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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清芳皱着眉头,打开了衣柜和抽屉查看着。

“我们来错地方了吗?”她疑惑道。

“别找了,不在这里。”白林说完,只手将那箱状的床向外拖出,一条向下的密道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走,注意脚下。”

“等会儿,”孙清芳慢慢闭上了眼睛凝神屏息,“下面竟有邪物?”

“应该不会,这么多年了,会是谁?”白林警觉地盯着向下的通道,“怕不是我干扰了你。”

“不会,如果邪物扎堆,那我可能没法准确定位,但就一两个,还是不会误判的。”孙清芳扔下了大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盛满银粉的小瓶,别在了腰间的匕首旁,又拿出了两个小型手电筒,递给了白林一个。

他们小心翼翼地朝楼梯下方探去。

这地窖比楼上的小屋要宽阔许多,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昏暗。一股幽微的银光从地窖的最深处缓慢发散,竟能照得清屋内的陈列。

若不是他们带着这亮度极强的手电筒,地窖四壁上的物件在那幽微的银光下,会将胆小者吓得抱头鼠窜。

一排排的货架上,放着实验用的烧瓶和试管架。一把把手术刀堂而皇之地作为展品煞有介事地陈列在玻璃罩内的猩红色软垫上。有的是纯粹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用各种不同语言出版的书籍。

空气中腐朽的气味更浓了,他们踩着吱吖作响的的地板,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的银光靠近。

“小心些,这亮光就是邪物的所在地。”孙清芳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嗯?邪物不止一个?”

她犹豫地停下了脚步,但白林依然镇定地往前走着,她只能被迫跟上。

地窖的尽头是一张宽大的洁白实验台,白林用手电照上去,发现上面已经污痕累累。

“别怕,邪物找到了。”白林对着身后的孙清芳说道,幼红的双眼中竟浮现一丝的笑意。

那实验台的角落,有一个直径大约是五十厘米的“摩天轮”。在这巨大的“摩天轮”内,一只身长仅有五厘米的小白鼠正在奋力蹬着四肢原地奔跑着,带动着这摩天轮状的笼子沿着固定的圆心转动。

“这小白鼠这么大劲?”孙清芳疑惑道。

“它已经不是一般的老鼠了。”白林自嘲式地笑道。

他看着小白鼠与他一样幼红的双眼,又指了指笼内小白鼠昂首望向的斜上方。只见一个被固定的铁架上,放置着一个小型培养皿。培养皿内,一团像血液一样的银色物质闪闪发光。

地窖内的银色光芒,便是来源于此。

“这老鼠活了多久了?”孙清芳问道。

“很久了,比林夫将先祖之血放在这里还要久。这老鼠定然是受到了如此纯粹的血气的侵染,才活到了现在。你能感知到两个邪物,大概是因为如此。”

“先祖之血,这难道是……”

“这便是德古拉一族延缓衰老的秘密,能够保持一定规模的复制。很神奇,不多也不少。但并不是可持续的,也许经历了几千年,就会干涸。现在的环境,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白林看着培养皿内的血液,从容器壁上残余的痕迹来看,它已经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长生不老?为什么林夫最后还是病死了?”

“这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诅咒。上一任真祖将这银色物质转移到了他的体内。但人本是血肉之躯,终会先于这神秘的物质衰亡。在真祖临死之前,需要寻找下一任继承者。”

“真祖,便是你们的……领导吗?”

“或许只能算散播诅咒的被诅咒者罢了。真祖自身的血液与之效果类似,只是没有那么强大。除去能延缓低等生物的衰老、增强体能,还有治疗创伤的功效。

只是继承者与被救治者,会失去味觉与体温,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世上苟活着。”白林苦涩地说道。

“我记得,那日你被那邪物推下了山崖……”

“林夫因为害怕你的银弹,跟着跳了下去。机缘巧合之下,他用他的血救了我。当我醒来时,却见他站在床边,腹部被包扎过。手上的器皿中,便是这银色的物质,更大一些,也更亮。他正在犹豫不决,发觉了我的苏醒,竟有些惊慌失措。”

孙清芳望向了那快要干涸的真祖之血,那是一颗快要死去的恒星,正在顽强地释放最后的光芒。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任由它在自然界中消散。”她喃喃说道,“这意味着……你们放弃了自己的传承。”

“林夫对我说,‘于我们一族而言,继续争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因为它,也曾在人类的历史上辉煌过,现在就让它如同死去的宙域一样重归黑暗吧。’”

转轮内的小白鼠还在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如同一个溺水者,奋力游向那遥不可及的水面亮光。但它也许并不知道,这只是一次命运的愚弄。

“我们已经退出了这个舞台。”白林平静地说道。

孙清芳看着那一直在奔跑的小白鼠,叹了口气。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干正事吧。”她观察着实验台附近,没有察觉到其他异样。她又转身到一旁的书架边开始寻找。

“应该不在那里,林夫死之前告诉了我一个地点,却闭口不谈那里是什么。”

白林说完,双手抓住这巨大实验台的边缘。“轰隆”一声,实验台被他推到了地窖最深处。那培养皿中的先祖之血,受到了震动,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几近熄灭。

实验台原来位置的正下方,是铺成一体的青石砖地板,与地窖的其他位置并无不同。白林蹲了下来,用左手凸起的指关节尝试着在不同的砖面上用力敲打。

“是这里了。”白林收起了血肉模糊的左手,右手握成一个拳,用力砸下。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三厘米厚的坚硬青石板,就在这力道之下碎成了几瓣。

“你也不怕砸不穿让自己生疼。”孙清芳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