾人心魄的冲击,“因为只有你乱了,我才会乱。”

仿似一语道破天机,柳霜的目光不停不避地注视眼前。当她敏锐注意到墨云箫喉结有刹那间的上下滚动,以及他眸中忽然窜起的星点欲火,最终在眼底燃烧成一片无可救药的熔浆,她真的应了自己这句话,心跳也跟着乱了节拍。

没有高领衣物遮挡,柳霜跟嫩玉一样的白手很容易蹭到墨云箫的颈项,在其喉间比划来比划去,最后改为三指探入他衣衫,在他精如玉瓷的锁骨处流连忘返,“就好比现在,你眼神迷乱的摸不清方向,我真想……”

面对这样的煽情诱惑,柳霜不安分的手就像是片滚烫的烙印,她的媚眼如丝也在撩人心弦,全部深深印刻在墨云箫的脑海和心底。

整个山洞中,静的只剩下他轻呼出的气息,每一声急促又短暂,毫无规律可言,可就是让人听着心神恍乱。然而不等她说完,他就速然起身。

柳霜看不到墨云箫此刻的眼神,想必和他离去的步履一样,急切又慌乱。她抿唇对那背影笑说:“我的旧衣服落在那边,你得把它带出去。”

话落,那背影又是匆匆转身,径直朝那套淡蓝白月纱方向走去。

柳霜手趴在池阶,目不转睛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结果对方始终不肯再往她这边看,状似有意躲闪。她顿时狡意爆棚,再度补充一句,“别忘了,三刻后我在这里等你来接!”

言下之意,只要不是他,其他人来接,她一定不出去。

那双拿衣服的手在此时猛然一顿,连着一声长气短出回荡在周围空气中。

他几乎是仓皇而逃,一手拿着淡蓝白月纱扶壁,一手紧摁在腰间,粗重呼吸声此起彼伏。

山洞口,隐尘忙上前扶住他,询问道:“少主,你怎么了?”

“没事。”他故作镇定地说着,把那身淡蓝白月纱抛给另一边的迎雁。

隐尘看向他腰间紧扣的手,有些迟疑,再三犹豫问:“少主,您真没事?”

墨云箫摇头,瞥见隐尘背在肩膀的包袱,不由分说地伸手,“衣服给我。”

隐尘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哦哦,好!”

刚拆开包袱,墨云箫就取走那身替换的纯黑锦绸云缎,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隐尘还在愣神中,迎雁踱步过来推搡他一把,“你家少主真是活了一千两百岁的人?”

“对啊。”隐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迎雁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迎雁唏嘘一声感慨而道:“一点都不像,倒似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隐尘回想少主刚才从山洞里出来的模样,全身湿淋淋的,衣襟有些乱,发梢还在滴水,怎么看都像刚经历情事,而且是非常不一般的情事。他不得不对迎雁说:“你家玄女胆子也够大,能把少主惹成这个样子。”

迎雁此时竟也八卦起来,“我现在特别好奇玄女究竟做了什么。”

隐尘反倒没有过多遐想,张口一叹,“其实不用做什么,轻然玄女这个人本来就十分能牵动少主的心。而且……”

见隐尘截然而止,迎雁顿觉索然无味,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隐尘贴近迎雁耳朵,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你能想象不,从小到大,少主他好像从没被人关照过,更别提被亲过了。”说完又觉得不妥,补充一句,“呃……我是说肢体上的关照。”

迎雁诧问:“郁夫人也没有?”

隐尘笑嗤讥讽一句,“人家只当少主是替身,当然不会关心到哪里去。”

迎雁抱臂得意地说:“事实证明,还是我们玄女最好。”

隐尘打响指极度赞同,“那当然!”

这方两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讨论,那方寂静非凡。落叶绯红下,黑衫湿发的墨云箫屈膝坐地,背靠一颗枫树闭目养神。

他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话,也从没见她这样过,以往都是言语上的轻挑,今日她的举措却带来不一样的感受。那一刻,他清楚感觉到,自己若不走,两个人便会再一次陷入火海不可自拔。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煽情这方面,他自愧不如,更没谁能比她做的更好。她总能一语乱了他的心思,制住他的命喉。

踩入落叶的沙沙声响传入耳,墨云箫睁眼微抬头。

此时正值黎明,天边透出些许鱼肚白,有一人脚踏黎明而来,最终停到他面前。

“在那种情形下,男人当逃兵,可不是件光彩的事。”那一身素袍的青年像只老狐狸一样蹲在地上,仿似天下事无他不懂。

墨云箫将头偏开,嘲弄地咧唇,“随你怎么认为。”

肖继离作为一个长辈微叹,“好歹我也是救过你的人,就不能稍微客气一点点?”

墨云箫反过来盯着他道:“我不曾见过你。”

肖继离哼声站起,“对,你那时确实没力气睁眼,昏了三个月,能看见我才稀奇。”

墨云箫藏在袖中的手忽然一顿。

肖继离转身踱出几步,悠哉悠哉地把玩自己腰带,细绳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要不是小玉小韵深夜寻我,以我的个性,不会这么轻易施以援手。辰族的廷杖我有所耳闻,歪门技巧很多,被照实打的人,没一个不留后伤,不过你很幸……”

正自顾自说着,忽闻身后砸地重声,肖继离猛然回首。眼前景象颠覆了他的头脑认知,令他震惊到几乎掉牙的地步。

铮铮铁骨的墨衣身影就着层层落叶红枫平直跪立,对着肖继离就要一拜。

肖继离几步过去,连忙拽起墨云箫,当真哭笑不得,“不过开个玩笑,怎还当真了?”

他可不敢受这大名鼎鼎的辰族掌权人的跪拜大礼,岂不让辰族上下联合诛罚他?

可肖继离根本拗不过墨云箫,到底还是没能阻挡墨云箫对他的拜谢大礼。

肖继离自己也跟着跪地,边笑边哭丧着脸,“我滴个爷爷,快起来吧,存心要折我寿是不是?被小小玉看见,她得多心疼?”

别说小小玉心疼,就连肖继离自己都跟着受不了。整个谢恩过程中,墨云箫虽然只字未说,但绝非不善言辞。他记恨又记恩,是个宁愿用行动去证明,也不愿多说一句话的人。这一点,肖继离算看的清楚又明白。

见这回不用他多说,墨云箫就已经起身,肖继离收了鬼木杖,将手背后,信步朝前走,对墨云箫示意道:“跟我来。”

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肖继离停下脚步回头,墨云箫果然一步都没动。肖继离无奈,指了不远处的小阁楼给墨云箫看,再指了指墨云箫手中衣物,“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墨云箫看了一眼天色,心里快速盘算时间,瞬间在肖继离面前闪没了踪影,方向直奔小阁楼。

肖继离脸一抽,一边感叹这家伙踪越神功练得炉火纯青,一边气闷控诉:“热锅上的蚂蚁都没他急!”

刚说完对方坏话,迎面一阵风刮过,下一秒那黑衣身影重新立在肖继离眼前。

肖继离吓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一副老身板一晃荡,差些后栽地,幸得墨云箫及时拽回他。他拍拍自己胸口驱散惊吓,又问墨云箫:“怎回来了?”

哪知墨云箫不气不馁地回说:“门锁着,没钥匙,又不能把门拆了。”

“你敢!”肖继离立马横眉怒目起来。那门可是用他最宝贵的一株枫木做的,质地绝佳,冬日不透冷风,夏日不进烈阳。墨云箫敢拆他的门,他就敢把小小玉给拆了!人若实在拆不了,拐走也一样。

当然,这些话肖继离自然不敢光明正大说出口,倘若现在说出来,没准迎接自己的就是一顿飞天棒揍。而且,他现在真心怀疑墨云箫是不是和小小玉在续灵池里泡太久,脑子也被冻得不太灵活了。没钥匙不会找?找不见跳窗进去也行。

肖继离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舒畅,连这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了,哪像他们小时候翻墙揭瓦修屋顶,斗鸡逗猫又逗狗,上天入地什么稀奇事没干过?

正如此想着,他心脏猛然一颤,原是墨云箫抓他一并前行。堪比飞天的踪越神功把肖继离的心脏荡的极度不适,别人都是落地成佛,他估计得落地升天。

“你你……想我心梗猝死啊?哎呦……”肖继离长吁短叹地抱紧他那根鬼木杖,坐在阁楼最低层的台阶上。

墨云箫看肖继离一眼,不予理会,张手问他要钥匙。

肖继离指一扇窗前的一串红辣椒气骂:“那么大个钥匙没看见?长眼睛用来出气的?我看你不仅是在洞里冻傻,更泡傻了!”

墨云箫显然也瞅见那串鲜红欲滴的干辣椒,被肖继离一凶,脾气被逼的相当暴躁,“鬼知道你家钥匙长这样!”

肖继离:我x你大爷!

在墨云箫的催促下,肖继离不再废话,摘下那串大红辣椒,拧下一把辣椒籽攥在手心,一粒不落地塞入锁芯。

待到锁芯全部被塞满,门锁骤然一开。肖继离把门打开,将人请进屋,无奈叹气说他跳窗进来多方便,比来回折腾好很多。

墨云箫瞪视肖继离,实在不想讲好话,“外面封死的窗户,你进来试试?”

肖继离顿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只得冲墨云箫讪笑。

那是很多年前为防盗想出来的办法,人只能从里面推窗透气,外面动弹不得。

墨云箫不欲多说,径直去里屋替换衣物,当他走出房间后,肖继离已经沏好一壶茶等着他。

肖继离不等墨云箫说话,自己就执起面前茶杯,抢先道:“不急,还有两刻时间,我有话问你,陪我喝杯茶再走。”

墨云箫没再说什么,全当默认,在肖继离对面落座。

肖继离呡一口热茶,忍不住唠叨:“明明体有寒症,还往那么冷的池子里跳,怕是没有哪个人跟你一样这么积极找死。”

墨云箫只是道:“我见不得她受冻。”

桌边“砰”一声重响,是肖继离在放杯。

“你见不得,她就见得?”

肖继离注意到墨云箫此刻的微垂头沉默,于是苦口婆心地对他说教,“身子是自己的,若自己都不会爱惜自己,更做不到爱惜好别人。现在腰酸背痛还是轻的,等年纪大了,更有你好受。”

鬼木杖速然向对面一抡,结结实实打到墨云箫一条胳膊,疼的墨云箫不由皱眉。

肖继离瞪眼教训墨云箫,“你小子就等着小小玉往死里心疼吧!早晚有一天,她没生老病死,也会被你给疼死。”

而一旁任打任怨的墨云箫实则想了很多,多到每一次她对着他愁眉苦脸的模样,细到她一共为他哭过多少次。他没办法不承认肖继离说的话在理,万幸,现在开始挽救,还来得及。

肖继离停了这个话题,又问起另一个问题,“记恩深一些,还是记恨深?”

墨云箫实话实说道:“从前是恨。”

“现在呢?”

肖继离以为他会说‘恩’,结果自惭形秽。

墨云箫彻底粉碎了这一猜想。清风携红枫在地上打卷,‘唰唰’扫叶声不觉入耳,他却格外沉静地道:“恩虽在前,但恨从不遗漏。”

肖继离觉得这句话的精辟力道相当不错,“具体说来听听?”

墨云箫不妨对肖继离说的直白些,“我主随心而动,只求问心无愧,恩怨是否分明,不欲细究。别人授予我的恩惠,我定一辈子记在心里;给我的痛,大恶血耻,小恶惩戒。”

肖继离直言不讳地一叹,“再深的恨,都会随时间消逝。”

墨云箫也坦言相告,“恨可以消逝,但并不代表我会原谅。”

肖继离听后笑出口,不是嘲笑,而是赞赏欣慰的笑,“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和一般人不一样,但我看出了你第二个弱点。”

墨云箫道:“我知道是什么。”

肖继离忽然义正言辞起来,“有时太看重一个人不是好事,这个道理不仅是对你,对小小玉也一样。”

墨云箫不假思索回道:“在我与她的眼里,对方要比自己重要很多,无她无我,无我无她,无法不看重。”

肖继离道:“你把得住今朝,参不透明日。”

又一刻过去,茶杯成空,他肃然起身,准备离去,临走补上一句,“不若珍惜当下。”

跨过门槛的一刻,肖继离最后一句话清晰入耳,令墨云箫的脚步不得不当下滞留。

肖继离说:“你太依赖小小玉,这已经成为你的致命弱点。”

搭在门框上的手忽用力,五道指痕顺势沿下,墨云箫不看肖继离,反而将目光投向续灵池方向,“只要不是她的命,我什么都可以承受。”

他是在黑漆漆的地下翻滚爬行过的人,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无间地狱,没哪里他不敢闯,纵使万劫不复,也当为她拼上全力。

为了向玉朝弦和芳吟证明自己,为了与不公的命运对抗到底,为了她璀璨敞亮的阳光笑容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