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热情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除了闲着没事的方诺。
明月隐没，朝阳未升，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像是最浓郁的绝望。
一如黑衣人此时的内心。
他身体僵硬，趴伏在地上，一团蛇形阴影将他牢牢束缚，哪怕是没有受伤时，他也没有太多把握能够挣脱，此时更是无能为力。
身后一点脚步也未传出，他的余光却看到一只漆黑的脚，看样子完全由影子组成，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随即黑衣人的衣服就全被扒了，别说，皮肤还蛮白。
“啧，你身上带的东西还不少，空间戒指、除痕药剂、一对风干的黑冠鸟翅膀......”
黑衣人——小白羊听着那黑影一一念出他身上的东西，心越来越往下沉。
“劳烦，打开空间戒指的迷锁。”
一只黑手将空间戒指递到他面前。
他心中一动，正要施展，黑手又缩了回去。
“把精神波动展示一下就行，我自己开。”
也行，小白羊暗道，哪怕精神波动一样打开迷锁也会遭到空间戒指内设置的法术陷阱攻击，到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对了，先把你料理了吧。”
“等等！空间戒指里有很多东西，只有我能看得懂里面的记录！”他急道，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既然没第一时间杀了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动了杀心？
“嘿，就是此时！”
一股冰冷的触感接触到他的后脑勺，仿佛是一根触手搭了上来。
随即他脑海中便涌入了磅礴的精神力！如同蛮横的狂象般将他在精神中设立的防护摧枯拉朽般摧毁，狠狠在他意识深处烙下一个猩红的印记！
“啊！！！”
他忍不住痛呼出声，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要痛苦千百倍，那猩红的印记上传递出来的信息更是令他心神具丧！
“怎么可能是主仆契约！”
众所周知，只有召唤师会和召唤物缔结这种强制性的契约，不是没有人试图和人类缔结这种契约，但在实际操作中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因为这种契约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基于召唤仪式的效果，理论上来说只有被召唤过来的生物才能缔结契约，本世界的生物是无法达成契约的。
也有魔法师想要更改契约的内容和效果，却是所获平平，只能在契约内容上做文章，却无法更改契约的适配对象。
但无论从契约的形式还是内容来说，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奴仆！
“汤姆·伯纳尔，打开这个戒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是，主人。”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来自主仆契约的强制指令汤姆根本无法抗拒。
这也令他心中大骇，印象中哪怕是召唤师的主仆契约也没有这么强的约束力和操控度。
空间戒指被打开，毫无异状。
即使他想要激发某些隐藏的手段也根本操作不出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一件件物品被汤姆分门别类摆放好，他的心中在滴血，说不得今天所有积蓄就要便宜了别人！
方诺藏在暗处，通过暗影傀儡的视野看到这一地物资，也是心情大悦。
不枉他盯了这人这么久。
一个能踩点、有周密计划潜入图书馆的人，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易自杀呢？
据方诺观察，此人的后手颇多，哪怕当初自己不帮他一把，他恐怕也有办法脱身。
只不过卡特琳的逼迫让他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多次动用秘宝，消耗过盛，这才被方诺抓住了机会，一举成擒。
至于主仆契约的烙印，也是方诺最近研究出来的保险之举。
不知是受了什么限制，这个世界的生物无法互相奴役，就像是刻在血脉里的铁律一样，几乎无法绕开，这里面必然涉及到四级以上的隐秘知识和存在。
但方诺很轻松就绕开了这一限制，一来是他超高的本质形成的位格压制，二来他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虽然套了一层壳，但终究是异世界来者。
——并非是异世界生物，如这些被召唤来的召唤物就能随便和别人缔结主仆契约的，在被召唤来之后，它们也只有这一次缔结契约的机会，之后就被过了明路，被打上了本世界生物的标记。
方诺算是钻了个空子，世界标记全在白鳞蛇的壳上，跟他的本体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通过主仆契约，他在短时间内就获得了很多黑衣人的个人信息，如名字、性别、个人经历、喜好等等。
等到签订契约的时间长了，他对契约对象的控制就会越来越强，契约对象也会越来越臣服于他，和召唤师的主仆契约效果一样，并且与之相比更加强势——这和方诺对制造和控制傀儡的心得体验脱不开关系。
结合这方面的经验，再对主仆契约的结构稍微改一改，新版的契约就新鲜出炉了，比原版的强制性更强，只要被烙上印记就没有反抗的可能。
比起主仆契约，更适合叫奴隶契约。
这边汤姆已经开始为他的黑影主人介绍起他空间戒指里的珍藏。
不得不说，他虽然只有下位的实力，但身家却极为丰富，不愧是横行一时的大盗！
没错，汤姆其实并不是属于闪灵会或者阴影教团的死士，他的真实身份是紫荆国外的一位独行大盗，在业界被人称为【妙手】的国际盗贼！
这次潜入图书馆也是接收了闪灵会的委托，来盗取一册藏在图书馆里的密录。
不得不说，这听上去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毕竟圣诺丁顿学院是拥有上位魔法师的势力，虽然内部防守并不算太严密，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被上位魔法师抓到也必将是逃无可逃！
但汤姆艺高人胆大，再加上闪灵会的暗中配合，还真让他潜入其中，若非中途窜出来卡特琳和方诺，还真就让他成功逃脱！
方诺看到地上确实摆放着几本书籍，不由问道：“伱成功了？”
汤姆摇头：“不，我失败了，图书馆二楼的防护太严密了，我刚找了几本书架就触发了警报，只能随便拿了些书糊弄一下。”
方诺却珍重地将这几本书收入他前不久开辟的新暗影空间中。
对巫师而言，任何知识都是宝贵的财富，这几本书虽然少，但能让方诺一窥这个世界更高层的景象和思想。
至于汤姆的其他宝物，有能助他爆发出上位速度的【提克斯羽饰】、能缩小身体，化为黑点附着在物体上隐匿的【观察露台】，还有隐蔽气息，抵消侦测的【死者金币】、以及三个未引爆的【翡翠巨象的心脏】等等。
其他诸如金币首饰和宝石在这些宝物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世界的炼金技术也相当发达，或许是因为吸收了多个世界的知识，让这个世界的文明在各个方面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方诺的积累与之相比尚且还是薄弱了许多，毕竟巫师世界虽然底蕴深厚，但在他那个时代已经没落许久，许多技术发展突破都需要靠考古来突破，而这个世界则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这也是方诺为什么愿意停留在圣诺丁顿学院蛰伏的重要原因，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才渴望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来补全。
但也不必完全将目标锁死在这里，适当的延伸自己的触手也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恰好如今掌握的奴隶契约能牢牢束缚住本质比他低的生物，用来发展势力要比炼制傀儡更方便。
不过他也并不想肆意使用奴隶契约，一来是这种契约本身对施术者的精神也是一种压迫和负担，二来则是方诺担心会惊动这个世界背后的存在。
既然有本世界的生物不能彼此签订契约奴役的规则存在，那必然有其检测机制和反制措施，偶尔在关键人物施展方诺还有把握遮掩抵挡可能到来的反噬，但如果大规模使用，那想瞒也难。
眼前这个汤姆就是个关键人物，他虽然等级较低，但经历丰富，见多识广，作为一个国际大盗，对各种宝物秘闻也是如数家珍，在地下势力中也很混的开，很适合做个黑手套。
就是实力确实还是低了点，方诺自己肯定是不愿意露面干这些麻烦的脏活的，而以汤姆下位的实力来说，靠着各种宝物做个独行大盗还行，但想要当一个地下组织的首领就差了点意思。
方诺一边查看着汤姆的各色宝物，一边上下打量着穿上一件平常衣物的汤姆。
汤姆站在一旁，被这双眼睛看得背脊发凉，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没穿衣服一样。特别是黑影主人的视线总是在他脑门、胸口、腰部这些要害位置打转，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位主人不会有什么嗜好吧......”
汤姆知道，有些人的口味很是独特，自己虽然身材矮小，长相一般，但常年游走于阴影中，皮肤白皙动人，再加上男儿身，正巧合了某些人的癖好。
“我躲了那些人这么久，难道今天还是难逃一劫？”他有些悲伤的想到。
汤姆看见黑影走上前来，似乎正想说些什么。
“主人，能不能找个旅馆？”他认命般闭上了眼睛，“还要必要的安全措施真的不能少！”
方诺正想问他想做哪方面的改造，闻言诧异道：“没想到你的谨慎意识竟然能蔓延这么多领域，唉，倒是有些可惜了，这真的是个很好的品质。”
可惜他现在没有收学徒的想法。
“来吧，主人！”汤姆也豁出去了。
方诺欣慰一笑，难得有这么热情的实验体，上一个这么热情的人是谁来着，他也记不太清了。
“所以你比较喜欢哪个心脏？”
他将三个翡翠巨象的心脏一字排开。
汤姆睁开眼睛，一脸愕然。