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夏以珍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一个行李箱。
她看着这小小的公寓，突然就觉得心口一阵闷痛。
刚搬进来的时候，她是带着多大的期待和梦想呢？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夏以珍在沙发上坐着，等中介给自己打电话看房，她准备这两天就搬出去。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
她一看备注，手都不自觉紧了一下。
来电的人是冯一安。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
那头的冯一安声音不大，但那低沉的语调，已经很明显能听出来，他生气了。
夏以珍是害怕冯一安这种说话语气的，她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我……在……”
她已经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那头的冯一安却更生气了，近乎低吼地问道。
“在哪儿？”
“公寓。”
那头立马挂了电话，夏以珍手里的手机掉在沙发上，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她的辞职报告，冯一安肯定已经看过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夏以珍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
冯一安帮了自己这么多，如今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自己就走了。
那之前欠他的人情，还有各种费用……还没有还呢。
慢慢还吧，总能还清的。
20分钟后，公寓的房门被敲响，冯一安手里拿着手机，在夏以珍开门的瞬间，就举到了她面前。
“这是什么？”
夏以珍看着他手机里自己发过去的辞职报告，无声地低下了头，让出门口的位置让冯一安进门。
冯一安收起手机，大步走进公寓，在她那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夏以珍左右望了望，转身回到小客厅里，才低声开口。
“冯……冯总，您不用亲自过来的，这里是段氏员工公寓，人们都认识您，您来了，会被人说……”
“我不来，那你打算怎么跟我解释？”
冯一安声音冰冷，夏以珍只觉得靠近他，自己的后背就一阵发凉。
“我……您可以随便约个地方，我去……跟您解释。”
冯一安突然冷笑一声，把手机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抬眼望着夏以珍。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你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要辞职？还自作主张搬出来？”
夏以珍咽了咽口水，只盯着冯一安的鞋尖。
“我……我做错了事，所以……”
“做错了什么？”
冯一安步步紧逼，不依不饶。
“我不该……趁醉跟您说……那些……那些无厘头的话……”
刚才还在冷笑的冯一安忽然一窒。
“无厘头？”
昨晚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看着夏以珍的脸，强忍着自己心中的冲动去叫孙姨上来的时候，都没有想过那些话是无厘头的。
可现在，夏以珍却告诉他，那些只是无厘头的话。
夏以珍的头埋得更低了，连他的鞋尖都不敢再看了。
“我知道，我异想天开，冯总，我的能力有限，也不配做您的助理，所以我……”
她只能不断放低自己，来请求冯一安不要计较昨晚的事情。
已经欠了这个人太多，她不想再有更多了。
冯一安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
“所以，昨晚的事情，你都记得，对吗？”
夏以珍点点头。
“我……昨晚喝醉了，很多话都是醉了说的疯话，冯总您……不用放在心上。”
“那你为什么要辞职，要搬走？”
冯一安突然站起来，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夏以珍被冯一安发怒的声音震得肩膀一抖，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怎么会是疯话呢？那都是这么久以来，她心里不知道用了多大劲才忍住想说出来的真话。
“我……对不起，我不该说您喜欢小舞姐，我也不确定，我只是乱说的。我说我不想做您的妹妹，也是因为咱们……相差太多，我……”
“够了。”
冯一安抬手。
他看向夏以珍，夏以珍立马闭了嘴。
她确实听话，从进公司开始，她一直都很听话。
但冯一安现在已经恨死了她这种听话。
“这是你的决定，我不干预你。现在你已经摆脱了夏家，辞职信我会保留，给你两周的时间考虑，到底是留下来，还是真的要辞职。”
夏以珍忽地抬头。
“冯总，您……”
“这两周之内，你别去公司了，但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要离职的事情。我会给你放个小长假，你好好想清楚吧。”
说完，冯一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夏以珍再看向门口时，早已没了冯一安的身影。
走廊上空空荡荡，夏以珍轻轻关上公寓的门，背靠在门上，缓缓坐了下来。
一旁安全出口处的门被打开，冯一安缓缓走出来，看着夏以珍的房门，沉思了很久，才缓缓离去。
今早他起床，轻轻打开夏以珍的房门的时候，夏以珍还在熟睡中。
冯一安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扫了一下，那人儿乖巧地只是动了动眼睫。
“小珍，你昨晚跟我说的话，到底是醉话，还是真话呢？”
一夜没睡的冯一安还是决定忍住，等夏以珍醒来，等他今天回家之后，再和这个姑娘好好谈谈。
她哭着，几乎是哀求地看着自己，对自己说别喜欢小舞，喜欢她。
所以这么多天，和他出入同行，在他身边学习各种知识，夏以珍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吗？
那自己呢？
冯一安不断问自己，自己对夏以珍，又是什么感情呢？
如果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那比夏以珍优秀的人多得是。
他是一个商人，以往最重视利益的自己，为什么独独在夏以珍面前，把利益放到了后面，而把这个人放到了第一位呢？
他想，他也许对夏以珍也有感情的吧，只是自己不清楚而已。
冯一安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不会自欺欺人的人。
他知道自己回国是为了找妹妹和追段小舞。
他也知道段小舞和常容在一起之后自己应该往旁边站。
他更明白自己必须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人抓到自己的漏洞。
永远会计划好自己下一步要走哪里。
一条路已经走不通，那他就走另一条路。
可是昨晚面对夏以珍，他为什么，没有想到后果，只是凭着自己身体主导脑子，就亲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