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楚沉轻笑一声，就连胸腔都在震动，靠在他身上的人立刻听到声音，一时间陷入迷惑。
“好奇怪呀，有种很真实的感觉，不像在梦中。”南景书奇怪得要命，忍不住抬手抱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压，结结实实抱着他，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不是在梦中。”楚沉忍不住提醒，话音一落就感觉一双手推在自己身上，下一瞬间“砰”的一声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整个人摔懵了。
楚沉甩了甩头，不可置信看着床上气得脸颊红润的女人，“你这是做什么？”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南景书立刻变脸，一把将被子拉起来盖在自己身上，遮住脸颊。
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楚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蒙着被子装蜗牛的人，“你这是始乱终弃啊皇后娘娘，方才抱着我不放，现一把将我推开，还将我赶出去，一点面子也不给。”
“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睡觉。”南景书脸红得滴血，她没想到自己会在楚沉面前露出这么懦弱无能又悲切的一面。
简直丢人丢到老家，无颜见人，不如死了干净。
“好，我先出去看两个孩子，你睡一会儿，等你休息好了再出来看他们。”楚沉也不想强迫她了，说着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房间，被人叫住了。
南景书没想到楚沉会带两个孩子来看自己，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推开，强行压下心中的羞耻与尴尬，看着他背影说：“我现在就想见他们，你把他们叫来，你自己出去。”
“行啊。”楚沉转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片刻，楚沉将两孩子带到南景书房间，也不留恋，转身出去了，留下他们母子三人在屋子里叙旧。
三人在屋子里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尤其是南景书，情绪也无法控制。
楚沉坐在外边椅子上，时不时回头越过窗户往屋里看，一眼心头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这么多年了，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但他并不讨厌，甚至有点享受。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应该是吧？
楚沉笑笑，转身去吩咐身边的人开始动作。
等母子三人在屋子里叙完旧，外边马车，行李等全部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人上马车立刻走。
楚沉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还没出来，等不下去，直接伸手敲门。
“叩叩叩……不能再耽搁时间，我们应该出发了。”
这话一下子打破屋子里的安静。
南景书面白如纸，脸上血色一瞬间消失殆尽，从床上下来，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拉开门眼神不善看着楚沉。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们应该出发了。”楚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并没有跟南景书解释要带她一起走，恐怕南景书以为他要带两个孩子走，一时有点哭笑不得，想开始解释，却被她打断。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他们才刚跟我待一会，你就要带他们走，我很多年没见他们了。”南景书气苦，她不想说自己的身体情况卖惨，但她确实活不久了，这让她感到难过。
南景书眼眶通红委屈，眼泪一直应氤氲眼眶里，强忍着不掉下来，“就让他们跟我再待两天，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可以吗陛下？”
这是第一次，南景书在楚沉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来。
楚沉乐了，有点喜悦，有点享受，忍不住想逗弄她，故意冷下脸，“不行，今晚上必须走。”
“你！”南景书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委屈痛苦夺眶而出，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往下落，恨恨看着楚沉，“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即使是交易的伙伴也该有点怜悯之心，何况我曾把你当成朋友看待。”
“我不跟你说太多话，总之今天晚上必须离开。”楚沉转身就指挥身边的人准备离开。
南景书听着他斩钉截铁毫不迟疑的话，怒从心起，一把扯过他，“你真要这么狠毒？”
“是。”楚沉毫不犹豫。
“啪！”南景书抬手就给了楚沉一巴掌，楚沉完全没预料，毫无防备，漂亮的脸都被打偏了，嘴角流下一丝血来，可想而知南景书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捂住脸抬头，楚沉不敢相信看着眼前女人，“你竟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么过分难道我不应该打你？”南景书气得咬牙切齿，“总之他们一定要留下来陪我几天，你想把他们带走，可以，把我杀了就行。”
说到这儿，南景书确实怕楚沉把自己杀了，忍不住威胁他。
“不过你也得想想是不是？我耗尽心力，助你当上皇上，你一个不顺心就把我杀了，那些跟在你身边的人会怎么想？我父兄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会为我报仇，你目前的情况，灭不了我南家！”
南景书掷地有声，满脸骄傲，就连苍白的脸也有了一抹血色，亦如当初那一身红衣仰着头满脸傲慢的少女。
她不顾家人，不顾太后的阻拦与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他。
楚沉心头一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不太适应这种情况，一时脸都红了，激动的。
“咳……”楚沉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不敢看南景书，“你先不要生气，你好像不太明白我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南景书气得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又要往楚沉脸上打。
楚沉看着她气鼓鼓样子一颗心跳得更快，一颗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好好说话，不要夸我，我可不是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迷昏头的女人。”
南景书哼了一声，心头却微微有点高兴，又有点唾弃自己，心中矛盾极了，咳嗽一声，整理一下心情，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总之你今日不能带走他们，最少也要让他们陪我半个月。”算算日子，南景书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不如，就在最后的日子里跟孩子们待在一起，也算死而无憾了。
“今日我不止要带走他们，我还要把你带走，你反抗不了。”楚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看着他，嚣张说了一句。
南景书条件反射，“你别太过分了，你……”后知后觉意识到楚沉说的话有点不对劲，南景书一时间懵了，奇怪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都听不懂你说的话？”南景书手指在在袖子中紧紧抠住手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楚沉这话。
“有什么听不懂？字面意思。”楚沉说完，越过她往屋里走，环抱双手，一副潇洒风流模样。
“楚炆楚离，不要磨磨蹭蹭浪费时间，赶快把你们娘亲行李收拾好，咱们快点出发。”
这话带着一种独有的亲密，叫人不自觉被温暖到，南景书也不例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楚炆楚离不管楚沉，手忙脚乱帮南景书收拾衣物，却因年纪太小了，尤其是楚离，两兄妹把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
楚沉环抱双手靠在门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不打算上手帮忙。
南景书回头一看就被气到了，“他们这么小，你让他们给我收拾行李你什么意思？不想让我去就直接说，侮辱谁呢？”
楚沉：“……”
“没有啊，就因为他们小，他们才要帮你收拾，这叫锻炼。”楚沉环抱的手也放了下来，不太适应这种平等跟人吵架的感觉。
“那你教过他们？你没教他们，他们怎么帮我收拾？怎么算得上锻炼？”南景书气得一通输出，楚沉呃了下，“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收拾行李？”
“是你要带着我，不是我要跟你走，所以呢？”南景书冷哼了一声，满脸嘲讽，“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我们晋朝皇帝陛下，向来不讲什么信用。”
“你！”楚沉脸都气歪了。
还从没人这么说过他，真的气人。
“行，是我要带你走，我来帮你收拾，行了吧？”楚沉瞪了南景书一眼，进屋与一儿一女帮她收拾行李。
很快珠钗发饰都收拾好了，只剩下衣物。
楚沉想到什么，阴冷冷勾起嘴角，声音温柔的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出去，父皇帮你们母后收拾衣物。”
“是，父皇。”楚炆累得气喘吁吁，拉着满头大汗的妹妹楚离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
楚沉转头对南景书不怀好意笑了下，一把拉开衣柜，果不其然，见到里面一堆各色各样肚兜。
随手拿起一件绣着兰花的，楚沉看着南景书邪笑了下，“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挺节省，五年前我在床上看过的肚兜至今还……”
“啪……”最后一个字楚沉没说出来，被南景书一耳光打散了。
“你别太过分！”南景书气得脸色通红，一把从楚沉手里抢了自己肚兜，走到衣柜面前，自己收拾行李，“滚出去，你真是个大坏蛋。”
“皇后娘娘，你今日说的话可真大逆不道。”楚沉勾起嘴角，眼神冷了。
察觉到楚沉话语里的危险，南景书毫不在意，“都是要死的人了，我还怕死在你手里？”话音一落，南景书就后悔了，赶紧找补，“人早晚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一死，我才不怕你。”
哪知道，楚沉已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只不过没在这话题上纠缠而已，南景书还以为自己真糊弄过去了。
七手八脚收拾好肚兜，南景书就开始指挥楚沉给自己收拾衣裳行李，都是要死的人了，她也不在意这些，放弃了往日的矜持，骄傲，直接我行我素。
楚沉也不要跟她计较，用飞快的速度给她收拾好行李，让人提到马车上，又跟南景书商量具体事情。
“这次我们去朔方城，大周皇后娘娘段璃在那里等我们。”
“什么？我不去！”南景书立刻变脸，眼看着自己衣裳行李都被人提到外边马车，南景书立刻跑出去追，却被楚沉一把抓住手拖回来，顺便一脚把门给踢上。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南景书被楚沉握住手困在怀里，动惮不得。
南景书气得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愤怒极了，“楚沉！我是挖了你家祖坟吗？！你要这么侮辱我！”
她耗费心思去爱的人，不爱她就算了，还要带她去见他爱的人。
这是何等的屈辱！
“这不是侮辱，我是为了救你。”楚沉也被她逗出了火气，更加用力将她困在怀里。
“我此前去大周见阿璃，是她点醒了我，说我们小公主身子不好，可能你生她的时候是难产，说明你也不好，让我来看看你，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南景书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掉下来，咬着嘴唇满脸屈辱，“你担心我，你会等到今日才来找我！”
“当日是谁说的？让我一辈子不要来打扰她跟情人风流快活。”楚沉狠狠地笑，在南景书耳边说：“难道当日来接你的那四个多才多艺的美男子，是我的情人不成？你开什么玩笑！”
“你？！”南景书气苦，她没想到竟是自己负气不服输的举动害了自己。
“我什么？！我楚沉绝不屑于要心里装了四个男人的女人。”楚沉越想越生气，气得在南景书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尝到了血才松开。
南景书哭了出来，“你松开我。”
楚沉见她哭得凄惨，只好松开，却没想到一松开，南景书就有无数个拳头砸自己身上，不是特别疼，可也不舒服啊。
“打够了吧？”楚沉只好又圈住南景书的手。
南景书吸吸鼻子，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你不要心里装四个男人的女人，你要心里装一个男人的女人是吧？你能喜欢别人，我凭什么不能喜欢别的男人，我不要只喜欢一个，我还要喜欢四个，气死你。”
楚沉：“……”
见他不说话，南景书冷哼一声，眼泪往下掉，满眼都是嘲讽，“你不高兴我也要说，这些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