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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奉背着窦华容,脚下的步子也走得格外小心。他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毕竟也是个男人,多少还有些力气,走得还算稳当。

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会累得气喘吁吁地丢人,可窦华容在他背上,他竟觉得轻飘飘的,没有多大的分量,完全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如此一想,张奉心里却又心疼得很。窦华容的个子在女子里算得上高挑,却这样的轻,可见这一层层的衣裳下包裹着怎样一副单薄的身躯。

张奉低叹了一声,将窦华容背上了马车,又跟她同乘一车,将窦华容送到了国公府。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张奉不好意思跟她多说,而窦华容则是觉得无话可说,扭头却见张奉的耳尖泛起了绯红的红晕,便又更加明了几分他的心思。

到了国公府,窦华容不想让张奉继续背她,但张奉执拗得很,一定要将她背到府里,小茹又让人赶紧叫了医师来。

张奉一直守在旁边,还让人取了冰袋给她镇痛,窦华容让他回府,他只说自己不放心,非要等医师来了,给她瞧了才行。窦华容见他这般执拗地赖着不走,倒也不好下什么逐客令了。

窦华容脚腕已经不疼了,也没见有浮肿,她以为就是扭到了,拿红花油搓一搓也就是了。可医师来了一检查,才发现她的脚骨是错位了。她不觉得有多痛是因为一直在处置闹剧之时,忍过了最痛的时候,而后便有些麻木了。

错位了便要正骨,窦华容坐在床边,医师将窦华容的裤腿挽起来,露出一只嫩白的脚,五指若新勃的莲蓬,往上便是细细的脚腕和半截白皙的小腿,张奉暗自吞了一口唾沫。

纤纤细足,可作掌中舞。张奉一向觉得自己自制力尚可,很能抵御美女的诱惑,如今方才明白,不过是他没瞧见真正的美人,如今瞧见了美人,哪怕仅一只纤足,也足以让他小鹿乱撞。

医师轻轻动了动窦华容的脚腕:“正骨会有些痛,还请郡主忍耐一些。”

窦华容点了点头,亦做好了会痛的准备。医师握着她的足,猛一用力,将骨位回正,窦华容浑身一凛,疼痛自脚踝钻入四肢百骸,冷汗从额角流下,划过高挺的鼻梁,滴落下来。

可她从始至终却未有一句痛呼,张奉心中钦佩无比,正骨之痛饶是许多男子也要大喊大叫,仅从这件事,便可窥见,此女子心智如何坚强。

张奉突然觉得羞愧无比,如若他会得几分功夫,何至于会连几个闹民也制服不了,可惜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强烈的保护欲在张奉心中翻涌,他很想要保护这个女子,不让她再遭受险恶。可他没有这般能力,他只会习文写字。

张奉头次生出几分懊悔和自卑来,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得很,后悔当年没有拜个师父学个一招半式。

窦华容自不知道张奉看她接个骨的这一会儿功夫,心中百转千绕地想了这么些。

窦华容道:“张公子,时候不早,早些回去歇着吧,还是张公子打算在府中用过晚膳再走?”

“不,不了,我这就走了,郡主务必要保重身体。”张奉再赖在人家房中不走,就算是失礼了。

窦华容又客气道:“华容不小心伤了脚,国学之事,只怕还要张公子多费心了。”

“应该,应该。小生告辞了。”张奉退出了窦华容的房间,看一眼天边的红霞,他怎这般的弱,竟觉得自己连个女子也不如。

他见窦华容痛得满脸大汗却隐忍非常的模样,心中感叹,又觉得自己跟她相差甚远,他着实还配不上这般的女子。

张奉走后,小茹才敢拿他打趣说话:“小姐,奴婢瞧着这张小公子,对小姐甚是伤心,您没瞧见,方才您正骨的时候,小公子那神情,比您还要紧张呢!”

窦华容淡淡地“嗯”了一声,她这几回也瞧出来了,张奉对她有些超越同僚的心思。

小茹大着胆子说:“小姐,您就没想过,再找个夫君,或是招个赘婿入府,难道您的后半生就如此孤苦着?”

窦华容倒还真没想过此事,如今小茹这么一问,她心里困惑了,她还当真一辈子不再嫁人了?

小茹见小姐没恼,估量着这四年过去,小姐大约也早把沈成济忘得差不多了:“小姐,奴婢看张小公子就不错,模样长得好,性子也可爱,若是到府里做个赘婿,很是不错。”

窦华容蹙了蹙眉,说:“太小了。”

小茹惊得双目大睁,窦华容说“太小了”,而不是“不行”,那也就是说,小姐当真有了再嫁的心了?这简直是个顶天的大事,小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公子禀报,告诉公子可以安排些相亲事宜。

从前他们顾忌着窦华容心里有沈成济留下的伤,谁也不敢多说,而今看来,窦华容早已放下了。

而张奉那边,窦华容伤了脚,几天不得下地,张奉也不好总去叨扰,便在家里请了个武术师父扎起马步。

“还、还有多久……”张奉双手攥拳平举,扎着马步的双腿颤抖得厉害,脸上的汗顺着下颌往下掉。

齐左看了看旁边的香炉:“公子,才过了一炷香,老师父说您要练三炷香呢。”

张奉在心里叫苦连天,才一炷香,他的腿就已经酸得要涨爆了,还要怎么坚持过三炷香。但想到窦华容,张奉咬了咬牙,怎么也要再坚持一炷香。

齐左长叹一声:“公子啊,您已经过了习武最好的年纪了,干嘛要给自己找罪受呢。”

“你……你不懂。”

齐左撇撇嘴,每次都是这一句。

张奉脑海中浮现出那女子的音容相貌,这般好的女子,自然应该配一个文武全能的好儿郎,他也知自己并非什么练武的材料,可内心却有那么一点点小愿望,哪怕窦华容不喜欢他,他也能学个一招半式,有几分力气,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把她护在身后,保护她,仅此而已。边塞苦寒,五月还不见回暖,树枝上少有新叶。

军营里刚经过一场苦战,泗国兵马布下烟雾阵,致使大型人马接连败退,李鹤与几个副将苦苦思索破敌之计,终于想到一招诱敌之计,但需要一支不怕死的先锋队。

正当几人商议由哪位将领领兵出征的时候,沈成济闯了进去。论身份,他不过是个排头兵,将军和副将在屋内议事,轮不到他一个兵卒入内,可沈成济却不管不顾地闯进去,跪下第一句话就要请这道军令,让众人不由惊了一下。

深入敌腹,搞不好就是件送死的事。众将皆有迟疑,谁会愿意打一场必死的仗,只为了落个殉国的好名声。沈成济跪地不起,异常坚定地要求这支军队。这是个绝佳的晋升机会,他这几年来勤奋地练功,参加训练,也不过混了个排头兵,可如果这一仗能活着回来,那便是可以破格提拔的大功。

他若再不立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京,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或许策儿都有后爹了。哪怕是极其危险,他也不愿错失这个机会。

况且这几年李鹤暗地里想要提拔他,准许他研读自己的兵书,他把李鹤那里的兵书几乎读了个遍,这次的烟雾阵看似凶险,实则乃玄门之术,他倒觉得并非全无生机。

李鹤很是赞赏沈成济这份魄力,愿意在九死之中求一线生机:“你可知你这一去,可能会有去无回。”

“我知晓。”

李鹤又说:“先锋队的领头人不仅需要不怕死,还应该有智慧谋略,能够见机行事,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也才能更快地为大行人马打开突破口。你有此能力么?”

沈成济抱拳笃定道:“只要将军肯给成济个机会,成济必能打开缺口,为将军尽忠。”

李鹤逡巡一圈帐内的副将:“让沈成济领兵,诸位可有异议?”

方才这些人心里还在思量,李鹤会点哪一个前去送死,甚至有几人连“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儿女”这等哭词都想好了。如今有个愣头青跳出来要替他们去死,他们高兴得拍巴掌都来不及,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当夜,李鹤派给沈成济轻骑兵三千,给了他先锋令,让他先入迷雾阵,行诱敌之计。出发之际,李鹤在沈成济肩上用力地捏了捏:“成济,若活着回来,吾带你扬名天下。”

沈成济在军营里磨了四年的性子,他眼见着沈成济从那人人嫌恶的流犯,到有人觉得,此人非常勤奋,尚可与之交往,一点一点的变化李鹤看在眼里,若沈成济命中有富贵,必能从阵中找到破绽,率人破阵而出。

沈成济重重抱拳:“末将,谢过将军!”

说罢,沈成济带着三千人冲入烟雾阵。烟雾阵之所以叫烟雾阵,便是一旦入阵便如烟雾障眼,看不清出路,绕迷宫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被敌军活活围困其中。

沈成济记得曾经有一本书上记载过此等阵法,不过就是个移形换影的障眼法,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沈成济着人在一棵树上绑了丝带,领着人在林中找出口,找了一圈,有一士兵惊呼:“先锋!你看这树,咱们又绕回来了!”

沈成济侧目一看,那树上果然绑着丝带。军中立刻有人慌乱起来:“怎、怎么办!咱们也出不去了!”

“别慌!”沈成济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声,慌则乱,一乱何需多少兵马,几个人就能将他们斩杀在此,“这是有人做过手脚的,咱们马上就能出去。”

沈成济说这话是没有底气的,他也不知道这棵树是不是有人故意解了他们的丝带,绑在了这里,故意扰乱军心,但他必须做出底气十足的样子,才能让身后的兵卒不慌乱,沈成济气定神闲道:“你们可知道为何李将军命我为先锋,便是因为我懂机关玄术,我能带你们出去,带你们扬名!”

沈成济掷地有声,这等胸有成竹的模样,很难让人不相信,他身后的士兵思忖着他的话,没错,排头兵那么多,怎么将军放着那么多久经沙场的副将不用,偏偏用他沈成济呢?肯定是因为他有旁人没有的本事!

沈成济策马前行,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点底气都没有,他不精通机关玄术,命他为先锋,可能只是因为这是个送死的活儿。

但他必须装出无所畏惧的模样,才能让士兵有冲锋陷阵的冲劲。一叶障目之术,若不用目,是不是就不容易被眼前的东西迷惑呢……

沈成济这般想着,闭上了眼睛,听着风声带着人在林中走,风的方向不会因障眼法改变,只要逆着风的方向,就能朝一个方向一直走。

“先锋!撞树上了!”

沈成济猛一睁眼,眼见马头就要撞到树上,这笨马竟不知绕行躲闪,沈成济猛一拉马缰,马匹嘶吼一声扬起前蹄,竟是……竟是一脚踹到了那棵树?

沈成济翻身下马,检查那树根,那树根本就没有根!树的内里被掏空了,安上了轮子,方便推动。

沈成济便终于顿悟了为何总有人走不出林子,这林中一定有人趁着他们不注意,推着这些假树到处走,扰乱他们视听,误导他们的方向!

沈成济大喜,扬声道:“看到他们的把戏了吗!”

三千人皆是欣喜一场,骑马在林中一阵乱推乱砍,将扰乱之物推倒,连同找到几个暗中操作的小兵,一并砍了,阵法一破,霎时间烽火骤起,泗国兵围堵而来,大喊着“杀”字火光冲天!

沈成济战旗高扬,震声呼道:“冲锋!兄弟们,扬起了!!”

林中骤然血光四起,烽火狼烟,飞鸟不落,长号当空。

大型军营中,士兵来报:“将军!沈先锋已打开缺口!不仅如此,还破了敌阵!”

李鹤高声大笑,立刻命人吹响冲锋号:“扬起,出兵!今日一战,必要四国大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