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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姿态亲密,嫦善清楚的看见他一侧脸的眼尾下方,皮肉抽跳了两下,更觉着他吓人,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筹码了,生死只在他的喜怒之间。

然而时隔多年,自己也更看不透他。

偌大京都,嫦善不过才醒过来几个月的时日。哪怕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多生了上一世从未有过的胆略心性,却也还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这样再一次身陷囹圄。

嫦善在齐慈霖的怀中,强忍无果,眼中落下泪来。

齐慈霖当然察觉到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抬起头目视前方,接着又低头看了眼,把她拦腰往上抱了下,这次语气终于开始变了,一字一句中夹杂着怒气。

“为何哭?”

嫦善当然说不出话,听他这语气,立刻擦掉滚出来的几滴泪,又成了一副看着挺听话的隐忍样。

半晌又轻轻开口,“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她想不明白齐慈霖为何无端就这么厌恶刘子厌,难道就单单因为后者当年因为自己的缘故,见过他曾经一朝落难时的狼狈境遇,才恨屋及乌到如此?

“你就这么护着他?”

嫦善听不懂他这种挑刺儿找事一样的话,也琢磨不动了,慢慢的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扯了扯嘴角,认命一般,“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再杀我?”

齐慈霖气急反笑,伸手就要拉她近身,“这些挑拨之言,他若是再跟你多说一句,就一定会死!”

“是么?”嫦善触烫般一下子躲开,不让他碰自己,声音逐渐扬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为何戏弄我到那种地步!”

“你想要的东西明明可以强抢,却非要让我搭上陪你演戏,我究竟哪里曾得罪过你!让你不开心了?”

嫦善就是想不明白,杀人不过头点地,齐慈霖为什么要折腾这么一大圈,最后再把她扔给政敌!

齐慈霖受不了她这困兽赴死的抵抗模样,双手垂在身侧,手背上青筋绽起一层,语气竭力平静,裹挟着嫦善听不懂的情绪,一字一句。

“我从未有过杀妻的念头!当年是我失策,以为他们并不知你我住处。”

他早该察觉那个塾师有异,却因为当时妻子被吓到后不仅不跟自己细说,反倒跑出去找个外人的事扰乱心智,他嫉恨心起,再也不能如常敏锐警惕,硬生生败在这一步棋上。

后来他绝望复盘反算千百次,每一次都推策出该早早杀了那个塾师,可唯独在那个关窍,他留下了这个祸害。

听到他这么说,嫦善眼中涌出一丝讽刺,这话别人说还有三分可信,唯独从齐慈霖口中说出就是个笑话!

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紧绷,摇头退步,“那你就当我用那一命还你了!我们谁都不欠你的,让我走,我立誓,我此生绝不回京!”

“我说了!”齐慈霖看见她这种避之不及的模样就心悸,脑中竟眩晕了片刻,“我说过了,我从未要扔下你,为何要放你走?你是我发妻,就该死生同穴。”

后面侍女听见这话,跟见了鬼一样,瞪着眼呆若木鸡。

“况且天下就要乱了,你要去哪?”齐慈霖很快又放平声音,试图哄她。

“在此处,没有比这里更安稳的地方,你不想见人就不用见,谁敢来,外面那些你皆可差遣,若是吃住不惯,川州那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今夜就到,好不好?”

“不好!”嫦善受不了他,崩溃的哭音涌出来,“天下若真的战乱,你难道不知为何吗?又与刘子厌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为了这一日筹谋——”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四周还有人,这些有一个算一个,谁听见知道都活不了,只能硬生生忍住,急急的喘了几口气,平抚心跳,力竭后低声,“就算你无心,但我终究因你而死。”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这轻飘飘的话一落,其中关着人的一间房中突然传出阵嘈乱挣扎声,很快“砰砰”两声闷响下去,只剩呜呜的呻吟。

里面看守的人大约因为一时不察,有些恼羞成怒,紧接着轰然燃起火盆,传出翻动炭块的声音。

火光窜舔着跳跃而起的那一刻,齐慈霖面色瞬间如冷雪浸过一般,立刻抬手欲挡住嫦善双眼。

然而还是略晚了些,他目光触及的瞬间,就已经看见她面色惨白,双眼微微瞪大,摇摇欲坠。

“原来你全都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嫦善才勉强缓过神来,期间听着身侧那人冷喝的声音,旁边的下人从未见过齐慈霖如此怒气,立马冲进了房中将火光浇灭。

“真的很疼,”嫦善很小声,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但直到被烧死,我仍然什么都没说,不是不想说,是他们不信,不信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么?我觉着自己很可笑……”

不知道自己日居夜寝数月的丈夫,从来不是什么读书人,也不知自己家中到底藏了什么机密要事,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深夜扔下,被人厉刑折磨至死。

她到死,都是被圈禁在那院中的懵懂女辈,尸骨也只有故友收敛。

“你如果当年真的无意,能不能看在我在你身旁隐忍小心数月,从不曾有过什么差错的份上,”嫦善语气好似抓住最后一点微弱的指望般,“放我们走,行不行?”

“放,你们走?”齐慈霖静立在一旁,低声重复反问了一遍,片刻后掀眼看过来,整个人莫名有一种萧索的冷厉。

“绝不可能。”

除非他死。

这一幕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旁边人的眼中,一时四下无声,安静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