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楚乐微微沉默后，闷闷的点了头。
反正他家里是什么情况宋沐燃都清楚，他没必要隐瞒。
“实习的事儿。”
“他逼着我回杨氏制衣。”
“其实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出了。”
“杨天强控制欲强，要求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按着他的想法去做事，稍有谁不如他的意，他就生气，拳脚相向。”
“当年我妈不就是这么被他逼走的吗。”
听杨楚乐提起母亲，宋沐燃眸光微敛。
他上前安慰的拍了拍杨楚乐的肩膀，将人带着往外走。
“别太担心，你现在已经入职‘世代传说’，只要爱丽丝不放人，杨天强就拿你没办法。”
“至于学校那边，有我。”
杨楚乐笑：“兄弟，这么多年了，幸好有你在。”
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熬过母亲离开的那些日子。
宋沐燃薄唇微抿，眼底飞快的闪过抹愧疚：“我们之间，不说那些。”
他希望在杨楚乐得知真相的那天，不要怪他。
两人去楼下的商业区买了咖啡和甜点，顺便整理下情绪。
宋沐燃为了杨婧旖挑了一盒马卡龙。
之前他去巴黎的时候，就发现杨婧旖会经常光顾一家甜品店，且每次买的都是马卡龙。
“你不是不爱吃甜品吗？”杨楚乐正在等店员打包点心，他想感谢马佳佳对自己的关注。
起初他想来“世代传说”，一是想和杨婧旖走的近一些，二是逃避杨天强的安排。
但是这一周下来，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公司。
同事们都很好。
特别是马佳佳和舟林等人，一点儿没有领导架子，还天天和他们这些实习生打成一片。
这也让杨楚乐生出了想在“时代传说”认认真真干下去的想法。
“嗯。”宋沐燃拿出手机，让店员单独为他结账，然后随口胡诌：这是给爱丽丝买的。”
“早上的时候，我听她说想吃点儿甜食。”
给女朋友的东西，当然要由他自己来付钱。
宋沐燃本以为杨楚乐会像平时那样被忽悠过去，却不想扭头就对上了对方狐疑打量的双眼。
杨楚乐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将宋沐燃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太对劲儿。”
从高中到大学，他就没见宋沐燃对哪个女的这么……殷勤过。
杨楚乐眯眯眼，一把狗住宋沐燃的脖子，握拳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佯凶逼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对我姐有什么想法！”
宋沐燃连忙将提着咖啡和马卡龙的手抬起来，以防将咖啡撒了。
他眨了眨眼，收起了脸上的玩笑。
在杨楚乐惊诧的目光下，缓声开口。
“如果我说‘是’呢？”
杨楚乐愣住。
同一时间，楼上，办公室内。
杨婧旖也向齐书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齐书眼底的希翼渐渐熄灭，宽厚的肩膀缓缓垂下。
厚重的沉默在办公室里无声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齐书低声的嗤笑了一声。
“其实，我在进来的时候就猜到了你的答案。”
他只是不死心罢了。
这么多年的单恋，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他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杨婧旖稍稍犹豫，还是选择将自己心里话出来：“齐书，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最完美的搭档。”
“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我……”
“也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有其他的可能。”
杨婧旖有些自责。
如果她能早些发现齐书的感情，早些和齐书说清楚，齐书就不会因为她耽误这么多年，痛苦这么多年。
“别说了。”齐书苦中作乐，“你这话像是在发‘好人卡’。”
杨婧旖哑然。
“爱丽丝……”齐书咬咬牙，还是有些不甘心，“是因为宋沐燃，所以你才拒绝我的追求吗？”
“你和他，是不是在交往？”
杨婧旖有瞬间的慌乱，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自己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有什么好心虚的。
而且迟早有一天是要公开的。
这样想着，杨婧旖大方的点头承认。
“没错，我是在和他交往，因为才确认关系不久，所以暂时没有公开。”
“但齐书，和他无关。”
就算没有宋沐燃，她也不会接受齐书的告白和追求。
有些东西，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早已经注定。
她从未对齐书动心过。
从未没有，将来自然也不会。
齐书和杨婧旖搭档多年，两人之间自有默契。
听她说到这种地步，也知道自己是一点儿可能都没有的。
“我明白了。”齐书心中悲哀，面上还佯作轻松的笑了笑，“不愧是爱丽丝，拒绝追求者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
两人的关系不只是单纯的朋友，更是商业合作伙伴，牵扯太多，齐书不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
且他从小受到的教养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杨婧旖闻言松了口气，也恢复了平时两人相处的调侃语气，但其中的关心不减：“需要给你放几天失恋假，修复一下心情吗？”
齐书坐着椅子往后滑了几分，失笑：“你确定现在公司没了我能行？”
杨婧旖恍然，一本正经的改口：“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齐书这才真正的笑了出来，他深深的凝着杨婧旖，浅棕的眸底里满是复杂情绪：“爱丽丝，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六年的时间，让他的爱恋生根发芽，他对杨婧旖的感情早已经不仅仅是“爱情”。
杨婧旖鼻尖有些发酸，她轻轻点头：“朋友。”
宋沐燃一回来就察觉出了杨婧旖的异样。
他留下杨楚乐一个人给同事们分发点心，自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去找杨婧旖。
办公室里还残留着清雅的古龙水香味，宋沐燃鼻尖动了动。
——是齐书身上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杨婧旖还没从齐书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有事？”
宋沐燃将门带上，自顾走到一旁找到遥控器，将换风系统打开后，又将玻璃的透明度调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