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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真相其实很简单。

提出要一起自杀的人是袁寻。

常洁媖声音发着颤,却依然勉强维持着平静:“我说我不想离开他,我不想出国读书,我问他能不能带我一起私奔……就像我当初设想的,路弛和你一样。”

常希音既觉得惊讶,又不禁失笑。

没想到她这个小妹妹,竟然对“私奔”这件事这么有执念。

看来还真是年纪小,浪漫又幼稚。

她语气平缓地说:“你只想过私奔,没想过要死。”

“我怎么会想到要去死?——死,死这个词,明明听起来就离我太遥远了。”常洁媖说到这里,好像觉得很冷,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但是阿寻说,他不想和我私奔,他想和我一起死。”

“起先我觉得这种话真是天方夜谭,他实在是把我给吓到了。可是他后来……就慢慢地说服了我。”

“他怎么说服你?”常希音抬了抬眸,语气好像很平静地说,“他告诉你,你们不可能真的从爸爸那里逃走,他太有钱、也太有权势了。他还告诉你,就算真的逃了出来,后面的生活有多痛苦,也绝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他害怕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生活,他害怕和你的爱在柴米油盐里都被消磨殆尽……是这样吗?”

常洁媖愣愣地看着她,好像很惊讶对方再一次将自己的心声,全部都道尽了。

“是、是这样的……”她小声喃喃道。

常希音嘴角挂着一撇冷笑,继续说道:“他还告诉你,其实死亡没有那么可怕,他不会让你觉得痛的。死亡很浪漫,他想要和你一起坠落于最高峰,在最好的年纪告别这个世界。他想要永远记住你最美好的样子……哦,他可能还告诉你,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一定会追悔莫及。”

“你不是觉得他们不够爱你么?那么如果你去死了,他们就会一辈子记得你,一辈子后悔,一辈子痛苦……”

熟悉常希音的人会知道,她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她往往越是生气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越冷静。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她的眼神藏着一团极为愤怒的火,几乎要将人给烧穿。

常洁媖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因为她甚至不敢抬头,不敢看常希音的眼睛。她太惊讶了。

她的姐姐竟然如此准确地说出了这一切。就好像当时她人也在那个房间,是第三只眼睛,听到了袁寻和她说的每一句话。

“你、你怎么会知道……知道得这么清楚……”她睁大了眼睛,无比震惊地说。

常希音冷言冷语地说:“我知道,是因为他对你说的这些话,实在是没什么新鲜的。都是一些谎话,一些情感操纵的话术。你知道Npd吗?袁寻想必就是一个Npd。”

常洁媖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自恋型人格障碍,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常希音飞快地说。

她好像并不再打算展开解释这个专用名词的含义,而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妹妹。

“他说的话,你都相信了是吗,我的傻妹妹?”

常洁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常希音说:“他都是骗你的,他其实不是想跟你一起去死,只是想以此来要挟爸爸,让爸爸同意你们的婚事。”

常洁媖好像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无比震惊地望着常希音,大脑像一台宕机的、烧出焦烟的机器,无法再处理对方所说出的话。

“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常希音说,“他跟你做做样子而已。你同意自杀,就证明了他在你心里的重要性,甚至高于你自己。父亲是愿意损失一个女儿,还是多一个女婿?只能选后者。他在用你的死,逼爸爸做决定。”

“所以你们才会选择在我办宴会的酒店自杀。因为这里离我们最近,父亲能够第一时间出现。”

常洁媖张口反驳:“不是的!这个地点是我决定的!”

“真的是你决定的吗?”常希音凝视着她,语气有些悲哀,“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我、我……那我再想一想……”

常洁媖发现自己的回忆,立刻就随着她姐姐的言语,而坠入了黑洞里。

常希音说得没错。

那时候她以为是自己做的决定,但其实袁寻一直在旁边推波助澜地递话,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她、操纵着她。

或许现在来看,他说的那些话也未必有多么高明。只是那时候她还深爱着他,所以心甘情愿地堕进他编织的陷阱里。

她对常希音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这一笑已经道尽了一切。

“再后来呢?”常希音问。

“后来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他来计划和安排的。”常洁媖慢慢地回忆道。

“也是他让你给我打了电话,对吧?”

常洁媖点了点头:“其实最开始不是想要打给你的,但是爸爸妈妈都不接我的电话,他说一定让我给一个亲人告别。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有你接了电话。”

常希音说:“你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听着。”

“是。最后也是他嫌我说得太多,强行挂了电话。”

对于袁寻来说,他是这出戏的导演,常洁媖只应该做一个乖乖听话的演员。

但他却没有及时地读懂演员的心思。他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心存死志了。

所以常洁媖挂了电话之后,就在他们的酒里,加了过量的安眠药。

“其实阿寻说他已经都做好了,可是我怕……我怕药不够,我就又加了半瓶。”

是这半瓶药,改变了一切。

常希音说:“警方把你们没喝完的酒送去了化验科,结果显示,里面只有半瓶安眠药。”

常洁媖面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有眼泪要夺眶而出。

“你的意思是,阿寻从来就没有在酒里放任何东西。”

“他不想死,他都是骗你的。”常希音语气温柔,说的话却极为残忍。

但袁寻喝了常洁媖的酒,意识到了里面有安眠药。他提前醒来,才意识到一切已经失控。他当然不会觉得常洁媖是太爱自己,太相信自己。他只会觉得她太不听话,竟然真的想要害死他。

这个凉薄的男公关悚然一惊,对常洁媖的态度既是厌恶,又是愤怒和恐惧。

他决定走。

匆忙之下,他也想不到太多,本能地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指纹也抹去了,想要将这里伪装成从头到尾只有常洁媖一人。但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监控录影将他的存在拍得清清楚楚。

话又说回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那么聪明的人。

他也不是用智商来碾压常洁媖,而是用爱来囚禁她。

事情讲到这里,似乎一切都已经拼凑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走了之后,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割腕自杀?”常希音静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