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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悦彤白他一眼,嫌弃之意明显。

“拿自家东西,怎么能叫偷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你说你长的这么漂亮,怎么能说这么粗鲁的话呢。”

亦无忧潇洒利落的坐起身来,强调着虞悦彤的用词。

“不问自取是为偷。”

好吧,偷就偷吧,反正这事儿他也没少在逍遥门干,多多少少的不差这一次。

“拿来吧。阿爹说了,要么让我带九天玄铁回去,要么让我带你回去,选一个吧。”

“不选行不?”

亦无忧巴巴看着虞悦彤,目光殷切期盼的叫人汗毛直竖,配上那张风情万种,魅惑苍生的脸,虞悦彤抬腿就是一脚。

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亦无忧上扬的一双桃花眼起伏思索间,又听虞悦彤不解道:

“那九天玄铁虽然是好东西,你拿来也没用,千幸万苦回一趟逍遥门,你是不是闲着长毛了?”

他那里是闲着长毛了,偷偷摸摸回去顺走自己师父的东西,明明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啊!

不过,想到一块破铁换得妘瑶一诺,这买卖稳赚不赔。

“问你话呢!”

见亦无忧不搭理自己,虞悦彤抬腿又是一脚。这下直接踹的亦无忧身子斜晃了几下。

“哎呦——”

一声凄凄惨惨的嘶吼惊飞了回巢栖息的归鸟,亦无忧控诉:

“虞悦彤,我好歹是你大师兄,有你这么目无尊长的嘛?!”

这话,虞悦彤直接被气笑了,借着清幽的月色,练色身影缓缓蹲下,低头上下审视着没骨头般躺在瓦片屋脊上的亦无忧,半晌后稀奇感概道:

“难得呀!你还知道你是大师兄呀~,你怎么好意思说的?一年到头能在逍遥门见你的次数都能扳着指头数过来了,不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就是浪荡的不知所踪,好不容易自觉回一次逍遥门,竟然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亦无忧被说的面皮不自觉红了几分,尴尬笑道:

“我那不是回去没事儿干嘛……?”

在虞悦彤凉的带冰渣子的犀利注视下,亦无忧识趣的闭了嘴。

“有师父在,他们还翻不了天。”

半晌无声,乌云蔽月,月色沉甸,凉夜的冷风灌衣侵肤,携带着山峰平原的气息无孔不入,亦无忧就这样敞开着半个衣领,任凭寒风肆意钻入。

虞悦彤无声叹了口气,她明知他向来不喜这些的。

“你今日为何帮那莫冰?”

“一举两得的事何乐不为?既能立威诸门百家,又可以收服一个有用之人。”

“有用?”

“有用。”

虞悦彤蹙眉,没再多问。

亦无忧抬眸看着仿佛触手可得的半弦古月,伸手出来试了试,唇角微漾了三分:

有些东西看着一尺之隔,终究咫尺天涯。

“你这次回去的时候带他回逍遥门,有些事情可放心交给他做。”

“拿不出玄铁,你也得回。”

虞悦彤一板一眼,义正言辞的又重复了一遍。

“要铁没有,要命一条,反正不回去。”

亦无忧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半截干草,又换了个姿势,继续雷打不动了。

见亦无忧又开始撒泼耍赖,虞悦彤眯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亦无忧,探究道:

“你拿玄铁干什么?”

闻言,亦无忧眼帘微动,侧卧着支起半个脑袋,神秘兮兮的挤眉弄眼道:

“拿来珍藏你信不?”

“那你明日便跟我一起回逍遥门。”

虞悦彤不容置喙的说完,起身又补充道:

“这小院外面,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想出去丢了你这逍遥门大弟子的面子,就乖乖跟我回去。”

这语气干脆利落的半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话里话外都是没得商量的语气。

参天古树,落叶悠悠,几盏灯火摇曳下,斑驳阑珊下的阴影里,练色衣袂随风而动,虞悦彤飞身而下。

亦无忧这才施施然起身,嘴角上扬的笑意潋滟风情,倾国倾城般醉人。

她有她的张良计,

小爷自有小爷的过墙梯,说了不回去,那就是打死都不回!

风卷着一排排屋舍下几支灯笼划过娇俏舞姿,一道绯红衣角一闪而过,只往万俟言居住的小苑而去。

星稀月沉,玉白色石桌前的紫砂壶里热气袅袅,如丝如缕,氤氲升腾中,带着无尽的暖意悠然。

修长如竹的一支玉般指节,斯文优雅的捏着一只琥珀色白瓷杯。

耳廓微动,远处依稀传来一阵轻浅的脚步声。

万俟言眉眼未抬,端着手中茶杯不疾不徐的摩擦着杯子边缘。

“师兄好雅致。”

白衣轻浮,袖口衣摆处欲要振翅高飞的轻雁更为灵活生动。

百里依缓步而来,举手投足皆是大家风范。

“你来做何?”

万俟言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向来人,问的直白,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面上是常年一日的公子玉华。

“相识数载,无事就不能来坐坐?”

百里依冷傲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自嘲,浅浅笑意。

闻言,万俟言轻掀衣襟,从桌子边站起身来往前迈了几步,就这几步,百里依面上笑容刹那敛了下去,本欲抬脚入座的步子,不由自主往后收了收。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同坐一席?”

万俟言顿住脚步,不温不火答道:

“我向来如此,并未对你一人。”

“是吗?”

那为何偏偏对妘瑶不同?百里依垂在衣侧的手攥紧了裙摆,平了平心绪,眸光瞟上万俟言腰间系着的玉佩,惊讶道:

“怎么连贴身玉佩都换了?我记得你可是最宝贝那枚玉佩了。”

万俟言:“丢了。”

“你素来心细如发,那么珍视的玉佩,怎么丢了呢?”

“再宝贝也不过死物。”

平稳无奇的调子激不起半点风波,却荡起了百里依心里的惊涛骇浪。

百里依面色白了几分,不甘心似的又问:

“今日你为何不出手,眼看着虞悦彤那泼妇和我打个平手?”

“为何要出手?”万俟言皱眉,转身问。

“你终究也是在落雁门待过几年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落我……”

“我待过的地方多了,难不成都要落地生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