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不是我丢的，是我婆娘丢的！”
夏三一边摇头一边解释着，两只手在背后不断挣扎。
他的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两个警察一边扣着他的一只手臂，才勉强能不跪在地上。
“冯小姐，作为当年的受害者，我们也需要您的配合，也请您和夏小姐跟我们一起去趟公安局，配合一下做个笔录。”
押着夏三的其中一个警察道。
冯一宁点点头，两个警察就押着夏三转身往后走。
夏以珍一直紧握着的手终于放开，看着夏三那几乎被拖行的，佝偻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空了好大一块。
那块一直遗留在她心中的腐肉，终于被挖去了。
虽然痛，但是至少不会再发臭。
冯一宁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道。
“别怕小珍，我们一起去警局。”
旁边的冯一安突然开口。
“你们先去，我和小珍说两句话。”
夏以珍低着头，站在冯一安身边。
冯一宁与冯一安对视一眼，点点头后才和松子离开。
段小舞转身进了大楼。
周围的记者已经被保安和警察请走，吃瓜的群众也逐渐散去。
只剩下了落在地上的，一只沾了泥垢的布鞋。
没一会儿，清洁工拿来扫帚，把布鞋也扫去，倒进垃圾桶里。
三楼的窗户前，刘希黑着脸看楼下的人渐渐散去，眼里尽是不甘。
“竟然还有人护着她，这种家庭出生，一个本科学历的人，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人护着她？”
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看见刘希逐渐阴沉下来的脸，都不自觉地远离了她身边，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我怎么感觉，看见楼下那小姑娘没事，希姐这么不高兴呢？”
“把自己挤到三楼的人现在毫发无损，她能不气吗？”
两个工位上的小姑娘轻声讨论着。
“刚才那个老头儿要打夏以珍的时候，我看见冯总亲自替她拦下来了，还把夏以珍护在自己身边。诶你说，冯总和夏以珍会不会有情况啊？”
“这还用问？要是没情况，怎么会这么偏心她？换成我们家里有人闹事，恐怕主管早就叫我们滚蛋了。”
……
“刘希？”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女声，原本站在窗口的刘希转头看去，是安娜。
“安娜姐？”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跑到门口，满脸委屈地看着安娜。
“安娜姐，您可回来了，我这段日子特别想您。”
说着，她就像上前挽住安娜的胳膊。
三楼的人看见安娜过来，都屏息工作着，只有靠窗两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的小职员在窃窃私语。
“段总的特助怎么会来三楼啊？不会是来把希姐提回去的吧？”
另一个小姑娘摆摆手。
“可能吧，人家都有贵人相助，只有我们，是永远的Npc。”
站在门口的安娜看见刘希伸过来的手，冷冷地后退了半步。
刘希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安娜脸上没什么表情。
“段总有事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好，好，我也十分想念段总。”
说着，刘希就积极的跟在了安娜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
冯一安把夏以珍带到了一楼的一个休息室，刚关上门，他就质问夏以珍。
“你为什么故意激怒夏三过来打你？”
夏以珍眼神没有半分闪躲，开口道。
“他的罪，能多判一年是一年。”
她直视着冯一安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冯大哥，谢谢你刚才保护我，但其实，那一拳你不用帮我拦住的。”
在冯一安近乎震惊的眼神中，她平淡地说道。
“我以前经常这样挨打，他现在身体不如从前，就算打过来也不痛的。还可以再给他加一项故意伤害罪，这样他能多坐几年牢。”
她话刚说完，就一把被冯一安揽入怀中。
那熟悉的洗衣液香味，让夏以珍近乎贪婪地闭上了眼睛。
头顶处温柔又带着心疼的声音传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拳头打在脸上怎么会不痛呢？以后别这样让别人伤害你，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行。”
他的声音轻微颤抖着，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
夏以珍果然就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待在他怀里，珍稀每分每秒的时间，记住他身上的气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以珍觉得按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都在发烫，两人才渐渐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冯一安的眼角，带着一丝和从前不太一样的红。
两人的视线只对视了几秒钟，夏以珍又连忙移开了。
她轻轻低下头，声音微若蚊蝇。
“冯大哥，谢谢你。”
冯一安轻叹了一口气。
“小珍，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出身没法自己选择，才会和他们成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把住夏以珍的肩膀。
“但你的未来，你的梦想，还有你爱的人和生活，都是由你自己来主导的。”
夏以珍茫然地抬头，和冯一安对视着。
她的心跳不断加快，看着冯一安的眼神越来越想逃避，可又有一个矛盾的声音哀求自己。
再多看一眼。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回过神来之后，才轻笑着后退了半步。
“嗯，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会记住，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过目不忘，只要进了她脑子里的东西，似乎都没法再丢出去。
但会记住，不代表能做到。
就像她时刻在提醒自己，不要对不可能的人抱有不可能的幻想，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回味，那人温暖又带着清香的胸膛。
“走吧，我们去局里做笔录。”
冯一安轻声道。
夏以珍点点头，跟在冯一安身后出了休息室。
……
安娜带着刘希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段小舞正背对着门坐在椅子上。
以前段小舞的办公室现在腾出来给了冯一安，段小舞现在坐的地方是从前段成雄的座位。
刘希没来过顶楼的这整层大办公室，在电梯开门的时候，眼里都是震惊和新奇。
“老板，人带到了。”
安娜敲了敲办公室原本开着的门。
“嗯。”
段小舞转过身来，就看见刘希一脸讨好地笑着站在门口。
她对刘希招招手。
“小希，进来吧。”
刘希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安娜在刘希走进去之后，就关上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