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安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多想了，他下楼回到车里，却久久没有开车离去。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的他，在激动之后，突然感觉十分疲惫。
心情复杂地闭上眼睛，冯一安就这样在车内睡着了。
接近晚上的时候，夏以珍接到了中介的电话。
“夏小姐，房主下班了，您看您现在有空过来看房子吗？”
夏以珍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六点多，现在冬天，外面的天空黑得很早，路灯也全都亮了起来。
“这时候挺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
“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那头的中介还不等夏以珍说完，便温声打断了她的话。
“是这样的，您说想租一个交通方便的，又比较便宜的房子。我们今天下午就在为您努力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套小一居，不过房主在上班，而且工作挺忙的，所以才只能这个时候看房。”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夏以珍听了之后便点头。
“那好吧，我现在出门，你发个地址给我吧。”
中介立马喜笑颜开，说微信给她发地址。
夏以珍在公寓里坐了一下午，现在站起来头都有些晕晕的。
“我给你两周的时间考虑……”
冯一安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夏以珍苦笑了一声。
“哪里需要两周呢？”
考虑的时间越久，越消磨她的意志。
她和冯一安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能有交集就已经是难得。
她再陪在冯一安身边，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万一再喝醉了，又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长痛不如短痛，夏以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肖想。
哪怕戒掉的时候像戒掉成瘾的鸦片一样，也不能去打扰别人安宁的生活。
离开段氏吧，或许时间久了，这段时光真的会成为一个美丽的梦。
即便只是一个梦，也是美好的。
夏以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从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打晚工，为了防止自己受到侵害，夏以珍会习惯性地往自己包里装一些辣椒水和酒精混合起来的防狼喷雾。
这两个月几乎天天都与冯一安待在一起，这个防狼喷雾已经放在这里很长时间没用过了。
夏以珍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喷雾带在了身上。
……
冯一安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光线都暗了下来，他转头望向窗外，原来自己从天亮睡到了天黑。
长呼出一口气，冯一安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夏以珍所住的公寓楼。
他刚看向公寓楼门口，里面的夏以珍就拿着个帆布包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她要去哪儿？”
冯一安嘴里还在念叨着，手上已经开始准备开车悄悄跟上去了。
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夏以珍这个时候出门，她在t市也没有朋友，能去哪儿呢？
刚准备按下启动键，冯一安的车外突然冒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
“出来了出来了，走，跟上，别让她跑了。”
那个人头对另外一辆车上的人头说，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冯一安的车，往刚才夏以珍走的方向跟去了。
冯一安目光一凛，立马开车也跟了上去。
夏以珍穿过一个小小的步行道，照着中介给她的地址走去，果然在一个地铁口和公交站都很密集的地方。
她的防备心减轻了很多，大步朝前走去，街道上人来人往，夏以珍在一个公交站台旁边见到了今天上午的那个中介。
“诶，夏小姐，我是小陈，我在这儿。”
夏以珍走过去，笑着朝他打招呼。
“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带我看房子。”
小陈爽朗地摆摆手。
“这说的哪儿的话，这是我的工作嘛，您不用跟我客气。房主已经回来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夏以珍跟在小陈后面走着，眼见快到他说的那栋楼的时候，小陈的手机响了。
“哦，好吧，那我们从另一个门进来。”
冯一安此时刚好开车走到公路对面，看见一身西装的小陈，心里已经有了数。
“原来这么迫不及待，就开始找房子了吗？我给你两个星期，看来是太久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原来昨晚说的真的是醉话，哪有人真的喜欢别人，还能这么急切地想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呢？
心里的苦闷袭来，但冯一安还是认命般地下了车，准备跟在夏以珍身后。
“这么晚，一个人来看房子，王五被抓进去了，你倒是完全放心起来了。”
轻声斥责着，冯一安已经躲到了公交站台后面。
刚才跟在夏以珍身后的两个陌生人也不知道钻进了哪个小路里面不见了踪影，冯一安没有跟得太近，只远远地看着夏以珍的背影。
夏以珍看小陈挂断电话之后一脸歉意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小陈给她陪了个笑。
“是这样的，房主刚打电话来说，他们那栋楼的电梯在维修，所以我们只能爬楼梯了，他家在……九楼。”
夏以珍楞了一下。
“这个时候维修？”
小陈无奈地摆摆手。
“估计是临时出了什么故障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着，他一拍手。
“我记得他们那栋楼九楼有一个天台，往外连通的是另一条路，要不我带你走另一条路吧。虽然稍微远了几步，但绝对比爬楼轻松。”
夏以珍想到自己之前伤到的肺部还没有完全好，再爬个九楼估计人都得废了，于是便同意了小陈的提议。
两人原本去那栋楼的脚步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夏小姐您是一个人住吗？”
为避免无聊，小陈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夏以珍聊着天。
夏以珍点点头。
“是啊，所以想找一个不那么偏僻的房子。”
“哎哟今天这套您放心，绝对对得起您大晚上的出这趟门。”
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明朗，让人看了只觉得亲切。
夏以珍点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陈一边继续和夏以珍聊天，两人一边往前走着。
有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出奇的快，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少了，夏以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旁边的小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见过的好房子，今天这套房子的优点，但她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周围连光线都暗了下来，夏以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夏小姐？”
小陈看她停下来，连忙关切地问道。
夏以珍站在原地，无声地与小陈对视着，昏暗的灯光下，小陈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