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顾老爷子那臭脾气的顾少衍一走出别墅就去往了医院。
路上被通知来会和的左杰在老板的豪车抵达医院之前的前一分钟才刚刚下车。
“boss。”完美助理还来不及喘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便已经快步走上前替自家老板打开车门。
“傅七七她妈妈这些年的医药费都是谁付的？”顾少衍下了车便大步往医院里走。
左杰探身进去取了钥匙，反手关上车门落了锁快步追上顾少衍的脚步，“是老爷子付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傅小姐的哥哥傅先生也是由老爷子付的医药费。”
“当年老爷子就说了，一定要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不管需要多少钱，必须维持傅太太的生命体征，尽力医治傅先生的精神问题。”
顾少衍一路走到了傅母的病房前。
透过那层玻璃，他看到了里头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记忆中温和大方的傅太太，如今瘦到脱相不说，身上插满的密密麻麻的管子让人看着就害怕。
“顾总。”医生见到他过来，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您也是来探望傅太太的吗？”
“也是”这个词让顾少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谁之前还来过吗？”
“一直只有顾老爷子身边的人过来的，但是昨天刘总带着傅小姐来过。”这家医院是顾氏集团名下的私人医院，医生不敢隐瞒自己的老板，也没想过自己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想也不想便和盘托出。
顾少衍默了一默。
“把这些年的账单送一份到我办公室里去。”指尖点了点面前的玻璃，顾少衍最后看了眼房间里头的女人。
顾老爷子那边显然说不通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傅七七。
只是顾少衍没有想到是，这事竟然还跟刘清源有关系。
他就说怎么傅七七会忽然跟裴景深有了婚约，但要是跟刘清源有关系就很好解释了。
借着这件事当借口拿捏傅七七在自己手里，逼着她跟裴景深结婚……
是不想他一直将视线停留在傅七七身上而耽误了跟刘清源他那个女儿的婚事吗，还是刘媛媛跟刘清源告状说他推了她一把所以刘清源才这么做？
无数个可能性在顾少衍脑海中滑过，他没有多看傅母一眼，转身便快步离开。
“boss。”左杰认命地跟了上去，不理解自己被叫过来做什么。
就看了一眼就要走，那他自己过来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叫上他一块，两个人看起来气势更强的缘故吗？
但顾少衍显然不是为了只看一眼。
只不过是这一眼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傅母接走。
一个伤成这样的人，靠着那么多仪器，插着那么多管子才能勉强维持生命体征，他接走了不是直接害死傅母的性命吗。
那么剩下能拿捏住傅七七的，就只有一个人。
傅成扬，最疼爱的傅七七的傅成扬，那是傅七七最不能舍下的人，一个精神病而已，脱离了医院也能接受治疗，比带走傅母更加安全稳妥一些。
吩咐左杰开车，顾少衍自己坐到了后座，闭着眼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他是一定不可能让傅七七嫁给裴景深，这两个人根本不配，但更重要的是傅七七这么歹毒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嫁进顾家，否则七年前是顾心柔，七年后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万一要是顾老爷子……那顾少衍一定会被气得发疯。
傅七七不就是最擅长伤害跟她最亲密的人吗。
想让她主动提出退婚，唯一的办法就是拿捏着她最重要的人。
既然是因为刘清源的缘故才会答应的婚约，那么就将账单给她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付钱，谁多年来一直在维系着她母亲跟哥哥的性命。
但那样会让傅七七感恩顾老爷子，虽然摆脱了刘家的掌控，却会因为感恩而不会拒绝顾老爷子的要求，那样的话，这门亲事也不能取消。
除非是将她母亲和她哥哥接走，至少也得接走一个。
左杰很快将车停在了精神病院门口，跟在顾少衍身后准备踏进精神病院之前，他还特意提醒了顾少衍一句，“boss，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傅成扬这些年的情况，他或多或少有留意一些，从前能跟顾少衍齐名的A市贵圈少爷，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疯子，不是所有人见到那一幕都能接受的。
顾少衍脚步一顿。
他没说什么，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大步走进医院里。
跟着左杰的指引，顾少衍很快见到了从前风光霁月的傅少爷。
但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少爷了。
要不是左杰出声提醒，顾少衍根本不敢相信那个跪趴在地上给其他病患当马骑的人会是傅成扬。
他头发长得很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剪，披散在两侧，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
偶然间转过来让顾少衍能看清的时候，傅成扬脸上都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像是傻笑，也不像是任何情绪能够左右控制的笑容，那是一种近乎小丑妆后的夸张笑容，让人光是看着都毛骨悚然。
顾少衍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的左杰。
左杰面不改色。
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可每次都会被傅成扬如今的状况给吓着，唯一比顾少衍好一些的，是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讶异。
如今的顾少衍，就跟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傅成扬时一模一样。
这要是他为什么非要在顾少衍踏进精神病院之前提醒他那一句的原因。
“……把他接走。”顾少衍缓了一口气，语速比往日快了些许，“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排几个医生跟看护好好照顾他，记得，这件事无论谁问都不能说，包括我爸。”
左杰答应一声，跟在他身后快步离开了精神病院。
望着顾少衍的背影，左杰心里有些不安。
给傅少爷换个地方，应该是希望他能脱离这个恶劣的环境，得到更好的治疗吧，应该不是他想的那种诸如要控制傅小姐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